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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五章

更新時間:2025-03-27  作者:純潔滴小龍
讀書人的目光掃過徐真容與甄少安,隨后又略過他們,看向那更遠處。

那個家伙,到現在還在隱藏。

然而,哪怕借助讀書人這具身體的感知增幅,李追遠依舊沒能在外頭探查到那位的蹤跡。

塔外,讀書人低下頭;塔內,李追遠看著腳下的地磚。

若是不在外面,那有沒有可能……在里面?

這高塔往上有十二層,這是定數,可下面有多少層,誰又知道呢?

當讀書人睜開眼時,徐真容與甄少安臉上就露出了震驚之色。

雖然他們也是死人,但死人和死人是不同的。

他們千辛萬苦來到這里,本就不是為了追求飛升成仙,而是犧牲小我為家族未來謀福運。

他們精心將自己剝離,小心設計自己的死亡,沒進高塔,故意讓自己落得一個進退維谷。

也因此,他們得以成為這處秘境中的“孤魂野鬼”,雖然被剝離了生者的身份,卻最大程度地保留了自我意識。

而進入高塔的人不僅已經死了,還將自己的一切主權交給了這座塔,受規則鎮壓的同時又在維護這一規則。

可以說,進入塔內的人,就不再存在自我意識,哪怕有些許殘留,也是少得可憐。

先前那老道士放在生前時期,他們仨絕不會是其對手,可他畢竟死了,一具受高塔刻板操控的尸體,有著太大的局限性。

沒有智慧與經驗操控的力量,再強也不是那么可怕。

而當尸體睜開眼,則意味著生前意識的回歸。

甄少安的面色也是十分難看,身為陣法師,基礎的布局謀略必然不缺的,他現在真有一種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感覺,而且是雙方不停地各自加碼。

他很早就懷疑過,自己三人當初潛入這里一步一步在這規則體系中不斷往上爬,是否過于順利和理所當然了一些。

但伴隨著沉沒成本的不斷加大,自己在這里日夜承受著非人非鬼的煎熬,讓他不再敢去細想這一可能。

哪怕是現在,這種幕后大手推動的感覺幾乎明示了,他反而更不敢去深究。

“喵!!。”

打破此時這種相對寧靜的,是虞妙妙。

雖然她搞不清楚那個讀書人為什么能出現又為什么能睜開眼,但她覺得,反擊的時候到來了!

虞妙妙身上妖氣迸發,掙脫身上壓力后迅猛飛躍而起,然后觸發了下方與上方多重陣法的集體運轉,“轟”的一聲,被狠狠地拍到了地面。

甄少安:“……”

虞藏生向來高傲,他對此也認可和理解,畢竟虞家是貨真價實的龍王門庭。

可虞藏生的這位家族晚輩,實在是讓他理解不能。

就算自己剛剛分心走神了,可他是陣法師,在陣法已經布置好的情況下,你居然還想著趁機偷襲?

不過,虞妙妙的慘狀,確實為當下局面吹響了激進的號角。

甭管過去與未來,至少現在,虞妙妙拖住了一個人,沒理由現在看她真被弄死了,好讓徐真容與甄少安可以配合到一起。

讀書人向前邁出一步,同時開口道:“繼續指揮。”

趙毅一甩手:“百分百放心吧!”

姓李的這么給自己面子,那他自然也不能拖后腿。

趙毅即刻對周圍人小聲道:“不要懈怠,姓李的需要節省力氣以應付還未出現的危機,所以現在還是得靠我們主動頂上去。”

這不是默契,而是一種對局勢的理解判斷。

趙毅看出來了,姓李的對這具身體的操控存在限制,要不然不會出來后,先以天道之名進行談判。

既然能做無用的談判,那就不是時間限制,而是使用強度限制。

事實也的確如此。

雖然李追遠用了黑皮書秘術成為了這具身體的第一掌控,但這依舊是建立在本地規則的基礎上。

而這里的規則正在不斷崩壞,讀書人身上的絲線已經比之前斷去了一半,接下來的每次強力操控,都會導致余下絲線的繼續斷裂。

好鋼得用在刀刃上,他想盡可能地多保留著這張王牌,以應對隱藏中那位的后續出手。

讀書人身體前沖,目標直指徐真容。

徐真容無法理解這一狀況,但她只能做出應對,她連避退逃離都做不到,因為她早已沒了退路。

雙手快速掐印,“假潤生”身上出現十六道圓形痕跡,隨即氣門全開!

