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鐘暮曉,花謝花開。
時光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
歐藏華從皇宮出來時,已經是戌時六刻。
木高翁見自家公子出來,立即打開了馬車的門,并說道:“公子,馬車上跟您溫著羊肉湯和糕點,您先吃些墊墊肚子。”
“好。”歐藏華應了一聲,坐上馬車后,才發現曲非煙居然跟著來了。
她笑瞇瞇的從飯盒里端出羊肉湯,遞給了歐藏華。
“你怎么來了?”歐藏華看著曲非煙,不禁笑著詢問道。
曲非煙一邊將糕點取出來,一邊解釋道:“箐箐姐跟岳姑娘還有儀和師太一起交流五岳派的劍法,我不是五岳劍派的人,留在院子里反而不合適,就出來接公子啦!”
“原來如此。”歐藏華喝了兩口湯,又吃了幾口糕點,馬車就噠噠噠的到了家。
下車時,曲非煙問道:“要找箐箐姐過來么?”
“不用了,難得她這么開心,讓她多聊一會兒吧!”
歐藏華擺了擺手,接著說道:“把飯菜送到書房,今晚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是。”
曲非煙應了一聲,便轉身去安排了。
歐藏華走進書房,有侍女已經提前為他點好了燈。
坐下之后,歐藏華便拿出了張永交給他的魚鱗冊和黃冊。
整個未央宮莊有田七千零五十五頃三十三畝,去年征收子粒銀一萬八千六百零五兩。
歐藏華沒見過皇莊是如何操作的,所以他也不知道這個收入到底算多還是算少。
接下來,就是要找一個善于經商的人來幫忙。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家岳父·劉正風,另一位便是杭州的程姑娘。
思索一陣后,歐藏華拿起筆,給兩人都寫了一份信,邀請來京城共謀大事。
接下來就是要找個時間,親自去未央宮莊看一看,實地考察一番,才能知道該如何創收。
做完這些再看時間,已經到了子時,難怪歐藏華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
曲非煙一直在旁邊等著,直到歐藏華忙完,立即把飯菜都拿了出來。
歐藏華見此,笑著走了過去,說道:“你不用在此等我的。”
“那少爺忙完之后,都看不到一個熟人,豈不是很孤獨?”
曲非煙搖了搖頭,笑瞇瞇的說道:“這是今早華安買回來的牛肉,東廚鹵過了,特別好吃。”
歐藏華夾了一片嘗了嘗,口感韌而不柴、香味濃郁,的確好吃。
就著四道菜,歐藏華干了三碗米飯才停下,曲非煙站起來收拾的時候,他的目光從少女身邊穿過,落在了書房掛著的一副字畫上。
或許是因為吃飽喝足心情舒暢,歐藏華居然也從這幅字畫種看出了一套攻伐凌厲的劍法。
他心中一喜,更加專注的看著每一個字。
曲非煙感覺自家少爺的目光格外炙熱,手上的動作有些變形,俏臉越來越紅,一雙靈動的眼眸中,有驚喜也有不安。
她想起有次翻閱公子的書籍時,看到一條太祖訓言:凡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并聽婚娶。
自己已經十五歲了,是不是可以
就在這時,歐藏華站了起來,曲非煙呼吸一頓,就看到自家公子直接從身邊走了過去,站在那幅《哀牢山三十六字碑》的書法面前,看得格外認真。
曲非煙呆了呆,嘟著嘴有些生氣的將碗筷放得叮當作響。
歐藏華驚醒,回頭看向曲非煙,關心的詢問道:“碟子破了么?非煙沒有割傷手吧?”
“沒、沒有啦!”
曲非煙笑著搖了搖頭,解釋道:“就是油多,手滑了一下。”“原來如此,沒事就好。”歐藏華松了口氣,繼續看著朱子柳的作品,腦海中一套劍法逐漸清晰起來。
曲非煙暗自嘆了口氣,提著飯盒悄悄走了出去。
等她再進來時,就看到歐藏華以指為劍,正在比劃著什么。
曲非煙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公子,已經很晚了,要不先休息吧!”
