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原本是作為企鵝視頻的開年大劇來播放，結果還沒等他們開啟宣傳期，就被告到了全國爆火。
東北大哥接受媒體采訪時歷數斗破五大罪狀——
一、制片方賬目混亂，一個粗制濫造的木偶道具報價12000人民幣，實際上20都不值，整個團隊上下齊心大肆中飽私囊，坑騙中小投資者。
顧同林總共賣出去接近300份溢價投資份額，有200余位因此聯合起來，共同起訴劇組。
二、演員合同違規，制片方給演員不符合其身價標準的片酬并從中收取回扣。
此罪一出，主要演員頓時陷入自證也不是、閉嘴也不是的輿論浪潮。
恰好此時正是總局限薪令最嚴格時期，上級迅速注意到此事。
三、出品公司有職務侵占和利益輸送之嫌。
老蔣和新麗焦頭爛額。
四、企鵝視頻作為項目預購方，與制片方沆瀣一氣，整個平臺貪腐成風，愚弄用戶和廣大觀眾。
黑鍋往上一扣，企鵝也開始自查。
五、項目資金盤存在高度洗錢嫌疑，有近100位利益受損的投資人聯系不上，并且未對此事發聲，十分反常。
懇請國家嚴查此事，對行業亂象嚴肅打擊。
火了，而且是火出圈了。
營銷號有一部分被控住了，微博也在幫忙降熱度，但這事兒根本不是一家或者兩三家能壓下去的。
單單是土豆和斗破在網文群體中的影響力，就足以讓這件事蔓延在4億網文用戶中。
再加上快手和抖音兩大短視頻平臺對此事的刻意傳播與推流，使得豆粕成為各種媒體指數里的榜首，居高不下。
企鵝不得不推遲了斗破的上線時間，然后，又被吃瓜群眾們找到了“新證據”。
“他們不敢上線了！”
“看來拍攝是真有問題，難得看到鵝場心虛。”
“律師函警告！”
“別笑，哥們我在別的論壇發了個帖子，還真就收到律師函了。”
“WCNM，我的斗破啊！”
男性書友們群情激奮，紛紛為斗破叫屈。
其實如果正常發展，書友真不一定看劇，甚至都不一定關注斗破。
男性群體，對男頻IP的態度一直都是忽略，不看，不聊，只有極少部分人會去瞄一眼，然后罵上兩句轉天就忘。
但現在，有一股神秘力量，將事態給鬧到成了一出大戲，導致新劇受到了根本承受不起的關注。
顧同林焦頭爛額，一天摔8個杯子。
他購買蘇淮的份額花了5000萬，買水軍第一筆預付款2000萬，都沒撐住三天，又追加了3000萬。
1億現金砸下去，雖然出售份額回籠了3億多資金，但是這筆錢已經暫時被司法凍結，能不能拿回來還是兩說，而且他的金融公司也被銀監盯上了。
“草！到底是哪里出的問題？！”
他惡狠狠的瞪著所有人，視線像狼一樣兇戾。
所有相關公司的負責人都在場，而且一個比一個火氣大。
“于導，給個解釋吧，那人的證據是哪兒來的？是不是真的？”
“蔣制片，你就是這么管賬目的？”
“陳總，企鵝視頻怎么講？”
“顧同林！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問題？如果不是你坑人家太狠，至于鬧大嗎？”
“吵吵吵！吵個屁啊！事情已經這樣了，不抓緊時間想辦法解決，能把錢問回來嗎？”
“哈，你講的真TM輕松！怎么解決？片子到底拍成什么樣你們不知道嗎？”
“于導蔣制片，你們要對項目負全責！”
“我反正已經盡力了，本子給我的時候就這樣，然后這邊塞個人進來，那邊塞個人進來，我就一拍片兒的，當然可著你們來啊！”
“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跟我玩推卸責任？”
“我沒有，我反正是保質保量的拍出來了，等到上映的時候，觀眾會為我證明。”
于榮光導演多少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他算是看清楚現實了，經此一事，幾乎已經斬斷了他的導演路，好多年都不可能再有執導大廠劇的機會，現在最重要的是別背鍋，他扛不住。
鵝廠陳總嗤聲一笑：“招商全黃，裸播？！”
蔣總絕望的癱在椅子上：“一家都沒剩下？”
陳總嘲諷咧嘴：“有家衛生巾想上，想收我給您留著。”
“草！”
蔣總拍案而起，對著蔣制片破口大罵：“你踏馬到底得罪誰了？！現在人家按著咱們的頭來回摩擦，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是哪里出的問題！”
蔣制片一口咬死：“我這邊肯定沒有得罪任何人，劇組干干凈凈的，都是咱們自己人，我看，問題肯定出現在顧總那邊，發起者都是他坑的投資人。”
大鍋一扣再扣，顧同林也不樂意。
“他們從哪里知道的拍攝問題？如果不是你們拍得太爛被他們察覺，這劇已經上線了！媽的，拍不好劇就算了，保密都不會？！讓人把劇組滲透的跟個篩子一樣，你還敢吹什么都是自己人？！”