強大的氣勢升騰而起,這一幕,和潤生本人氣門全開時,幾乎沒什么區別。

讀書人原本筆直前沖的身形一下子繞開,沒直接沖向“假潤生”。

潤生見狀,回頭看了一眼趙毅,意思是他現在也想氣門全開。

趙毅:“陰萌,上潤生后背,去懟那冒牌貨!”

陰萌二話不說,直接跳向潤生后背,左手摟住潤生脖子。

潤生右手攥著黃河鏟,左臂揮舞,開始沖刺。

只是,潤生畢竟沒氣門全開,氣勢上比那個“假潤生”,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假林書友”和“假譚文彬”也沒閑著,徐真容并未將他們留在自己身前做保護,而是全部對著趙毅那邊派了出去。

先前趙毅他們能擺出烏龜陣的主要原因是,有潤生在前面死扛,其余人包括趙毅都在做輔助。

現在,潤生出來了,那烏龜殼就擺不了了,先把容易解決的解決掉,再專心對付最難的。

這個思路,不能說算錯,站在普通人角度,算是很清醒果決的了。

徐真容是位優秀的傀儡師,在傀儡術方面,連李追遠都需要向她學習。

但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徐真容現在面對的,是兩個擅長指揮團戰的人。

他們倆,甚至不需要過多交流,連一個眼神都不用,只需專注眼前局勢,彼此在腦子里模擬對方的舉措反應即可。

潤生背著陰萌,與“假潤生”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能直面自己的氣門全開。

正因為這是他壓箱底的絕活,所以他才更懂這兩種狀態下的戰力懸殊。

主動防御他興許能接下兩三招,可如果是主動攻擊,那他很可能會被一個照面殺死。

但他聽小遠的話,小遠讓他暫時去聽趙毅的話,他也就聽趙毅的話。

明知道繼續沖下去,對招時,自己和自己身上的陰萌結局會很危險,他也沒有絲毫遲疑猶豫。

雙方距離,在飛速拉近。

等近到一定程度,其實也是“假潤生”能作戰且能回頭庇護到徐真容的那個安全范圍時,在徐真容的操控下,“假潤生”開始前沖。

這時,一直在外圍游弋等待的讀書人,猛地向“假潤生”沖去。

“假潤生”的速度降下,抬臂揮拳,準備迎擊讀書人。

然而,讀書人只是虛晃一槍,并未真的發動攻擊,在雙方正式接觸前,讀書人就止住了身形。

不過,有了他這一打岔,將“假潤生”剛提起來的沖勢給削了下去,等讀書人離開,潤生背著陰萌沖上來時,“假潤生”重新換招,再次出拳。

這一拳出得倉促,也就巔峰期的五成力度。

雖然普通狀態下的潤生依舊無法匹配這一強度,但至少能幫其降低所承受的傷害。

潤生的鏟子與對方的拳頭碰撞。

剎那間,雙方的氣勁猛烈對拼。

隨后,潤生整個人倒飛出去。

他背上的陰萌,則順勢跳車,飛躍而起,手中僅存的毒罐子全部擲出,投擲時加了點巧力旋轉,讓它們在半空中碰撞碎裂,一時間,彩色毒霧落下。

這次,毒霧的面積并不大,降落速度也并不快,想要躲避其實很簡單。

徐真容知曉那個女孩的毒不一般,因此馬上操控“假潤生”后撤出毒霧范圍。

誰知就在這時,先前虛晃一槍的讀書人,再次出現,提前卡住了“假潤生”的退避之路。

“假潤生”沒有停頓,而是不顧一切地向讀書人沖來。

讀書人伸手,向前一探,隨即腳尖著地向后一蹬,身形快速后撤。

徐真容目露疑惑,她忽然意識到,對方似乎有所顧忌,一直在避免直接交手。

難道,你這個雖然能睜開眼,卻也只能虛張聲勢?

為了驗證自己這一猜想,“假潤生”的追擊沒有停下,讀書人依舊在后撤,可雙方之間的距離,卻在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先前被擊飛出去的潤生,重新出現在了讀書人面前,他的雙臂因先前的震蕩已滲出鮮血,可再次舉起黃河鏟的速度與決心,卻依舊沒有半點遲疑。

潤生能感知到,這讀書人里面,就是小遠。

“砰!”

