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不是一個人來的。
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穿著燈籠裙的高挑姑娘。
那個姑娘明明長的是嬌俏可愛的臉，可是身體卻很高，比凱瑟琳還要高出半個頭。
這就是傳說中的九頭身嗎？可能是吧。
但是，無視。
張庸的心思在附近的飛機上。
可能是塔納瓦羅的“鞭策”非常有效，有部分BA65戰斗機已經成型。
所謂成型的意思，就是主要的零部件已經安裝完畢。
接下來是細致的檢查。檢查程序完畢，確認沒有漏裝，就可以試飛了。
所有的飛機，都需要試飛。
但是國府空軍沒有專業的試飛員。無法單獨試飛。
之前引進的飛機，都是廠家派人來安裝，然后試飛，確信沒問題，才移交給國府空軍的。
唯獨這一次，貿易有點異常。廠家不負責售后。也不負責試飛。單純負責組裝。所以，即使組裝完畢，暫時也沒有人駕駛飛機升空。
偏偏是此時此刻，夫人又在西北，和丈夫過二人世界。外人當然不敢打擾。
于是，組裝好的飛機只能放著。
看看四周。
沒看到陳善本。也沒看到高遠航。
奇怪，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龍華機場的啊！他們是負責接收飛機的啊！
都到哪里去了？
“張。”凱瑟琳熱情的打招呼。
“你好。凱瑟琳小姐。”張庸心不在焉。東張西望的。
感覺周圍的一切，有點散漫？
純粹是直覺。
似乎大家都在放松？
是因為夫人在西北，所以，都放羊了？
“張……”
“你好。”
張庸勉強將心思拉回來。
目光落在那個九頭身姑娘的身上。發現她還有點靦腆。
臉蛋漂亮。
身材窈窕。
性格靦腆。
等等……
凱瑟琳帶她來，是要做什么？
摸準他張庸的脾性，然后對癥下藥。繼續對他使用美人計嗎？
大可不必……
給錢就行。
給美女還要他出汗出力……
“她叫安潔兒。”
“你好。”
“安潔兒，這位就是張庸。你也可以叫他少龍先生。”
“少龍先生……晚上好。”
“晚上……”
張庸看看天色。
哦，好像真的是傍晚了。
抬起手腕。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多。
因為夏天晝長夜短，暫時還沒天黑。夕陽還掛在天邊。
但是，你的語法有錯誤啊！
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說下午好嗎？我老師都這么教的……
雖然你是英國人。但是，你也不能亂說啊！得講究語法……
“她是朱莉婭的妹妹。”
張庸眼睛瞟向她的胸口。
哦，深深的峽谷當中，確實戴著一個銀色十字架。
和之前發現的朱莉婭遺物是同款。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
她明明看起來很窈窕，為什么峽谷會那么深？
硬生生勒出來的？
“安潔兒將會和我們一起，繼續尋找殺害朱莉婭的兇手。”
“我們還有十七天的時間。”
“我們必須在十七天的時間里，找到并且抓捕殺害朱莉婭的兇手。”
“張，我們就依靠伱了。”
“張，根據約定，只要你在一個月內抓到真兇，你將會獲得巨大的好處。”
張庸不置可否。
心想，我也想一個月之內找到啊！
問題是，這種大海撈針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完全碰運氣的好吧。
關鍵人物是川島芳子。
只有抓到她，才能找到真正的兇手。
問題是，川島芳子現在可能都是躲在東三省，輕易不肯出來。
想要抓到她，很難。
怎么辦？
兇手必須是日本人。
英國人需要的是一個有分量的日本人。
他們需要拿這個日本人來祭旗。作為下一任首相選舉的墊腳石。
要不？
虛構一個？
張庸又開始動歪心思。
沒有兇手？那就制造一個兇手。
說不定，真兇反而不符合英國人的要求。
張伯倫需要的，是一個完美的兇手。一個符合他利益的兇手。
什么利益？
能夠幫助他贏得選舉，成功上位的。
一旦選舉成功，這件事，就遺忘了。
換言之，就是背后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張伯倫也不會過問。你們自己處理即可。
那么，張伯倫能贏得選舉嗎？
這還要問？
所以，這件事，有太多的操作空間。
“其實……”
“張，你是不是有附加條件？你說吧。”
