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延汗終于蘇醒了過來,他躺在床上,看向一旁照顧著自己的阿勒楚博羅特問道:“我睡了多久?”
“回父汗的話,您睡了三個時辰。”阿勒楚博羅特趕緊扶起達延汗,神情明顯放松了幾分,言語中都帶著喜悅。
“三個時辰.”達延汗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道:“這件事知道的人多不多?”
“不多,只有我和大夫。”阿勒楚博羅特回答道。
“你做的很好。”達延汗看向阿勒楚博羅特,微笑著夸獎道。
隨后,達延汗休息了一天,才在婢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并讓人給自己上了個妝容,使人看不出他的病態,這才召見了大明使節。
雙方友好問候一番后,達延汗才說出了自己的請求,協議他可以簽,但需要做出一些改動。
“一千萬兩白銀,蒙古是萬萬不可能一次性拿出來的。”
“另外,協議中嚴禁蒙古人跨過九邊”達延汗沉默了片刻,生生忍住了咳嗽,才繼續道:“實在是草原天災平凡,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誰會愿意騎著馬冒著箭雨沖鋒呢?歸根到底,不過是為了一口吃食罷了。”
劉瑞神情淡然的說道:“還請大汗明言。”
“一千萬兩,分成十年償還。”達延汗緩緩說道:“另外希望朝廷能夠開放馬市,讓我等草原子民,亦有交易糧食的場所,能夠活下去。”
“還請大汗稍等幾日,本官上報朝廷之后,方可給予答復。”劉瑞朝著東方拱了拱手,平靜的說道。
“那就勞煩上使了。”達延汗笑著點了點頭。
當天,劉瑞便放飛了信鴿,接著便在土默川靜待京城的回復。
在等待的時日之中,劉端就和曹毓在土默川閑逛著,同時也在觀察著蒙古人的日常生活。
十來日后,朝廷的信鴿飛了回來,劉端打開一看,內閣協商之后上書陛下,同意了達延汗的懇求,不過每年還款從一百萬兩提升到了一百二萬兩,多出來的兩百萬兩是利息。
劉端看完后神情有些怪異,內閣這事怎么說呢?
有種畫風突變的感覺。
曹毓看后,悠悠說道:“我怎么覺著這種作風有點像歐大人”
劉端離開京城許久,對歐藏華的辦事風格不熟悉,便詢問道:“為何這般說?”
曹毓神色一囧,想到這些天與劉端相處愉快,還教了自己不少東西,而歐藏華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便笑著說道:“歐大人行事,總帶著那么一股子‘未雨綢繆,無事亦要敲邊鼓’的勁兒,恰是這種獨特的行事風格,才讓鴻臚寺愈發繁榮,財富充盈。”
“原來如此.”劉端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心中暗自慶幸,看來這位年輕的上司頗為平易近人,這無疑是件令人愉悅的好事。
之后與達延汗的談判進行的很順利,最終在十一月份簽好協議,劉端、曹毓從土默川拖走了價值一百二十萬兩白銀的物資,冒著風雪返回了大明。
跟他們一同返回的還有一支蒙古騎兵,他們的任務除了護送之外,便是前往宣德衛交易食物,讓整個部族能夠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季。
十一月的京城,沒有春天的嫩綠、夏天的熱烈和秋天的斑斕,但卻有著一種深藏不露的美,它們隱藏在枯黃的草地上、蕭瑟的樹林里,還有國子監大院之中。
一千道題,一個時辰,涉及天文地理、歷史算術、風俗歷法等多個方面,即便是大明最高學府的學子們,第一次面對這種考試也有不少人抓耳撓腮。
歐藏華和魯鐸坐在上方,兩人中間的桌上各自擺放著一杯茶。
不過魯鐸卻沒心思喝,他手里同樣拿著一份考卷在看:
何為七政?
這是天文,倒也不難,屬于常識題,也就是璟玉所說的送分題。
黃鐘宮與大呂宮有何區別?
魯鐸微微一愣,他記得這是音律題,但他對音律研究不多,卻也沒什么印象了。
《史記》‘江南豫章長沙’指的是如今何處?
指的是湖廣、江西一帶。
魯鐸腦子里迅速有了答案,接著又遲疑,這題到底算歷史還是算地理?
老魯越審視這場考試,越發覺其妙趣橫生。它與傳統的科舉考試大相徑庭,更像是在衡量一個人見識的廣博程度,而非探究其深度。對于那些只讀圣賢書、缺乏變通的人來說,這無疑是個福音。
然而,從選拔人才的角度來看,這樣的考試方式卻顯得不夠貼切。
因為無論是管理者還是領導者,他們的見識固然重要,但終究只能作為輔助參考。真正能夠在實際工作中取得成效的,還需根據具體情況靈活應變、因地制宜。
倘若一味照搬書本、生硬套用,非但不能達到預期效果,反而可能適得其反,產生負面作用。
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氣定神閑的歐藏華,想來以對方的智謀,估計早就想到了這一層吧!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許多學子甚至連后面的題目都沒來得及看,鴻臚寺鳴贊便已上前將考卷一一收取。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結束,眾人只能無奈的輕嘆一生,隨后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與熟識的朋友、同窗熱烈交流起各自的心得與看法。
歐藏華朝著魯鐸拱了拱手,微笑著說道:“如此,我便先走了,三日后公布成績。”
魯鐸站起身來拱手回禮,平和的說道:“老朽在此等候春官喜訊。”
歐藏華擺了擺手,領著鴻臚寺鳴贊乘坐著馬車離開了國子監。
一千道題目之中,只有五道題需要歐藏華親自查看,其余的九百九十七道都交給鳴贊們閱卷,工作量倒也不算多。
就在歐藏華閱卷時,京城來了幾個意想不到的人,令狐沖和藍鳳凰等人在任盈盈的安排下,先前往遼東探查一番。
路過京城時,令狐沖想起了小師妹已經嫁給了歐師兄,卻不知道她過得怎么樣,心中有些掛念,又擔心會耽誤任盈盈安排的事情,一時間有些躊躇。
藍鳳凰作為南方人,原本就受不得凍,更別提這十一月份的北方,簡直寒風陣陣,想來更北方的遼東必然更冷,她才不想這時候跑過去挨凍呢!
是以看令狐沖在京城走又不走、留又不留的做派時,藍鳳凰便猜到了他的心思,當即便提出在京城停留一陣。
令狐沖一聽,感動的說道:“妹子,多謝了!”
藍鳳凰擺了擺手,催促道:“客氣莫子,不如我們先找個酒樓好好喝一頓京城的酒吧!”
“好啊!”
令狐沖頓時眼睛一亮,看向一旁的祖千秋詢問道:“祖兄,這京城可有美酒?”
“自然是有的。”祖千秋微微一笑,說道:“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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