又一次地對拼,潤生仍是被擊飛出去。

讀書人主動避開,沒去接潤生,潤生倒飛過他身側時,讀書人張嘴快速說了聲“正四九七八”。

同時,先前就攤開的手掌,在此刻回收握緊。

先前一處區域還在落下的彩色毒霧仿佛一下子受到牽引,化作一縷縷卷風,向著這里竄來。

恰好此時,也是“假潤生”氣門集體換氣的時候。

體內濁氣吐出,將強勢納入新氣。

徐真容眼睜睜地看著那片毒霧被讀書人拉扯了過來,想要阻攔“假潤生”換氣,卻發現根本做不到,因為她要是這么做了,就會使得“假潤生”體內氣流紊亂。

氣門全開的前提下,要是體內氣流出了岔子,就算這具身體是由幾十具黑影凝聚而成,也依舊無法承受這種壓力,會爆的。

讀書人此時還特意側過頭,看了一眼遠處站著的徐真容。

高塔內,李追遠也側過頭。

你是推演復刻出來的《秦氏觀蛟法》煉體術,而我,可是真的會。

什么時候需要換氣,是哪個節奏點,別說冒牌貨了,就連潤生本人,都沒李追遠掐得精確。

毒霧被“假潤生”吸入了體內,他的身體開始變色,動作一下子變得遲緩下來。

徐真容是沒料到,自己手中目前的最強面具人,就這么簡單地就被弄壞了。

“你也就只能得逞這一次!”

徐真容很是果決,立刻命令“假潤生”自爆,隨即她十指交叉,向上一拱。

沒了一個,她還能再捏一個。

這里已經變成她的教室環境,那就是她的主場。

讀書人身形再度騰挪,避開了“假潤生”自爆帶來的余波。

而這時,頭頂上方的一處翡翠倒錐內,已再次涌入六十具黑影。

很快,新的一灘白繭就會落下,然后又一具“假潤生”將會出現。

高塔內,李追遠抬起雙手。

高塔外,讀書人十指交叉,向上一拱。

已經注入六十道黑影的翡翠倒錐,又再次被填充進了幾十道黑影,將那根倒錐堵得滿滿當當。

數目過多的黑影堵塞在倒錐內,根本就無法化作白繭脫落。

徐真容身體一顫,雖然戴著面具,卻依舊能感知到她此時的震驚。

“是你!”

雖然先前讀書人和趙毅有過短暫一句的交流,但直到現在,徐真容才確定了眼下真正操控讀書人的到底是誰。

是她教了他儺戲傀儡術,但她沒料到,他竟然能以這種方式阻止自己施術。

“假譚文彬”和“假林書友”并未被徐真容召回保護自己,讀書人也沒向徐真容進逼,反而開始后撤。

后撤途中,徐真容又連續幾次將黑影吸扯進倒錐內,但無論她選擇哪根倒錐,讀書人都以相同的方式,往那根倒錐里進行加量填充。

解決傀儡師的最簡單方法,就是讓她無法再捏出傀儡。

另一處,在趙毅的安排下,譚文彬被派去單獨迎上了自己的假貨。

如果譚文彬這時使用御鬼術的話,應該能勉強和對方打個有來有回,畢竟身體素質的差距對術法層面的影響并不大。

但趙毅要求譚文彬不要使用御鬼術。

一是干啥都直接梭哈,那怎么能體現出他趙少爺的價值?

二是他趙毅現在就指著姓李的團隊活過這一浪,盡可能保存他們的力量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趙毅相信,要是接下來出現局面動蕩、集體趴窩的情況,姓李的肯定先拖走他的伙伴,最后要是條件允許的話才會來拖走自己。

“假譚文彬”雙手張開,兩只“怨嬰”坐在他肩膀上鼓掌唱歌。

譚文彬本人受到如此精神攻擊,只能抱著腦袋跪在地上,眼耳口鼻都有鮮血溢出,不過好在他那倆干兒子雖然沒辦法正式出手,卻也能一起抱住干爹的頭,給予干爹些許保護。

這場面,看起來還真挺父慈子孝。

只是,倆干兒子一邊保護著干爹一邊眼里流轉出深深的怨毒,這怨毒是針對趙毅的。

是他不讓自己干爹解放出他們倆的力量,現在干爹受苦,就怪那三只眼!