“附加條件……”
張庸心想，我有什么附加條件。
我也是有口碑的好吧。收錢辦事。但是，我好像沒有收你的錢……
那也不行。
我張庸還是很愛惜自己的羽毛的。
在撈油水這個行業，必須要有信譽。眼光要放長遠。要可持續發展……
“沒有附加條件。”
“但是外面都說，你張少龍拿錢辦事。只要錢到位，魔王都干廢。如果事情沒辦好，或者是拖延不辦，就是錢沒到位。”
張庸：……
無語了。
這什么話？
純粹的污蔑啊！
我像那樣的人嗎？
哦。我不像。我根本就是……
只要錢到位，神仙都干廢。
但是！
我絕不加錢！
我是做口碑的。做百年老店！
“我說沒有。”
“那還有十七天……”
“我會盡力的。”
“那我們現在趕緊去調查吧。”
“不行。我現在要去吳淞口碼頭。處理德國貨輪的事。”
“你還說沒有附加條件……”
“是沒有。”
“你先將德國人放下。我再額外給你1000功勛值。”
“對不起，凱瑟琳小姐。我張庸做事是有信譽的。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全力以赴。不過，眼下，我的確要優先處理德國人的事。這件事，關系到兩百八十七個人的生命。無論你給多少錢，我都不能置人于死地。”
義正詞嚴。
擲地有聲。
再次聲明，我絕對不是為了一噸黃金……
安潔兒眼神閃亮。
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華夏男人，好有正義感……
他簡直就是英雄和俠義的化身啊！
凱瑟琳完全猜錯了。
他根本不在乎錢。他的思想品德那么高尚……
“明天，我電話聯系你。”
“我等你。”
“好。”
張庸點點頭。匆匆離開。
安潔兒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閃亮。依依不舍。
“得了，別被騙了。”
“什么？”
“這個張庸，就是人渣。你要是覺得他是好人，就是你的腦子吃多了氨基酸。”
“他看起來是不錯啊！”
“那是你沒看到他貪財好色的樣子！”
“男人不都這樣？”
“你……”
凱瑟琳閉嘴。
她才懶得管。
飛蛾撲火。隨便你吧。
等到自己被燒的尸骨無存，后悔也都晚了。
但是……
等等……
她凱瑟琳本人后悔了嗎？
好像沒有……
那……
不管了。反正，張庸就是人渣！人渣！人渣！
“阿嚏！”
“阿嚏！”
張庸又開始打噴嚏。
前來迎接的陳海等人都是習慣了。無視。
背后詛咒張庸的人那么多，打噴嚏正常。
張庸自己也無視。
開口問道：“你們的摩托車都學習的怎么樣了？”
陳海回答：“專員，我們已經可以單獨行駛了。”
張庸點點頭。
讓人給自己送來一輛兩輪摩托車。
寶馬啊！正宗血統。
高檔貨。
之前在吳淞口碼頭的摩托車，被全部拉回來龍華機場了。
眾人就在龍華機場開始訓練。這邊有足夠大的場地。直線行駛的話，足足有三千米。甚至更遠。不會拐彎也沒問題的。
訓練了十幾天的時間，大部分人都已經是相當的嫻熟。
“好。坐摩托車。出發！”
張庸大手一揮。
出發。
前往吳淞口碼頭。
遠遠的發現，吳淞口碼頭非常忙碌。
貨物進出，絡繹不絕。
哦，這個時間段的吳淞口碼頭，實在是太自由了。
幾乎沒有任何的檢查。
只要是貨物，都能在這里上岸。
主打一個自由。
哪怕是紅黨的物資，一樣順利通行。
有他張庸這個軍政委員會的督察專員戳在這里，有誰敢提意見？
“專員。”
袁正上來，立正敬禮。
最近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他都有點油頭粉臉了。
“最近有人提意見嗎？”
“沒有。”
“如果有人提意見，要耐心記錄下來。”
“是。”
“然后交給我。”
“是。”
“要虛心接受別人的意見。”
“是。”
袁正答應著。心頭納悶。
張庸是要做什么？他居然還愿意聽別人的意見？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其實……
張庸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要擅長聽取別人的意見。將提意見的人記錄下來。回頭弄死他……
派人通報保盧斯。
很快，保盧斯就從船上下來了。
張庸擺擺手，讓其他人都退下。
“保盧斯先生，請坐。”
“張，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
“來了幾艘潛艇？”
“什么？”
