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在聽到耳邊的呢喃后，差點道心失衡。
在西游記原作中，師徒四人來到女兒國后，女兒國國王一眼相中唐僧，便是這么稱呼后者的。
但問題是，唐僧剛出大唐就已經莫名失蹤了啊。
沈煉嘴角不住的抽搐，唐僧他老人家連白龍馬都沒有遇到，其余徒兒一個個都在原地苦等。
總不可能唐僧繞開九九八十一難，特地去了一趟女兒國吧？
等等。
沈煉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在高老莊的際遇，天蓬真君共觸發三個職業，分別是天河妖師、傍生祟鬼，以及…凈壇沙彌。
按理說，豬八戒困死在高老莊內，不可能成就凈壇使者。
天蓬真君又怎會關聯凈壇沙彌？
“什么鬼？”
沈煉滿臉的錯愕，為何通過目前的線索來看，西游崩壞的真相有種難以言喻的…古怪。
線索指向兩個截然相反的真相。
西行取經從未開始
西行取經已經結束
沈煉更傾向于前者，但又無法解釋女兒國認得唐僧的因果，心底隱隱有種預感，西游世界崩壞的真相很可能超乎尋常。
呢喃像是在苦苦哀求，沈煉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聲音可比鹽良鎮碧波樓的花魁毛骨悚然。
一切異樣明顯是源于就職血靈童。
“牽扯到殷溫嬌一家就沒有好事，目前來看血靈童利弊各有，希望不會搞出一堆孽緣。”
沈煉記得煉化八九粒髓蟲卵的時候，還不曾招惹女兒國。
八成是因為煉化到第十粒髓蟲卵后，作用于身魂的禁忌愈演愈烈，使得內丹氣息外泄。
女兒國的情況與白骨洞類似，誤認為沈煉是某個…故人。
當然，御弟哥哥四字可比呂洞賓轉世駭人多了。
待到道嬰一成，血靈童的氣息會極為內斂，只要平日里多加注意，應該能避免禍事。
“好在綁定的是內丹，換作外物難以收放自如。”
“御弟哥哥！”
沈煉心頭暗道，“不管，先離開女兒國再說吧。”
“可惜了，十門上乘髓蟲卵雖然足夠破丹成嬰，但明顯是達不到韻靈內丹承受的極致。”
沈煉有種預感。
若是融入其中的成嬰法數量足夠，讓韻靈內丹自然而然的破丹成嬰，形成的道嬰會更出眾。
不過……
世間哪有十全十美的，前來女兒國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準備，獲取到成嬰法便立刻離開。
待在洞府內實在太危險。
轟隆隆。
似乎女兒國察覺到沈煉心頭所想。
突然間，落胎泉無緣無故的暴動。
連綿不絕的浪潮沖擊在巖壁上，伴隨著大量髓蟲孕育而出，部分建筑都因此坍塌成廢墟。
髓蟲卵應該是最后一批，血海也不再滋生殘魂。
沈煉神識一掃，頓時發現共有五粒上乘髓蟲卵夾雜其中，并且品質隱隱超過先前的十粒。
凝聚完美道嬰的機會擺在面前，他難免有所遲疑。
于素華沒有沈煉的顧慮，見到有上乘髓蟲卵，不顧幾乎枯竭的法力，沒有吝嗇秘術的施展。
沈煉半只腳已經陷入土壤，第六識還未生出警示。
除去繞梁不絕的呢喃外，女兒國暫時沒有危險發生，大概率呢喃源頭的妖魔無法脫離皇宮。
“應該無妨。”沈煉道：“于道友，你們女兒國方士的多首，難道后天沒有辦法減少嗎？”
“應該不行，魂蟲一死，我也會魂飛魄散。”
“或許宰相有什么辦法吧？”
于素華苦笑著搖頭，自己的四條魂蟲寄生在三魂七魄內，兩者已經密不可分的融為一體。
沈煉本想在臨行前，看看慧眼能否祛除于素華體內的魂蟲。
畢竟于素華是方士中為數不多的正常人，不過既然魂蟲與對方性命相連，他便沒有強求。
“少東家，髓蟲卵來了。”
于素華眉頭微皺，注意到收取髓蟲卵異常順利，甚至髓蟲卵像是主動在往側殿靠攏。
沈煉接過五粒髓蟲卵，慧眼確認都是上乘成嬰法。
第三聲呢喃不止是沈煉，所有的女兒國方士都能聽到，她們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前者。
“呃。”
于素華捂住居中的腦袋。
其余腦袋面容扭曲，口鼻有黑水流淌而出。
半息后，三條半死不活的魂蟲擠出口鼻，于素華其余腦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殆盡。
一眨眼的功夫。