讀書人忽然出現在了假“譚文彬”身后,“假譚文彬”察覺到了,側過頭的同時,雙眸泛紅,各種負面情緒如潮水般向讀書人涌來。

因為這具身體受李追遠操控,所以這些情緒也就自然而然地被傳遞到了少年這里,然后,就沒然后了。

似是察覺到這種精神擾亂術法對這人無效,“假譚文彬”的身體開始快速鼓脹,這是要以御鬼術的方式加持己身。

讀書人快速拉近距離,緊接著伸出手指,隔空對著“假譚文彬”雙肩位置,各自點了一下。

徐真容的傀儡術確實絕妙,但她卻有一個壞毛病,那就是過于追求復刻的完美。

她生前應該不這樣,可死后在這里,擁有著幾乎無盡的優質原材料,又能借助部分規則權限幫自己推演……富裕仗打多了,也就染上了富貴病。

為什么那倆怨嬰會喜歡坐在譚文彬的肩膀上,這并不是為了表現出父子情深的溫馨,而是因為譚文彬的兩處肩膀那里,被自己貼上過封印。

她把這個細節,也復刻上去了。

倒也不算她的疏忽,而是她的推演本身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兩肩封印被讀書人啟動,“假譚文彬”一下子跪伏在地,身體開始抽搐。

“我來!”

一臉血污的譚文彬站起身,手持黃河鏟快跑上前,一鏟狠狠地將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腦袋削飛。

“呼……”

別說,殺自己的感覺,還真挺爽的。

讀書人繼續十指交叉,向上拱去,堵塞徐真容取原材料的渠道。

白鶴童子再次被請了下來。

最近的起乩,有些過于頻繁,但童子并不惱怒,每次都隨叫隨到貼心地進行上門服務。

雖然在努力遮掩,卻也能看出祂的氣勢已不如前些時候那般充足。

沒辦法,林書友在虛弱狀態下連續起乩,降臨的童子還得以自己的力量一次次維系林書友的身體,相當于倒貼錢給工頭換取自己可以沒日沒夜地干。

那些陰神不在乎乩童的身體,有一方面原因也是祂們的神力過于寶貴。

不過,童子還是有進步的,那就是一邊努力遮掩一邊卻又恰到好處地表現出其疲態。

總之,既得讓領導看見自己的工作成果,也得讓領導看見自己的工作辛苦。

按理說,沒有插針的白鶴童子,是打不過插針狀態下的“自己”,而且對方以三十道黑影為原材料捏出的,持久力更強。

但事實是,白鶴童子這次沒那么費力地,就把那“假林書友”給攔住了。

因為趙毅坐在后面,不停操控著陣法。

陣法并不復雜,是三個微型小陣,小陣旗也是直接從林書友包里拿的。

可就是這種簡單的陣法,“假林書友”每次行步時,身形都會出現明顯搖晃,速度根本就提不起來;

它想凝聚出三叉戟時,次次都到一半,三叉戟就變得虛幻,隨即消散。

就連身上插著的那些本該用作“裝飾”作用的符針,也開始搖晃,制造出了新的阻礙效果。

就這樣,“假林書友”空有一身強大力量,卻根本沒辦法施展出來。

白鶴童子只需要必要時出擊一下,防止對方破壞陣法,就能將對方一直拖在這里。

只是,白鶴童子心里卻絲毫都沒感到輕松,祂不停地利用間隙回頭用自己的豎瞳掃過趙毅。

如若不是趙毅現在是“自己人”,且和那少年關系很好,童子現在說不定就會放著眼前的冒牌貨不管,先用三叉戟給趙毅捅幾個對穿。

因為這家伙,分明是早就把官將首的步伐、術法、神力,全都調查透了,還研究出了針對之法。

這時,讀書人的身影出現。

趙毅眉心縫隙瞬間以最大幅度撐開,三個簡單的術法在此刻超負荷運轉,以最大程度阻礙住了“假林書友”的身形。

趙毅:“童子,給它插針!”

童子目光陰沉,但讀書人出現,意味著那少年的目光降臨,祂沒有猶豫,取出本預備關鍵時刻給自己插的符針,三步贊之下閃身出現在“假林書友”身前,將符針刺入對方身體。

童子自己被插針插多了,現在插別人也是十分熟稔。

“砰!砰!砰!”

本就處于復刻插針狀態的“假林書友”,又迎來了一輪插針狀態,這絕不是一加一的增幅,它的身體哪怕以三十道黑影捏制,此時也無法承受這般刺激。

“轟!”

