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果為什么不能吃？
與它相克的？與它可成毒的？與它——
扈輕心念一閃，目光鎖定那片蘭心果樹叢。一串串果實形狀別致如蝴蝶蘭，橙紅鮮亮。
吃，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吃蘭心果不能采摘下來直接吃，得離枝三個時辰讓它內部的某種物質自然消解。這種物質倒也不是毒，就是吧——讓人思凡。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蘭心果都有這種效果，只有這種果實蒂部有紅斑的才有，那紅斑很小，在橙紅色的果實身上并不顯眼。
扈暖才中了招。
扈輕黑線：“真是——”
不是大問題，嚼兩根清火的苦藥根就行。
她沒放在心上，理理手下的藥材，沒用的部分去掉，有用的投到丹爐里。丹爐下部塞的靈晶，火焰柔和穩定，平穩發揮。
胡染勉強滿意，至少這起步的手法，中規中矩，說不上錯。
“最簡單的回元丹，看來你確實水平很一般。”
扈輕笑笑：“先生，我先給你煉個回元丹，再給你煉個碧髓丹。”
胡染挑眉。回元丹是最基本的恢復元氣所用，受傷脫力什么的，嗑一丸。品質從一品到三品，三品頂了天。品質高低由藥材品質潛力和煉丹師的水平決定。
而碧髓丹，是修復自身無法恢復的重大傷勢所用，救命的仙丹，六品起步。
當然，以這里的藥材，再由他出手的話，八品也沒問題。
她能煉六品？
怎么那么不信。
藥液提煉得很干凈，利用率百分百。
這一點，胡染點頭，不愧是玩火的。
再見她用靈力剔除雜質，也沒問題，剔得非常干凈。而且整個過程不快不慢，節奏舒適。
這一步沒問題，煉器也是需要掌握律動的。
融和，每一團藥液被她延伸出漩渦的弧度，向中間聚攏，有序觸碰，向統一方向攪動。
胡染很認可。
內部激烈反應，藥力激發，水分減少，丹藥成型。
整個過程來講，很是行云流水不疾不徐而又一氣呵成。
胡染在心里對自己說，哪怕她只會煉初級仙丹，有這個基礎，不愁把她培養成才。看來，就是在其他事上分散了精力。把她拘在這里，只要五十年，他就能讓她有所成。
才這樣想著呢，嘭，丹炸了。
胡染懵。是他沒看仔細？那一爐二十枚丹全炸了？
碎得好均勻，全是渣渣。
扈輕不敢看他愕然混雜生氣的臉，趕緊把丹爐洗干凈。又去拿藥草，是煉制碧髓丹的材料。
胡染憋一口氣：“一品都不成，六品就能成？”
扈輕說：“先生，你要相信我。”
相信我啥啥都不成。
胡染端著手冷眼看。
挑選，擠壓，提煉，提純，融合，凝練，成丹。
胡染抓了頭發。
這次，他可是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呢。扈輕的手法沒問題，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瑕疵，怎么就炸了呢？
他說：“再來一次。”
這次，他要用神識投到丹藥內部看！
扈輕從善如流，再來一次就再來一次唄。
波瀾不驚的又炸了。
胡染不可思議。如果是扈輕有問題，以他的本事，不可能看不出來。
“先生，天意如此，您莫要糾結。”扈輕看他連抓頭發，出言勸慰。
“不，這事太有意思了。你讓我想想。”
想想就想想吧，如果胡染能想出來，她不勝感激。
“那先生您先忙，我得回宗處理些——”
一口血以扈輕反應不來的速度從喉間噴出，像一蓬雨一樣激射，打到十幾米外的植物上竟然將葉片打得稀爛，莖上也被打出凹點。
扈輕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胡染傻了，沒別人，用不著再裝。
當然他立即反應過來這次不是裝的，原地一閃，及時接住扈輕向后倒的身軀，將她緩緩放倒，手扣命脈。
半晌，胡染眉頭皺起，他竟然什么也探不到。
扈輕體內無礙，至于神魂——一道令他心悸的神秘力量守護，他無法進入扈輕神府。
但依據經驗來判斷，神魂也是無礙的。
那怎么突然吐血昏迷？
只能等她自己醒來。
想到此，胡染干脆任她躺著。看了眼扈輕噴出的血，那些血已經沒有任何作用，這是為自己加過禁制了。他揮手將血消除，繞著丹爐走起來，怎么就成不了丹呢？
地上扈輕昏迷中也不安穩，一直覺得有人在叫她。她想循著那聲音找去，可怎么也無法辨識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跟鬼似的神出鬼沒。一個著急，她變成鬼王去找。
歪著身子去摸丹爐內壁的胡染嚇了一跳，好好一個大活人突然變成一個更更大的鬼——喲，還是個鬼王？
等等！成不了會不會跟這個有關系？
胡染眼睛一亮，忙走過來蹲下研究。
正在這時，白霓和扈暖一同走來，看到地上那么大一坨的鬼，白霓驚訝的掩住嘴。扈暖驚呼的跑上來。
“我媽怎么變身了？有鬼進來了？”
胡染拿著小棍子這里戳戳那里戳戳，說道：“突然吐血昏迷，又突然變身。身體沒問題，你幫她查一下神魂。”
“好。”扈暖立即雙手去捧扈輕的腦袋，讓她枕在自己腿上。
白霓走過來，端詳了一會兒，忽然笑起來：“仔細看還挺好看的。”
胡染問她：“你不厭惡？”
白霓搖搖頭，笑著說：“她身上的氣息很純正，又有正統的凜然之意，應該是得了幽冥司認可的。”
胡染吃驚：“嗬，真厲害。怎么就煉不成丹呢？”
扈暖抬頭對兩人茫然：“我媽不讓我看？”
多么荒誕呀，親媽的神府不讓她進！
所以——她媽瞞著她什么秘密？
她冤枉了扈輕，不是扈輕攔著，是四帝印出于保護對所有外來者攔著。別說外頭的人了，就是空間里扈輕的器靈，想進神府也沒那么容易。
至少，得扈輕本人首肯。
不過，扈暖還有辦法。
她右手指尖滑過左手腕內側的朱砂痣，在心里說：“牙牙，幫我看看我媽。”
吞金獸畢竟是來自更高一級的世界，還是扈輕的契主，因此他很確定扈輕一點兒事沒有，并且還看出了點兒什么。
說：“你媽媽惹了些因果在身，她自己好像還沒覺察。是很遠的地方的血脈源頭在召喚。”
扈暖聽不懂：“哦，等我媽醒了我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