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壓迫感的強絕甚至讓他們一度忘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以說先前因為此間所見而產生的懈怠和輕慢幾乎都在這一句話面前被徹底扭轉。
哪怕一切都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改變，可在實際上，卻是全都變了！
片刻的停頓后，女人終于是緩過了神來。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后繼續說道：
“我很榮幸能夠見到您，陛下。但是，還請允許我代表整個人聯詢問您來此何為？”
說完，現場的一切聲音似乎都徹底沉寂。
只余下了那能讓人窒息的緊張。
對于他們本身而言，他們是不愿意問出這樣可能會讓局勢緊張的問題，可基于他們的身份來說，這個問題他們必需問。
特別是在那艘飛船已經徹底墜毀的情況，被標記為TS002的男人行蹤不明的情況下。
他們迫切希望能夠得到這一個新的巨大變數的全部信息。
幸運的是莫恩對此并沒有感到任何冒犯。
他只是如實說道：
“我來這兒，只是因為我的愛爾遭到了一些狂妄之徒的襲擊。所以，我打算站出來給予我應該給出的反擊。”
愛爾？
到此，人聯一方才是后知后覺的看向了一直坐在莫恩旁邊的少女。
在難以置信中，女人問道：
“您身邊這位難道是愛爾玫蘭·維斯特洛殿下？”
莫恩點頭道：
“是的。”
這個回答讓女人和身后的人們越發震撼。
這可是他們先前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穿越者們都下意識的以為他們知道了而沒有進行任何告知。
他們也一直以為情報中提到的大人物是圖拉真這位過于離譜的王者。
現在看來，似乎那位大人物指代的是王女，在王女遭受到了襲擊后，王才是來了？
而且王和王女都在這兒的話，那么女神呢？
女神難道也在？
在巨大的驚愕中，女人急忙確認到：
“尊敬的陛下，我想要知道一下，女神陛下是否也在這邊？”
理論上她覺得一位真神應該不至于這么輕易的就過來了。
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讓她忍不住這么想。
好在莫恩直接給出了回答。
他輕笑道：
“安莎并不在這兒，放心吧，女士，神祗們現在沒有辦法過來。”
站在純粹的利益角度上，莫恩并不應該將這一點交代出來。
因為安莎的存在會是一個非常好用的手牌。直言她也過不來在談判桌上會是個不小的損失。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只能看利益的。
無論如何，莫恩都有著在人聯生活的切實記憶，他在人聯的大部分時光可都是靠著人聯的公益機構和愛爾一家的幫助度過的。
莫恩是人聯社會體系的切實受益者，所以莫恩打算回饋人聯的善意。
“神祗們沒辦法過來，但是只是現在？”
女人自然聽得出莫恩的話是什么意思。
而莫恩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的，女士，至少在現在這一點是確認的，可在未來的話，誰也說不準，甚至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們目前正常情況下，那邊沒辦法送任何人過來。”
“就算來了，也越不過半神這個界限。”
莫恩的話的確和他們的情報對照的上。
所以莫恩應該沒有撒謊，而且一位王也沒有理由做這種事情。
王是尊貴的，也是高傲的。
只是，為什么要這么簡單的告訴他們？
雖然在大戰過后已經沒有了外國這個概念，只剩下了人聯這個統合體。
但這并不代表著‘你我’這個認知消失了。
市與市，地區和中央，大洲和大洲這些都不會是鐵板一塊，他們都有著各自的利益訴求。也會陷入雖然可控但照樣激烈的對立之中。
所以女人很清楚，在這種場合下，不會有白給的利益。