“哦，你不能告訴我？那算了。”
“不是，不是……”
保盧斯欲言又止。
張庸閉目養神。然后開始打哈欠。
不是裝的。是真的犯困。最近連續奔波。太累了。賺錢真難。
為了一噸的黃金……
呸呸呸！
是為了287個德國友人的性命，他是勉強支撐著來到這里的。
“三艘。”
“這么多？”
“對。”
保盧斯咬牙。無能狂怒。
其實，他也沒想到，那邊會派出那么多潛艇到來。
他們接收到了三艘潛艇信號。
一艘，
一艘，
又一艘……
導致他們壓力非常大。
最近的潛艇，推算已經到了南海。距離上海很近了。
毫無疑問，潛艇到來的目的，就是要將貨輪擊沉。讓上面的所有人，都全部葬身海底。
“這是飽和式攻擊啊！”
“什么？”
“小胡子是要置你們于死地啊！”
“小胡子？”
“難道你愿意稱之為元首？”
“不！”
保盧斯本能抗拒。
張庸懷疑這個家伙可能和保盧斯元帥毫無關系。
“那我們從長計議。”
“謝謝。”
保盧斯內心稍微安定。
現在的他，只信任張庸一個人。因為他的確是有口碑的。
拿錢辦事。
不會翻臉。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給張庸的錢足夠，你的一切愿望都能滿足。
哪怕是要上天！
他都能用最快的時間安排飛機……
現在，果然如此。
“所以，你們已經決定離開貨輪了？”
“是的。”
“并且放棄貨輪上面的一切。”
“是的。我們只帶走生活必需品。其他的一切，都留給你處理。包括貨輪。”
“好吧。這算是你們上岸以后的費用。我就不另外收費了。”
“那你想到安排我們的地方沒有？”
“有一些想法。”
張庸點點頭。
這件事，本來不是那么重要，不值得他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但是一噸黃金……
不對。是自己需要找一些局外事，消耗自己的時間。
他現在盡量避免觸碰果黨內部事務。
擔心。萬一無意中發現一些西北事變的線索。那就完蛋了。
你是報告呢？還是不報告呢？
報告，可能會導致歷史進程發生改變。改變歷史進程，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如果不報告，回頭老蔣知道了。肯定得要他的命。
所以，左右都是死。
不如敬而遠之。盡量不去觸碰。
一切，都等到事情爆發了以后再說。自己堅決做個局外人。
“我能上船看看嗎？”
“可以。但是，只能你一個人上去。”
“那算了。”
張庸搖搖頭。
開玩笑。我一個人上去？
打成黃蜂窩？
“為什么？”
“不安全。除非，是你們將所有的武器彈藥都交出來。”
“不可能。”
“你們要上岸，肯定不能攜帶武器彈藥。我們不會允許。其他國家也不會允許。”
“如果我們遭遇危險怎么辦？”
“你們現在不就是遭遇危險了嗎？而且，這個危險，你們無法解決。”
張庸氣定神閑。
保盧斯頓時被噎住。無法回答。
被點中死穴了。
“我可以安排你們上岸，然后連夜坐火車去金陵，然后從金陵上船，前往重慶。然后從重慶前往成都。你們可以在成都暫時安置。”
“那么遠……”
“你們不是有神秘大人物嗎？當然是跑的越遠越好。成都，遠在內陸。小胡子的手再長，都夠不著你們。”
“可是，我們對成都不熟悉……”
“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反正還有120個小時。”
張庸表示無所謂。
其實，他內細膩深處，還是想要將他們都發配往成都。
兩百多個德國人，都是成年男子，還有船員，多少都是有點技術的。等勞倫斯將機床什么的搞來，也全部運往成都。他們能幫忙。
現在將機床直接運往成都，前期的成本的確高，但是往后會越來越值錢。
在成都落腳，以后不需要搬遷。
否則，抗戰全面爆發，光是搬遷，就是非常要命的事。
大部分的生產力，都在搬遷中損失了。
選址成都，日寇轟炸也沒那么容易。距離太遠。日寇飛機長途跋涉，容易被伏擊。
隱隱間，張庸已經想好了。等自己學會開飛機，激烈的空戰可能沒什么用。但是，指揮一些戰斗機，打埋伏還是可以的。
尤其是襲擊那些試圖轟炸成都的飛機。只要每次能擊落三架、四架，就算是勝利。
正面打不過你。那就背后打悶棍。
在地面上是這樣。在空中也一樣。
忽然眼前一黑……
糟糕……
累壞了。
身體透支。要暈厥。
急忙伸手扶著旁邊。防止自己摔倒。
驀然間，腦海地圖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