是否晉升職業蓮化血種
沈煉在確定的剎那，哪怕有心理準備也依舊嚇了一跳，因為丹田枯竭的速度風卷殘云。
然后是血肉骨骼的自噬，竟然化為養分涌入韻靈內丹。
內丹宛如無底洞。
沈煉大半個身子生出風化，沒錯，血肉骨骼一點點崩塌，破丹成嬰這才開始短短兩三息。
因為得不到養分，韻靈內丹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沈煉也沒想到，自己破丹成嬰會如此的艱難，難不成凝聚出的內丹是什么莽荒巨獸不成？
“先前還覺得資源充足，現在為何我好虛啊。”
沈煉抬起右臂，手指末端已經碎裂成渣，緊接著，十幾瓶預留的大藥連帶瓶子扔進嘴里。
令人窒息的咀嚼聲傳來。
大藥都是有助于破丹成嬰，部分來自大自然的饋贈，其余則是通過馬萬戶找朝廷兌換而來。
大藥沒有堅持太久便耗盡，但并非毫無反饋。
咔咔咔。
內丹的裂縫變得明顯，靈光四溢。
沈煉繼續鯨吞。
藥酒不要錢的涌入腸胃，風化的跡象有所緩解。
沈煉沒有把養分浪費在修復自身，全神貫注于破丹成嬰，按照先前推演的步驟沖刷內丹。
沒過多久。
陣陣嬰孩的啼哭響起。
聲音極為空明，乍一聽與尋常嬰孩無異，實則如雷貫耳，是身魂即將脫離凡俗的征兆。
“蓮花……”
沈煉注意到，蔓延的裂縫依舊是花瓣樣式。
使得韻靈內丹宛如一株即將盛開的蓮花，在花蕊中央，似乎有尊即將出世的道嬰若隱若現。
“蓮化血種？”
“要是事先不知道血靈童源頭是殷溫嬌，恐怕只以為是何仙姑的特殊職業，完全看不出關聯。”
沈煉眉頭微皺，鬼葫蘆內的藥酒存量已經少掉十分之一。
要知道，他在兩處洞府喪盡天良的搜刮了不少妖魔，得來的藥酒是萬戶都望塵莫及的。
結果堅持半個時辰后，已經有明顯的銳減。
“我還以為萬斤藥酒能用到神游八境，看來是想多了。”
“唉，不過接下來兩處洞府的妖魔都學精了，不好弄，很難再有韭菜可以收割一波。”
沈煉強壓雜念。
周身異象頻出，院落里的草木沾染血紅，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淡淡的藥香彌漫。
短短幾息，尋常草木已經成為藥力充盈的靈藥。
并且……
在一墻之隔的何烽街上，正舉行著新春廟會的請神游街。
距離新年不過三兩日，請神游街變得更加頻繁，通常都是城內的富商大戶出錢，尋常民眾則跟著沾沾福氣，祭拜鐘馗老爺。
“鐘馗老爺在上，一定要保佑我家孩兒身體健康。”
“明年科舉定要高中啊。”
“鐘馗老爺，愿鹽山太平永歲，不見妖魔！”
有男娃舉著鐘馗泥人，突然開口說道：“娘親，我看游街的鐘馗老爺眨了眨眼睛。”
婦人沒有在意，摸摸男娃的腦袋。
“那是你有福運，來，娘親再給你買一串糖葫蘆。”
“好耶。”
人群往來不斷，一名身披衣袍的女子目睹請神游街后，表情不禁充斥著難以言喻的震驚。
她脖頸處有四顆腦袋，散發著獨屬女兒國的法力。
“沈煉確實是仙佛轉世。”
“城內的神像都因此生靈，怪不得能引起宰相如此的重視，他前世必然不是尋常仙佛。”
于素華出自女兒國，四顆腦袋在洞府地位低下，但與尋常方士不同，靈智較為清明。
她殊不知，甚至就連數百里外的怒江都有異象顯露。
有不少民眾瞧見擺放在廟堂里的江龍王口吐煙塵，特別是新造的神像，或許因為其樣貌與沈煉龍化的樣貌有七八分相似。
一切的一切，不止因為沈煉破丹成嬰，最關鍵的是蓮化血種。
“又是女兒國？你們到底有何目的？”
王信臉色凝重的出現在于素華面前，手里攥著的靈符已經傳念通知李順和祝一虹，兩人不久前剛從怒江鎮調回鹽山一帶。
于素華打量著王信，笑著說道：“王信官人，我沒有惡意。”
“不管你相信與否，當時本來該是我來邀請沈仙師的，結果蘇坊自認為有利可圖，代替我前來。”
于素華四顆腦袋齊齊的嘆了口氣。
“方士大人，你來鹽良…你來呂祖觀的目的是什么？”
王信扯出呂祖觀的虎皮，李順兩人已經在疏散民眾，他只能盡量的拖延時間防止出現傷亡。
“我自然是來拜見呂祖的，并為先前的莽撞賠禮。”
于素華說話間，邁步朝著沈家當鋪而去。
王信催動內力，如臨大敵的跟隨著于素華，后者沒有絲毫掩飾自身的修為，道嬰氣息暴露無遺。