而圖拉真王的回答就明顯極具份量。
那么這是為什么？
因為謹記著凡人無法揣摩無上者。
所以女人還是放棄了以一個政治家的思路去理解這個問題。
她選擇以一個凡人的身份來面對——那就是直接詢問：
“尊敬的陛下，我想知道您為何愿意將這些直接告訴給我們？是因為您的善意還是別的什么？”
莫恩笑道：
“只是單純的善意，女士。”
“為什么？陛下？我們似乎沒有做什么能讓您釋放善意的事情？”
女人依舊謹慎，畢竟她如今代表的是整個人聯。
而且還是站在極為不利的位置上與之交涉。
莫恩想了一下后說道：
“不是任何人都能在戰爭的廢墟上重新建立起一個安康穩固的國家的。所以這算是我對此為你們做出的尊敬。”
只回答了一半，但也確乎是莫恩的真實回答。
人聯做到了一個奇跡。
他們在核大戰的廢墟上居然重建了一個嶄新且欣欣向榮的偉大文明。
一位無上者的肯定，下意識的就讓女人身后的人們挺起了胸膛。
這也是他們一直為之自豪的事情。
只是一直也沒有外人能夠讓他們將其自豪的說出。
而在今天，一位王者親自肯定了他們的功績！
“您的確如傳聞中的那樣偉大，尊敬的陛下，您的品格讓我深感折服。”
女人沒有自豪的挺起胸膛，她反而越發謙卑的低下了頭。
畢竟她一直記著TS002已經明確證明了人和神的差距。
“還請抬起頭來，女士，你們有資格為之驕傲的面對任何人。”
“您的稱贊讓我驚喜無比，陛下，這是我發自內心的想法，但我想，我也需要對無上者的尊貴表示出應有的敬意。”
他們對那邊的了解是非常透徹的，那就是那邊一個絕對的金字塔社會。
絕對不存在任何表面上的平和。
上位者就是無可反駁，卑賤的凡人就永遠是腳下的泥巴。
而王則是此間的頂點。
甚至王們比神祗更加需要尊敬！
莫恩也沒有糾正的意圖了，畢竟莫恩也知道他才是那邊的異類。
雖然他讓這個‘異類’顯得有點多。
“好吧，那么女士你還有什么想要問的嗎？”
女人猶豫了一下問道：
“尊敬的陛下，您之前說那邊就算能夠有人過來，也越不過半神的界限？”
“是的。“
這是在和女神的私下交談中，莫恩不止一次聽女神們說過的。
除開他和愛爾這樣的異常現象外，哪怕是神祗最多也就是不計代價的往人聯送一個無法持久存在的偽半神。
就這還得人聯這邊有大量信徒以及大型儀軌的配合下才可能出現。
而在給出了這個回答后，莫恩就是眉頭一挑的問道：
“出現了意外？”
女人斟酌著說道：
“是的，陛下，我們沒有任何懷疑您的意思，但就我們所接觸到的一切來看，不管是外在表現還是祂本身的自述，那都不會是半神。”
莫恩的腦海中沒有出現不可能這個單詞。
因為在超凡世界不可能就是唯一的不可能。
“你們遇到了什么？”
“TS002，這是我們為其給出的編號，其本身是一個年輕男人，我們也查到了他的具體身份，但那顯然是他被替換前的身份。”
“而在他被替換后，祂自稱為預言之主，并明確表現出了符合序列一描述的力量。”
“可能您也知道的就是，在前不久，我們曾經聲稱因為戰前遺留的太空武器導致我們墜毀了三艘飛船和大量的近地軌道裝置。”
“實際上，那就是對方做的，祂用一種被描述為全視之眼的能力摧毀了遠不止我們對外宣告的諸多事物。造成了高達幾百億信用點的巨大損失。”
幾百億？
哇啊，以前我聽了都得覺得在做夢的數字就這么直白的出現在了我面前。
眼前發生的一切讓莫恩有點感慨，但更多的還是他對那個TS002產生了好奇。
女人的聲音繼續響起：
“還有就是，雖然祂拒絕和我們過多溝通，但我們也通過少量信息確認了，按照祂自己的自稱，祂應該是長子，預言家的長子。”
“所以，陛下，您是否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女人說，莫恩也知道那是誰。
但是莫恩很奇怪的是，祂為什么能以序列一的身份過來？
先前莫恩只是通過數字7事件意識到了祂來了人聯。
可是，莫恩卻沒有想到祂還保留了天使的力量。
這和莫恩的情報明顯對不上。
莫恩都是露出了明顯的驚訝。
而女人則是精準的捕捉到了更多的。
“陛下，您知道？”
“是的，女士。我知道祂是誰，也知道祂的身上大概發生了什么，但是我不理解為何祂能以序列一的身份過來。”
