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與童嘉度過了幸福的一晚,獲得空余點數6點。
天蒙蒙亮,宋成掃了眼信息。
身側小娘子則搓著手,喊著“好冷好冷”,然后從塌邊的木桌上取了褻褲放入被褥中穿了起來。再一會兒則是起身,套上粗布襪子,穿好衣褲,在銅鏡前照了照,一邊梳理著長發,一邊道:“今天應該是個好天氣,成哥兒記得把藥架上的藥都拿到院兒里曬一曬。”
“好。”
宋成明顯體力還未恢復,雙腿有些軟,尤其是大腿內側。
他實力比小娘子弱,剛開始還有一股沖勁,這幾日下來,竟被東家小娘子給碾壓了。
童嘉喃喃著道:“希望今日還有人來看病吧...大雪剛過,被寒邪入體的可不少呢。”
吱嘎...
門扉開了。
東家小娘子跑出門煮早膳去了。
門外的泥道穿過村中守夜之人歸家的聲音,這兩日盜賊并沒有出現,這讓之前“米糧商人被劫的陰影”稍稍消退。
一會兒,當宋成也起身時,熱騰騰的湯餅已經上桌了。
湯餅有兩碗。
東家小娘子推了推碗,道:“你吃這碗。”
宋成嗅了嗅。
被推來的這碗有肉味兒,面湯里灑了臘肉丁。而東家小娘子那碗卻沒有。
“先將就著吃,等縣城里賣米糧的商人再來了,我去稱點肉。”
“謝了,娘子。”宋成道。
東家小娘子輕輕笑了一聲,道:“你太瘦啦,本來就該補補。”
在她看來,宋成太弱了,比手無縛雞之力就好了那么一丁點兒,若是真有匪賊入村需要逃難,怕不是她要背著宋成往外狂奔。
宋成還是個小瞎子,這輩子怕是不會有什么本事,那就養壯點好啦。
...
白天,童嘉坐堂去了。
宋成在后院晾曬草藥,用積存的雪水浣洗衣物,然后又劈柴火,掃地...
一陣兒忙碌下來,他稍作休息,掃向面板上的“寶塔觀想法(黃級丁品)(小成(6/8))”
‘加點。’
6點投入。
寶塔觀想法的進度迅速爬過小成,變成了“大成(4/16)”。
玄奇感覺涌出。
他經過長期的夜游,終于更進一步,他對神魂出竅的掌控更為精深了。
他如一個在常年風暴的汪洋上捕魚的漁夫,知道了什么樣的天氣能夠“神魂出竅”,也知道該如何平安地“返回軀殼”,并使得軀殼不會受傷。
縱然,他的身體素質還無法匹配這技能,但他已經能夠通過壓縮夜游時間的方法而讓身體損耗降到最低。
‘能夜游了。’
宋成睜開眼。
天還亮著,但他已經開始期待晚上。
...
...
入夜。
童嘉忙了一天也累壞了,躺床上和宋成什么也沒做,只是靠著自己男人說了會兒諸如“今天來了四個病人,都和菜花嫂、寶金嫂一樣的風邪入體”、“若是明日后日還有這許多人來看病,我還得去山里采藥”之類的話。
說著說著,她便睡著了。
宋成往邊上稍稍挪了挪,從原本的靠著東家小娘子變成了各睡一邊。
這倒不是嫌棄,而是寶塔觀想法大成后,他很清楚地知道“一旦神魂出竅,軀殼會進入一種類似死了的狀態”,全身會開始發冷,若是靠著東家小娘子,怕是會將其凍醒,然后...把她嚇到。
分開睡后,他稍等了會兒,確定東家小娘子睡得很熟了,他才閉上眼。
觀想中,九重高樓虛空現。
少年神魂步步登階,待至九重,一躍而出。
神魂破體!