內功修士面對同境界的方士都難以力敵，更別說更高的境界。
恐怕于素華只需一個念頭，自己就得魂飛魄散。
王信沉聲說道：“不知方士怎么稱呼？”
“于素華。”
“于仙師，你可清楚鹽良鎮為何被朝廷認定為洞府，城內至少蟄伏著兩頭千年道行的……”
“我清楚的。”
于素華苦笑著回答道，余光掃過不遠處的屋檐。
烏鴉正在百無聊賴的梳理羽毛，爪子抓著一顆漆黑色澤的堅果，時不時用鳥喙啄食一口。
如果于素華沒看錯的話，烏鴉的真身便是護道鬼神。
四千年道行的諦聽！
諦聽抓著的堅果，竟然是一頭五百年鬼物所化，準確來說，是強行用禁忌碾壓成一團。
祂…殺性極重！！！
于素華冷汗直流，諦聽蠢蠢欲動的盯著自己，稍有不慎，恐怖的鬼域將直接撕碎身魂。
“啊～”
八哥無趣的飛走。
要實力沒實力，要膽量沒膽量，八爺我看都懶得看。
于素華小心翼翼的來到典當行。
李順兩人已經嚴正以待，沒想到于素華從儲物袋取出三份錦盒，“先前是女兒國無禮，你們皆是當地的官人，多有得罪。”
“一點點小禮，還請收下。”
于素華隱約能察覺到，護道鬼神沒有試探她，八成是因為不想驚擾鹽良鎮的秩序。
“伱……”
王信剛想回絕，于素華補充道：“是洞府的信物，分別是兩件盤絲洞，以及一件火焰山。”
三人仔細一看，確實是于素華所言的信物。
持有信物不代表就能拜入洞府，但可以借助信物前往洞府深處，機會能比尋常金吾衛更高。
他們面面相覷，實在是于素華的姿態放得太低。
咚咚咚。
于素華敲響大門。
“三位大官里面請。”富貴殷勤的開門迎客。
有金吾衛在場，店鋪伙計也沒有懷疑太多，很快就把在庫房忙碌的沈漢生喚來。
于素華如坐針氈。
她在踏足典當行的瞬間，便意識到已經站在刀尖上。
腳底的陰影分明是血盆大口所化，第二頭護道鬼神明顯是妖物，神通遍布鹽良鎮每個角落。
可以說，城內任何事物都在護道鬼神的嘴邊。
“蘇坊全修到狗身上了，怎能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那…可是饕餮啊！！！”
“如此規模的神通，饕餮的道行同樣在四千年以上。”
其實蘇坊來到鹽良鎮時，正巧三鬼神有兩頭跟隨沈煉在外，遺留在城內的力量較為薄弱。
于素華主動走向柜臺，對哈欠連天的王老說道。
“我是來死當的，一共十枚意外得來的活生果，據說凡人服用后可以平添十年壽元。”
布袋里的果實核桃大小，有股淡淡的異香。
王信暗自咋舌，活生果雖然只有初次服用有效，但作為延壽的靈果，在朝廷內屬于有市無價。
“呃。”
王老打量許久，“姑娘，我也不太懂藥材。”
“沒事，先收好吧，你們少東家必定知曉一二。”
于素華掃過后院的榕樹，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實則卻是三鬼神中最為神秘莫測的。
只要是鹽山的范圍，地底便布滿榕樹的根莖。
光是鹽良鎮被定性為洞府呂祖觀不嚴謹，不如直接把鹽山都劃分進呂祖宮的地盤。
轟隆隆。
后院微微震動，隨即一道身影朝著大堂而來。
“女兒國？”
沈煉的氣息古怪，卡在破丹成嬰之間，心境難免受到影響，言語間已經夾帶些許殺意。
于素華瞳孔微縮，即便沈煉維持著尋常狀態，但帶來的壓迫感卻讓自身道嬰都略顯不適。
最讓她不可思議的是，沈煉行路間有異象顯露。
所過之處，原地多出一朵朵勁力構成的玄妙蓮花，一步一生蓮，誰敢說他與仙佛無關？
于素華注意到，沈煉的異象都是源于內丹。
神識窺得的冰山一角，使得她不住的渾身震顫，第四頭護道鬼神竟然藏身在其內丹中。
“不可能的，應該是看錯，絕對是看錯。”
“否則按照古籍的記載，他豈不是……”
“九天之上的那幾人轉世投胎！！！”
沈煉瞇起眼睛，右手握住骨刃刀柄。
“你是來討個說法的？”
“呂祖誤會了。”
“在下于素華，是女兒國的四首方士，我空有道嬰七境的修為，實力卻難以發揮十之一二，不必擔憂我威脅到你們。”
于素華連忙取出兩物，“呂祖有所不知，我是來……”
“典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