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面容和身形都已經大為不同。
但那股如出一轍的氣勢還是讓女人認出了眼前之人到底是誰。
在愕然中，她下意識的說道：
“你是TS002？！”
話音剛落，她和身后的所有人便是猛然抓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掙扎著被某股力量給直接提到了半空。
“不要用你們那愚蠢無比的代號來稱呼我，你們沒有這個資格！”
手提箱已經滾落到了地上，里面的石板碎片亦是散落一地。
做出這一切的人并沒有回頭看身后一眼的想法。
凡人的生死對祂而言無足輕重到了極點。
祂只是一直打量著眼前的圖拉真。
莫恩看了祂身后就好似被自己給掐著脖子提到了半空中的眾人一眼后，平靜的對著眼前的長子說道：
“作為客人，這未免太過失禮？”
雙方的視線在這一刻交接在了一起，片刻的對視后。
祂身后的人們便是齊齊掉了下來。
好在時間很短，所以他們并沒有出什么事情。
不過饒是如此，也是讓癱倒在地的他們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呼吸聲，眼神中仍殘留著瀕死的恐懼與劫后余生的慶幸。
莫恩的視線跟著放在了他們身上。
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的莫恩對著女人說道：
“女士，雖然很遺憾，但我想我們之間的談話就要暫且結束了。接下來的時間，還請讓我和這位單獨談談。”
女人的確身居高位，但這不代表她不怕死，所以她驚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依舊滿是勒痕的脖子后，才是萬分慶幸的對著莫恩欠身說道：
“感謝您的仁慈和幫助，尊敬的圖拉真王。”
說完，她又是轉而朝著身前差點殺了他們的神祗同樣欠身道：
“也請您原諒我們的失禮，尊敬的陛下。”
身為長子，祂沒有回應的想法。
女人也沒有再耽誤什么的帶著她的人離開了這邊。
而現在，此間就只剩下了三個人了。
理所當然的，祂的目光也是放在了愛爾的身上。
沒有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
莫恩對此直接開口道：
“愛爾不是外人，我不打算讓她回避。”
因為自己終究是來求人的，再加上雙方的身份也算是對得上層級了。
所以祂同樣開口道：
“我沒有懷疑你女兒的想法，我只是要說，很多時候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那么我想還是讓她少知道一些事情為好。你覺得對嗎，圖拉真？”
聞言，莫恩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后，才是對著愛爾說道：
“愛爾，你先離開一下。”
愛爾自然也知道輕重緩急，故而沒有任何多余的言語和動作。
莫恩一開口，她便是起身離開了此間。
隨著防爆門又一次的閉合。
此間終于成為了兩位無上者的專場。
只是不知為何的，祂感覺到了一絲壓抑。
明明祂很確定眼前的圖拉真只是一介凡人而已，雖然是一位王，但也是一個半神都不到的低序列。
所以怎么會覺得壓抑？
異樣的發現讓祂的眉頭微微皺起。
而莫恩則是好奇起了這家伙來干啥，理論上應該和‘他’有關。
可是，既然和‘他自己’有關，那么對方為什么來找圖拉真？
莫恩不懷疑預言家能夠得到答案，但莫恩也相信，祂如果真的看到了很多東西，那么動靜絕對不會這么小。
畢竟祂的后繼者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還連帶著莫恩都差點翻車。
片刻的思索后，莫恩直接開口道：
“所以你來找我是為了什么？”
末了，莫恩靠上了沙發的同時也是叫出了祂的名字：
“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
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這就是初代預言之主的名字。
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這個名字仍舊在相當多的古老語系中具備著極高的份量。