歐藏華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笑著點頭道:“好。”
洗漱完回到臥室,劉箐已經睡下了,歐藏華躺下時,小姑娘很自然粘了上來,如同貓咪,甜美黏人,柔軟得讓人感到無比舒心。
歐藏華摟著媳婦,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點開了自己的外掛:
哀牢山三十六劍·入門
再看看聲望點,不知不覺又攢了39點。
汝寧城加了五點,襄陽城加了五點,正定城加了五點。
這三個地方,正是歐藏華擊敗劉六劉七、劉惠趙鐩的區域,能夠傳出名望,也是情有可原。
歐藏華果斷將哀牢山三十六劍加到了第十層,下一刻,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名儒雅書生,正在演示劍法。
他長劍振動,只聽得嗡然作聲,久久不絕,接著上六劍、下六劍、前六劍、后六劍、左六劍、右六劍,連刺六六三十六劍,其中蘊含著正、草、隸、篆四體的運力手法。
或許在黃蓉看來,這套劍法攻勢凌厲,蘊含各代名家的智慧。
可是在歐藏華看來,朱子柳有點炫技過頭了,書法與劍法不是不能結合,只是朱子柳也好、丹青生也罷,連書法都沒自成一體,又有幾分能力,能把兩者融會貫通呢?
歐藏華現在掌握了《衡山劍法》、《回風落雁劍法》、《百變千幻云霧十三式》,書法更是自成一家。
即便如此,他都沒把握將兩者完美集合起來。
猛然間,歐藏華想起還沒給自己的好徒兒順之找好教材。
他在心中思量著,首先科舉讀物不能少,其次天文、地理、音律方面的書籍也不能落下,最好再給他準備一套功法。
‘《圓天鎮岳神功》就很不錯,可以給順之修煉,劍法的話需要再好好選一選.’
想著想著,他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歐藏華直接去了鴻臚寺,帶著左右少卿·曹毓、孟昭接下了正德皇帝的圣旨。
從即日起,鴻臚寺的工作又多了一項,那就是管理皇莊。
曹毓和孟昭這回學聰明了,接過圣旨之后,就跟在歐藏華身邊,堅決不能讓他溜了。
那可是皇莊,萬一搞出什么錯處來,他們兩個可擔不起。
歐藏華則是一陣無語,這兩屬下多少不懂味,最近幾日他不可能溜出去的,估摸著外面的內閣、六部都在等著跟他‘友好磋商’呢!
這鴻臚寺好歹是自己的地盤,六部敢進來放肆,他就敢懟回去。
這時,右寺丞·陳夢吉快步走了過來,拱手行禮后說道:“冬卿大人,這是我們整理出的朝鮮國樂曲,請您過目。”
“這么快?”歐藏華接了過來,有些驚訝的說道。
陳夢吉解釋道:“因為朝鮮使臣·崔溥本身就喜愛音律,所以給予了我們很多幫助。”
“原來如此!”歐藏華點了點頭,翻開閱讀了起來。
在崔溥的幫助下,一共也就收錄了三首樂曲,分別是《阿里郎曲》、《公無渡河歌》、《龜旨歌》。
根據崔溥自己的說法,《阿里郎曲》源自慈悲嶺傳說。
遙想當年,漢武帝在朝鮮半島上設置漢四郡,一部分北方民眾開始越江大遷移。這些移民輾轉于慈悲嶺之間,老弱婦孺多病死途中。
好不容易翻山越嶺到來朝鮮中部,這些人也將《阿里郎曲》帶了過去。
崔溥的依據就是阿里郎一詞,便是朝鮮語中‘樂浪’的擬聲語。
歐藏華放下稿紙,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吧!這下真成自古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