吵得昏天暗地，到最后也沒有拿出任何章程來。
“都省省吧，圈里現在都在看咱們的笑話，咱們自己不能再鬧笑話了。”
大家終于消停下來，然后就開始大眼瞪小眼。
“怎么辦？”
“涼拌！”
事情鬧到現在這一步，所有人都騎虎難下了。
互聯網大廠的S劇集有一套固定流程，從宣發到上線再到盈利，一切都早已非常成熟。
現在的問題是，宣發做到了超限，但盈利前景一眼全無。
正常情況下，斗破這種大項目，不管拍的怎么樣，播前招商一定非常好做，會有數不盡的商家來競爭廣告位。
所謂播前招商，是在劇集上線之前，未知播放數據的情況下，廣告商們出于信任而提前占坑，投放的廣告。
有專項統計之后招商最強的明星，排名第一的是肥仙，而招商最強的IP是慶余年。
斗破之所以沒有請頂流明星，把成本壓到那么低，正是因為有男頻第一大IP的名號護體，所以他們最初的預估非常樂觀。
播前八廣開路，1.5億保底。
這就是大ip的魅力。
大家在搞這個項目之前，想法是再怎么樣都能收回制片成本。
如果播得好，熱度高，那么拉新轉化、超前點映、廣告追加再賺幾個億輕輕松松。
如果播不好，買點數據、做做營銷、上幾個熱搜，對上面也有交待。
這是他們胡鬧的底氣，以為不可能出現虧損。
結果現在坐蠟了，所有商家都在觀望，等待播出效果再考慮廣告投放。
于是項目要迎來最恐怖的情況——裸播開局。
這意味著廣告商極度不信任這部劇，會對劇集的數據以更加苛刻的眼光進行審視，中間哪怕播的還行，可能也不會有幾個廣告，并且價格是同類最低。
等于……注定血虧。
陳總揉著額頭開口：“照目前的情況看，前面幾集，以及首日的數據，肯定有很高的熱度。問題是，過去那股看熱鬧的風，集均能穩在什么程度上？”
沒人吭聲，沒人回應。
沒人還對斗破抱有信心。
新麗常總生硬的轉移話題：“顧總，事情是你鬧出來的，責任得你負，我們的損失得你賠。”
顧同林氣得拍案而起：“現在是我的損失最大！”
“誰沒損失？”
于導跟他對著拍桌子，瞪了回去。
是啊，誰沒損失？
于導的導演路基本被斬斷了，口碑down到谷底，未來不可能再有機會。
兩個制片人同樣壞了名聲，更要被審計。
億達和新麗作為出品方，蔣總和常總必然被母公司追責，老蔣八成是要提前去職了，常總也失去了問鼎的機會。
企鵝更慘，商譽損失、廣告損失、劇宣損失……算不清楚。
當然，從明面上看，確實是顧同林損失最大。
司法凍結的那筆款子，如果最終判定合同有欺詐嫌疑，需要返還投資者，那就等于他血虧1億多現金。
已經支付的5000萬份額成本、5000千萬水軍成本、1000多萬銷售成本，總計1.2億。
更慘的是，因為這件破事把銀證監會引來了，于是又有很多以前的各類資金盤項目的投資人在找他翻后賬。
單單是應訴，就要折騰好一陣子。
如果再加上一些同行落井下石，最終會崩塌到什么程度？很難講。
反正名聲確確實實臭了，以后恐怕很難再在這行立足。
蔣制片輕描淡寫的對著顧同林補刀：“顧總，該誰的責任，誰負責，你把份額買去做金融盤，總共300多個投資人，200個告你詐騙，100個有洗錢嫌疑，太可笑了。”
“哼！”常總也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道：“鬧成現在這樣，都是由你而起，沒那個本事，卻那么大的胃口，顧總，你害人不淺啊！”
“你們！”
顧同林氣得渾身發抖，眼底也閃過一絲驚惶。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著他，這只意味著一件事——大家已經形成了默契，要把他扔出去頂包扛雷。
顧家確實牛逼，但對面集合起來又何嘗不牛逼？
他只是顧家二代中的一個邊緣人，代表不了顧家，也代表不了顧氏集團。
于是，他強行壓住火氣，試圖再狡辯一番。
“真的不是我，我的合同和銷售過程沒有任何問題……”
“不見得吧？”
蔣得富忽然開口，幽幽道：“我悄悄查了一下，你找的投資人，好像都是星虞的玩家？數據從哪兒弄來的？你是不是在刻意針對星虞？再看看現在怎么降都降不下去的熱度，有沒有一種可能……真是你跟別人結的私仇呢？”
蔣德富沒提那人是誰，可是所有人都聽懂了，然后勃然大怒。
“星虞？！怪不得！”
“草，你怎么想的？專門盯著人家的財團去坑？”
“有病！”
“我就說怎么這么奇怪，那幫投資人怎么串聯的這么快，感情原本就是一家人！”
“難怪他們能拿到那么詳細的證據，我可真TM倒霉！”
“啊？”
顧同林百口莫辯，同時悚然而驚。
蘇淮？！
莫非真的是他？