這是他在現實中的第一次。
他看見自己,那皮囊果然和修煉中一般:秀氣,瘦弱。
他又看到了睡在他身邊的東家小娘子。
東家小娘子只裹了綢兜,兩根月白的絲帶掛在脖間,那脖頸雪白堆膩,那臉頰嬌美且安靜,水墨般的青絲鋪散著,彷如一朵開在夜色里的白梅。
這比他瞎子視界里那蒼白的素描人兒不知美了多少倍。
想到每日就是這么個小嬌娘與他打情罵俏,由他插花弄玉,與他過著日子,宋成只覺心都酥了。
他是長生不老,可是...他還沒時間去想長生的事。
如今,他只想和東家小娘子好好兒把日子過下去。
誰都不要死!
活下去!
出竅的陰魂開始飄離軀體,從一側的窗戶縫隙里鉆出,飄到野外,冰冷的風好似霜雪長河的浪花涌來。
宋成稍一感知,做出了判斷。
‘半炷香時間必須返回,否則...明日我會大病一場。’
既然確定了,宋成便迅速飄了起來,開始巡查。
陰魂狀態比肉身快了許多,好似風一般。
而數據觀察完全可以通過“視線穿墻”直接完成。
宋成路過一個個屋舍,掃著屋舍中的人。
他要先看看這村子里有沒有對他家懷有惡感的。
一小會兒后,他已把村子逛了大半。
村人之中,實力“1~1”的很少,大多都是“0~0”。
這也不奇怪,壯丁都被拉走了嘛。
至于好感度,則大多在50~70之間浮動。
這個范圍應該屬于正常值了,50就是不太喜歡,70就是印象還可以。
宋成眼見時間要到,便準備返回,畢竟今日只是牛刀小試。
忽地,他愣了愣,一堵墻后,三道數據引起他的注意。
其中兩道很正常,實力“0~0”。
可第三道的實力竟是“3~4”!!
這在塘河村已經無敵了,好吧?
而更讓宋成悚然的是,那實力“3~4”的存在,對他的好感度竟然只有40!
他宋成基本就和個娘們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乎從不離開回春堂,對人也是和和氣氣,什么時候得罪的人?
怎么會得罪人?
不!
不只是針對他,而是針對著他和東家小娘子。
宋成正色掃了眼那屋子。
是云娥家的。
他神色動了動,飄到云娥家后門,從門縫里如一張透明扁平的紙穿了進去,然后迅速往里看去。
卻見個生的矮小的少年正跨在床榻上,騎著云娥,在瘋狂羞辱。
云娥滿臉是淚,卻捂著嘴,似乎是怕驚到隔壁的婆婆。
而云娥的脖子上則是正架著一把匕首。
那匕首想是非常鋒利,縱只有月華從紙窗透入,卻依然閃著寒光。
宋成認出了矮小少年。
這是丁家三兄弟中的老大——丁思嶼。
前些日子來他家問他有沒有摔死的,則是他的二弟丁思巖。
陡然,那丁思嶼玩的興起,將云娥徹底壓下,將匕首放到桌邊。
他的實力數據一瞬間變回了“1~2”。
宋成看著這禽獸的一幕,既是痛恨,又是后怕。
他是知道的,云娥的婆婆生了大病,臥床不起,而云娥這幾日為了給婆婆治病,又是花錢買藥,又是去別家買吃的...
這固然行了孝道,卻也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他懷疑那丁思巖十有八九也來過云娥家,當過斥候,故而才有了如今這一幕。
這大半夜的,若是屋里有兩個人在,丁思嶼除非真的行兇,否則便討不了好。
若那一日...
那一日,他真的傷重臥榻。
那如今,被這丁思嶼羞辱的,會不會就是東家小娘子?!
陰魂無法觸碰實物。
宋成只覺氣流如冰河,四處涌來,他靈魂都快被凍僵。
他已經在外太久了,再不回去,輕則感冒生病,重則一命嗚呼。
宋成無法再看,不得不匆匆轉身,快速返回,直到鉆入軀殼,才感到了一點暖意。
他瑟瑟發抖地鉆在被褥里,好似才從冬日的冰窟窿里撈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