“而對此，我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就是預言家途徑的唯一性在你們這兒！”
如果是這樣的，那就全都對得上了。
為何愛爾會被知道，為何襲擊會發生，為何那個家伙能以天使的身份過來。
可是這就引出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0003為什么會在這邊的？
而莫恩的回答卻是讓女人越發緊張了起來。
“唯一性？您是是說如果唯一性在我們這邊的話，那么對應途徑的高序列就能完整的過來？”
莫恩擺擺手笑道：
“不，女士，我不是這個意思，雖然聽起來很像，但不是。”
“祂和其他人是不同的，畢竟，你也知道祂是長子之一，所以那份唯一性本就是祂的，也是因此才會出現這樣的異常現象。”
“除了祂以外，其他人想要復現這一點的話，我想，除非還能再有一個長子又活了過來，以及祂的唯一性還剛好在這邊。”
莫恩的回答讓女人稍微松氣，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么其他途徑的神祗呢？不是長子，但也確乎是序列零的神祗呢？”
聽到這兒，莫恩想起了他曾經在真理市公立圖書館里找到的那本日記。
再加上既然祂是TS002，那么TS001呢？
在得出了這個問題后，莫恩直接問道：
“女士，你們在格陵蘭找到了什么？”
莫恩的聲音讓女人的瞳孔都是明顯一縮，可不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就是聽見莫恩直接把答案說了出來。
“TS001不會就是瘟疫途徑唯一性吧？”
莫恩至今都記得在那本后面被全部涂黑的日記本中，那位清理工人提到過的血肉污染。
污染區可能殘留的基因武器的確能夠造成類似于血肉污染一樣的慘狀。
但人聯的基因武器也絕對不可能像是那位工人描述的那樣讓鋼鐵都生出血肉。
還特么是活著的血肉！
生命途徑唯一性至今都在那邊，而自然途徑的話，那就是羅絲蘿瑞安。
所以莫恩唯一能夠想到的可以造成這樣情況的只有和預言家唯一性一樣，至今都是下落不明的瘟疫唯一性！
女人露出了明顯無比的驚訝，這可是絕密到她都才是知道半年不到的絕密情報。
這位應該才是過來的異鄉之王是怎么知道的？
“陛下，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莫恩沒有回答這一點。他只是認真的說道：
“女士，你不用知道這個，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們是怎么拿到那個的？”
“這，這個，陛下，抱歉，那個至今都是最高機密，我也只是知道這件事情而已。”
女人有點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她還是盡量補救道：
“不過陛下，我會盡快向上面反應，并在第一時間給您回答。”
莫恩雖然遺憾但也表示了解釋。
“我可以等候。不過關于那家伙，你應該要問的不只是這個吧？”
女人的表情逐漸嚴肅道：
“是的，陛下，我不知道您是否知道，所以請容許我贅述一二。”
“TS002在之前就劫持了我們的一艘戰列巡洋艦遠洋到了太陽系邊緣，然后一直停滯在哪里，可就在大約一小時前。”
“祂又開著那艘船疾馳了回來，并墜毀在了真理市郊區，我們已經封鎖了墜毀點，可是我們只找到了這個。”
在女人的示意下，她身后的秘書當即是打開了一直提著的密碼箱。
露出了里面的碎裂石板。
也是在這個時候，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一只手不知從何處伸來的按在了那個箱子里的石板碎片上。
“我沒有和凡人們言語的興趣，所以，劍盾王圖拉真，我們談談吧。”
狼狽逃走的長子，最終還是聽從預言的指引找到了唯一能夠給予祂希望的圖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