因為作為窺伺未來的眼睛，祂的名字幾乎成為了洞察未來和解讀命運的代指。
甚至一些在一些更加古老的語言中，僅僅是用正確的語法念出這個名字就能展現匪夷所思的力量。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祂！
源自于這個最不受原初喜愛的長子。
想到這兒，莫恩真想突然喊祂一聲我的兄弟，你怎么來了。
那樣對方的表情一定會非常有趣！
但莫恩還是忍住了。
畢竟莫恩完全不知道祂來干什么。
在莫恩的注視下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越發的感覺到了煩悶和壓抑。
就好像祂似乎不該來這兒一樣。
但是圖拉真卻是預言唯一給祂的啟示。
反反復復的看了莫恩數次后祂才是坐了下去。而隨著祂的坐下，原本空空如也的身后也是憑空多出了一張古樸的石質寶座。
寶座上并沒有任何多余的修飾，僅僅是刻畫了一只作為祂標志的古拙眼睛而已。
“圖拉真你很年輕，也很出色，我想就算是在我們那個時代，你也會造就出足以讓我們側目的功績。”
“但即使如此，我也還是不明白。”
祂的回答讓莫恩越發的摸不著頭腦。
這家伙到底怎么了？
先是吹捧一下我，然后又不明白個啥？我怎么不記得你以前有這么謎語人？
“不明白什么？”
普羅菲圖斯微微沉默了一下后，才是說道：
“我不明白為何預言提示我，你會是我的希望。”
雖然祂沒有說道更多的，但莫恩是誰？
莫恩是造成了祂如今全部遭遇的罪魁，不，不對，是造成了祂如今命運的源頭！
所以僅僅是這一句話的，莫恩就是瞬間反應了過來。
我當時意識到祂肯定回來了，所以為了避免祂搞事的嚇了一下祂。
但現在看來，這個效果恐怕意外的好啊！
而且那位女士雖然并沒有透露祂逃向太陽系邊緣時的準確時間。
但按照人聯公布的消息來看，那差不多就是我擊敗了深淵的時候。
所以，作為長子和預言家的祂當時難道以為是‘我’殺了祂最后一個兄弟，然后還要逐步收回一切的并找祂算賬？
也是啊，當時祂就在人聯的話，祂肯定沒辦法再仔細了解這邊發生了什么。
只能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判斷出了什么事情。
而偏偏‘我’不僅嚇了祂，‘我’還真的活著！
所以祂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嚇的越來越厲害。
以至于在發現自己最后一個兄弟都死了后，就是徹底崩潰的劫持了一艘飛船想要逃走。
不對啊，祂要跑的話，為什么要劫持一艘多余的飛船？
而且祂還停在了太陽系邊緣。。。
是和祂的預言有關？
按照慣例，預言家的奇怪行為肯定都和他們的預言有關。
順著這個方向思考后，莫恩也是逐漸品出了味道。
啊，我明白了，祂的預言提醒了祂需要一艘船，畢竟從那位女士的描述來看，祂當時的確像是逃跑了。
但是最后卻因為某個我不知道的問題，而逃不掉的只能待在太陽系邊緣，以最大程度的遠離‘我’？
現在的話，應該是祂感受到了自己的唯一性，所以祂才是急忙回來了。
祂來找我，恐怕都是因為拿回了唯一性而進行了一次預言。
以至于找到了我并說我是祂的希望。
僅僅一句話的，莫恩便是差不多推論出了全部的流程。
這不是莫恩真的聰明無比，這只是莫恩非常擅長將已知的情報進行聯系整合。
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顯然不知道才是說了一句話的，祂底褲就都快被莫恩看光了。
祂只是基于自己認知的繼續說了下去。
“我是預言家的源流，掌控未來的長子，所以我預言了我的未來，并得到了你是關鍵的啟示。因此我才不明白。“
剛剛還低著頭訴說一切的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此刻已經抬起了頭。
祂的氣場逐漸攀升，祂的威壓逐漸顯化，祂的神性完全彰顯。
祂沒有殺了莫恩的打算，窺伺未來的人可不會和未來作對。
祂只是想要抓住對方此刻孤身一人這一點來拿下主動權。
畢竟祂知道祂在這一次談判中才是弱勢的哪一方。
祂要改變這一點，以為自己拿到更多的籌碼。
因此，在一個凡人的面前，一位無比神圣的長子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威嚴。