其實顧同林并非沒有絲毫懷疑，但是，他檢查過水軍發來的每日戰報，卻沒有在其中找到星虞核心大粉參與的證據。
他不由硬著頭皮辯解道：“星虞那些知名大哥、知名主播的社交賬號，均對此事保持了沉默。你們憑什么認為是我得罪了星虞才招致的反擊？”
“不然呢？”
蔣制片反問：“除了你胡搞瞎搞得罪了蘇總，還有誰會盯著咱們項目？”
是啊，再沒有別的仇家了。
商場不是講證據的地方，商戰大部分時間都很樸實，對方既有動機又有能力，那就基本可以確診了。
顧同林仍然嘴硬，可大家卻咬死了就是蘇淮干的，而且是因為你不守規矩在先。
誰都不想承擔這份責任，可不就得找人背鍋嗎？
但顧同林拼死抵賴，怎么都不認。
“不可能！那是我親侄女婿，我們關系好著呢！”
認不得啊，認了就得再賠一波大的，不止是傷筋動骨了。
蔣總卻容不得他狡辯，索性掏出手機，對著所有人道：“我這就給蘇總打個電話，求他高抬貴手。當然，不一定管用，這事兒是咱們理虧。”
所有人齊刷刷同意：“麻煩你了，問問也好。”
于是蔣德富真就馬上撥通了蘇淮的手機，一上來就特別直白：“喂，蘇總，打擾了，我們這邊正在開會，跟新麗、企鵝視頻、于導、顧總他們，商量眼前的那點爛事兒。
老哥我們現在是真沒辦法了，能不能麻煩您幫個忙？”
蘇淮磁性但冷淡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到所有人耳邊：“什么忙？”
蔣德富一點不玩假的，直接照臉沖鋒：“聽說上當的都是貴公司的玩家，但我可以代表企鵝、億達、新麗、制片團隊保證，我們事先并不知情，這件事純屬是某些人的自作主張，所以能不能請您高抬貴手？有賬單獨算，放項目一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蘇淮嗤的一聲輕笑，隨后，聲音猛的冷了下來。
“但是如果這件事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你們的下部戲，下下部戲，乃至以后的每一部戲，最好都別再出現任何問題。”
陳總火氣上涌，忍不住插口：“蘇總，且不提冤有頭債有主，而且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威脅誰？”
手機沉寂了一瞬間，隨后，蘇淮的聲調猛然拔高。
“在我這里，只有連坐，沒有只誅首惡。你們收益共享，自然后果共擔！
另外，你代表不了疼訊，蔣總也代表不了億達，但是我能完全代表星虞！
我不是在威脅誰，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只要你們還想在娛樂圈里混下去，我就是你們最不能得罪的人，沒有之一！”
“咔嚓！”
通話被毫不留情的掛斷了，房間里一片寂靜。
顧同林呆滯了片刻，隨后狂喜：好小子！誰給你的勇氣這么放肆？現在好了吧？同仇敵愾了！替我解圍了！
結果他剛剛開心了沒兩秒鐘，其余人忽然齊刷刷轉頭看來。
“顧總，現在很明確了，就是你惹出來的麻煩，全部的損失都由你一個人承擔，如果你還想抵賴，咱們法庭上見！”
啊？！
顧同林整個一個大懵嗶狀態，眼珠子都快砸腳背上了。
不是，他威脅你們啊！他不是在針對我一個人，他都猛抽你們臉了啊！
常總蔣總陳總他們當然知道，但是沒辦法，誰叫星虞是真惹不起呢？
現在的娛樂圈，沒有任何一家公司不怕星虞那群樂子人。
不違規，不造謠，但是能給任何一個藝人或者一部劇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熱巴娜扎有整整三個多月沒有接到任何高質量項目或者商務，而至今仍被針對的簽簽不但已經淪陷了超話和微博評論區，甚至就連鯢姐姐都被打散到了以前的1/3。
蔣制片像是看傻嗶一樣看著顧同林，嘲諷道：“顧總，您打算坑星虞的時候，都不打聽一下的嗎？
您以為星虞前一陣子鬧出來的動靜，就只是嚇住了唐人和嘉行？”
顧同林茫然了：“難道不是嗎？”
所有人齊齊搖頭，嘆息不止。
蔣得富懊惱道：“當初就不該同意你進場，原以為你跟星虞是一伙的，誰成想帶了只豬進來……”
“算了，裸播吧。”
視頻陳總起身便走，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剩下的工作，是法務的了。”
顧同林看著同一陣線的戰友們一個接一個的起身離席，意識到事情終于走向不可挽回的最壞結局，忽然啊的一聲大叫，抄起平板猛砸了下去。
蘇淮！
我顧家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