于素華從天賦低劣的四首方士，變為真傳弟子的獨首方士。
她自己都錯愕無比，隨即才意識到僅僅源于沈煉的詢問，似乎是宰相出手祛除的魂蟲。
這回，呢喃的規模已經聲勢浩大。
一河一泉表面有數不勝數的女子人面浮現，皇宮內也有聲音傳來，共同念叨著御弟哥哥。
眾方士后知后覺的回過神。
他們通過女子人面的朝向得知，女兒國竟然針對的是沈煉。
許辛倒吸一口涼氣，怎么感覺沈煉前世與女兒國有孽緣，言語間的愛慕之情簡直溢于言表。
他不禁好奇沈煉到底是由什么仙神轉世。
“御弟哥哥！！！”
隨即，包括敖世在內的五名龍宮方士臉色劇變，身魂遭受的禁忌猛地加劇，口鼻噴吐血水。
“這是……”
他們還未反應過來，腦袋炸裂開來。
五具尸體倒地不起。
“媽的，你認錯人了啊，誰給你哥哥來哥哥去的。”
沈煉頭皮發麻，但近在咫尺的資源不打算放過，白骨脊椎卷起五具龍宮方士的尸體。
震耳欲聾的呢喃變得頻繁，并且女兒國方士都受到影響。
咚咚咚。
皇宮深處傳來撞擊的動靜。
沈煉毫不猶豫鉆進土壤，接著消失在女兒國內。
女兒國的異樣戛然而止，仿佛從未有過幽怨的呢喃，只不過一河一泉的浪潮變得無比洶涌。
眾方士僵在原地。
沈煉倒是一走了之，他們卻必須得承受女兒國暴動的影響，無孔不入的禁忌侵蝕著身魂。
隨即眾方士注意到，通往皇宮深處的路徑似乎多出個女子。
女子身形略顯單薄，披著華麗的服飾，臉龐無面，散發出的道行同樣有四千年以上。
準確來說。
一河一泉一女，三者的道行是一模一樣的。
眾方士不寒而栗，如果再有第三個禁忌降臨，并且禁忌的能力未知，他們必定身死道消。
“御弟哥哥。”
眾方士口吐鮮血，許辛渾身的眼瞳更是紛紛爆開，似乎光是直視女子就讓他們身魂失控。
于素華等人誠惶誠恐的跪地不起。
女子沒有回應，只是不斷重復著，使得眾方士的魂魄開始潰散，仿佛下一息就會神魂俱滅。
“啊～”
眾方士在彌留之際，聽到烏鴉的鳴啼。
隨即禁忌銳減大半。
他們不約而同的睜開眼睛，此時哪怕身魂重創也得強撐，失去意識絕對十死無生。
“哪來的…烏鴉？”
許辛渾身是血，借助新長出的眼瞳遠望主殿頂端。
只見八哥正連連嘆氣，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女子，“啊～當爹的還得給兒子擦屁股～～”
女子伸手指向八哥，“還我御弟哥哥。”
“啊～傻逼～～”
八哥鳥喙一張，無窮無盡的黑氣籠罩大半個女兒國。
諦聽一躍而出。
地面裂開一道道縫隙，腥臭的黃泉氣息彌漫開來，裂縫中有密密麻麻的惡鬼在瘋狂掙扎著。
惡鬼的舌頭相互纏繞，發出痛苦的哀嚎。
“還我！御弟哥哥！！！”
吼！！！
砰砰砰。
一根根鋒利的刀刃冒出，宛如剪刀一般交叉。
刃口卡著即將斷首的餓鬼。
許辛回憶起翻閱過的古籍，此番場景就是十八層地獄，所以那頭恐怖至極的妖魔便是……
諦聽！
在地藏傍生的經驗進度達到20后，諦聽禁忌所化的鬼域又有劇變，可以喚出第二層地獄。
剪刀地獄
諦聽一抖毛發，惡鬼脫離地獄的束縛，開始…行刑。
一二層地獄的成群餓鬼沖入子母河、落胎泉，纏住其中的妖魔，拔舌地獄惡鬼口吐長舌，剪刀地獄惡鬼雙臂如同刀刃。
“地藏王菩薩，難不成他…是地藏王菩薩。”
諦聽絲毫沒有魯莽的意思，緩步圍繞著女子。
“還我……”
女子逐漸年老體衰，女兒國范圍內的所有生靈都受到影響，一點點變為遲暮之年的老人。
諦聽一踉蹌，惡鬼也手腳不便起來。
女子伸手一揮，血海浪潮向著諦聽席卷而去，子母河也有無數殘魂形成磅礴大雨落下。
“嘎嘎嘎。”
諦聽怪笑不止。
在女子靠近的瞬間，腳底陰影張開血盆大口。
在饕餮纏住女子后，粗重的榕樹根莖破開山體，妖氣肆虐，形成一扇百米有余的巨型木門。
轟隆隆。
木門一開一合，三鬼神統統不見蹤跡。
眾方士昏迷不醒，意識蘇醒后，發現女兒國內依舊，只是一河一泉的禁忌威力有所衰退。
白骨洞內。
由骸骨堆積而成的亂葬崗，坐落著一間間腥臭的房屋。
其中靠近角落的房屋掛有牌匾，沈家當鋪。
“啊～”
鬼爹后知后覺的打開木門，見到店鋪前多出個籮筐。
籮筐里裝有三四歲的女童。
“她是……”
“啊～你猜～～”
“是我的…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