祂已經從石質寶座上站起身來直視著莫恩，祂的雙眼在這一刻更是宛如雷霆又好似太陽般耀眼奪目。
“我不明白為何你一介凡人能夠幫到我，圖拉真，我承認你的優秀，但我也深知你不過是一個生長在沒有我的時代的凡人罷了！”
連身形都越發巍峨的祂已經走到了莫恩的身前。
居高臨下的看著祂道：
“所以為什么會是你，圖拉真？”
作為神祗以及見證過創世紀榮光的長子，祂的強大壓迫感在這一刻幾乎完全展現在了莫恩眼前。
此時此刻，祂相信就算是一位真神，也會被祂展現的一切所壓倒。
畢竟，長子和后來的神祗們雖然都是真神，但根子上還是有著差別的！
至少后來的人們絕對不可能見證過那創世之光，也絕對比不過曾蒙受創世榮光恩沐的祂們！
可是讓祂驚訝的卻是，祂明明都做到了這個份上了，但對方卻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過。
這讓祂微微挑眉，但不等祂開口的。
祂眼前的莫恩便是做出了回應。
理應只是一介凡人的他先是微微低頭，然后便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你覺得你為什么逃不出去呢？”
這個回答讓祂眉頭瞬間緊皺，可對方的回應也遠遠沒有就此為止的打算。
低下頭去的莫恩此刻已經抬起頭來，無比認真的對著祂輕輕說了一句：
“好久不見，我的兄弟！”
祂的瞳孔這一刻幾乎縮成一個點。
祂此前遭遇到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如潮水一般向著祂席卷而來。
那一聲絕對來自對方的心跳，理應戴上了冠冕絕對無可戰勝的兄弟卻是徹底死亡。
祂在巨大的驚恐中下意識的后退了數步。
祂的氣勢，祂的神仙，祂的威嚴都在這一刻如數消失。
唯一有的只是無比慘白的臉色。
而那潮水般襲來的一切依舊沒有結束，祂想到了更多。
比如，你完整了，那眼睛也是！
再比如，預言一直在讓祂來找理應幫不上一點忙的圖拉真！
還有那該死的一直讓祂無法理解的壓抑！！！
祂的心理防線幾乎在這一刻全部崩潰，祂整個人也是萬分狼狽的直接跌坐了地上。
這一刻的祂彷佛已經不是那個隨意一個舉動都差點毀滅世界的強大長子。
而是一個舞臺上的徹頭徹尾的丑角在真正的主角面前上演著滑稽到夸張的丑態。
跌坐在地上的祂已經說不出話了。
祂只能是在不斷后退中顫顫巍巍的朝著莫恩伸出手道：
“你，你，你！”
你你你一連三個你的出口都是說不出下一個字符來。
看著如此驚恐失措的祂，莫恩那無比平靜的表情下，已經差點笑抽了過去。
真爽啊！
這個感覺！
不過不能繼續了，畢竟在弄下去祂搞不好就要狗急跳墻了。
這不是莫恩多心了，而是莫恩真的已經注意到祂跌至谷底的氣勢似乎正在發生某種演變。
所以莫恩突然開了口道：
“看來的確是祂回來了，是吧，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
莫恩的這一句話就如之前打破了祂全部神圣一樣的，又是讓祂本來正在極度的恐懼中而逐漸攀升的勇氣戛然而止。
余下的只有滿臉錯愕。
見狀，莫恩符合身份的嚴肅說道：
“我承認長子的尊貴，也知道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夠在談判中占據優勢，但我不喜歡你那咄咄逼人的樣子。”
“所以我們就當扯平了吧，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神。而且，我想現在你也應該明白為何會是我了吧？”
在莫恩極力壓住笑意的表演中。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疑神疑鬼的緩緩起身。
就這么看了莫恩許久后，祂才是像個傻瓜一樣的問了一句：
“你到底是誰？”
差點把自己憋出內傷的莫恩無奈笑道：
“圖拉真·維斯特洛，放心吧，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神。我沒有那么夸張而尊貴。”
末了，莫恩笑著指了指自己道：
“如你所見，我只是一介凡人，我沒有如您那般見證過創世榮光！”
啊，真是期待祂最后反應過來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