一聲轟鳴,“假林書友”直接炸開。

童子這次沒有急著邀功等待嘉獎,而是先看向讀書人,然后微微側頭,豎瞳泛起紅光,朝向還盤膝坐在那里的趙毅。

讀書人伸手拍了拍童子肩膀,開口道:“放心,他不是故意針對你,他是研究了你們所有人。”

趙毅老早就把潤生、譚文彬和林書友的破綻,全部找出來了。

其目的,不言而喻。

這也是李追遠這次能和趙毅配合得這么好的原因,因為自己手下伙伴們的能力破綻,李追遠也很清楚。

若是給徐真容二次機會,她肯定會有意識地規避這些破綻,可問題是,她沒機會了。

趙毅:“我只是閑著無聊瞎琢磨的,想著等總結好了后交給你們,好幫助你們提升改進。”

似乎自己也清楚這話沒什么說服力,趙毅趕忙轉移話題,伸手指向那戴著面具的徐真容,不懷好意地問道:

“喂,這里其實不需要你的,你怎么不去解決她啊?”

徐真容還站在那里,十指交叉,不停進行嘗試,可惜,她嘗試哪根,李追遠就堵塞哪一根。

這時,渾身是血的潤生,手持黃河鏟,出現在了另一處區域,對著空無一物的身前,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去!

“砰!”

似是有玻璃破碎的聲音,視線的阻擋被拆解,里頭坐著一個沒戴面具的徐真容,這才是她的本體。

因為她的全部心神,都寄托在那個戴著面具的自己身上,本體這邊反應很是遲緩,主要也是沒想到這里居然能被找出來。

先前潤生被二次擊飛時,李追遠對潤生說了一串數字,這其實就是以往潤生幫他布置陣法時的簡化方位口訣,口訣對應的坐標就是徐真容本體隱匿處。

這個女人,一開始在明面上顯露出來的自己,其實就是傀儡。

潤生似是覺得一鏟子不夠穩妥,手掌一拍鏟柄,內部夾層打開,一串破煞符從鏟管內滑出,貼在了徐真容身上。

這種珍貴的符紙,在李追遠的團隊里很是富余,不僅人手都有,而且可以開發出各種藏匿與激發方式。

“啪!啪!啪!”

一連串的炸音傳來,徐真容的身體開始崩裂。

她那張動人的臉上先是流露出驚慌與錯愕,最后,全都化作了一抹解脫。

或許,她也早就厭倦了在這里的生活,但前期的付出與慣性,已不允許她自我選擇結束。

這么多載歲月,煎熬于此,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為的是家族,還是自己的不甘心。

讀書人身形出現在了已經嚴重龜裂的徐真容面前,先前他故意去不需要幫助的趙毅和童子那里,是為了給潤生的偷襲創造機會。

徐真容轉動著已經裂開的眸子,看向身旁依舊抓著鏟子死死捅著自己的潤生:

“他練的是秦氏煉體術吧,那你是……”

讀書人:“我是當代秦家走江者。”

“果然,是秦家人……”

徐真容發出了一聲略帶玩味地嘆息:

“唉,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話音剛落,她的身體徹底瓦解,徹底結束。

而原本還站在那里,十指交叉繼續和李追遠玩堵倒錐游戲的面具女人,身形僵住。

“轟!”

先是身體爆發出一片赤紅色的火焰,緊接著一張張各種顏色的面具浮現旋轉,卻沒能找到附近可供貼去的目標。

面具快速消融,與幾乎就要消散的火焰融合在一起,剎那間紅色的現實火焰轉變為針對靈魂的鬼火,又猛竄了一下,這才徹底湮滅。

她把偽裝成自己的面具人,設計成了一個殉爆的陷阱。

只可惜自始至終,李追遠都未向那里去,沒有擒賊先擒王,這讓她最終爆了個寂寞。

前面假潤生、假譚文彬和假林書友,三個面具人總共用了一百道黑影,再加上剛自爆的這個,徐真容所能同時使用的面具人質量層級,必然超過一百道黑影的數目了。

“十道、三十道、六十道,捏出三個湊個整百,這是故意的。”

譚文彬舒了口氣,他就上了這個認知的當,馬上對趙毅喊道:“那你剛剛還對小遠哥喊‘百分百放心’?”

當時聽到這話時,譚文彬以為這是趙毅在提醒小遠哥一百道黑影的數目。

趙毅聳了聳肩:“我那句話不是喊給你家小遠哥哥聽的,是喊給那娘們兒聽的,讓她以為我們倆沒看出來。”

整百整百的,這個數據一看就假得很,合著你的能力這么多年都沒長進,就正好卡在整數上不變了是吧。

這種心思放在正常交手中,大概率能出奇效,但在趙毅和李追遠面前,未免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李追遠相信趙毅不是故意給自己錯誤暗示,因為趙少爺沒必要這么做,這一浪還未結束,隱藏黑手還沒現身,趙毅只會比自己更關心自己的安全。

讀書人:“我先上去。”

趙毅:“需要我們一起不?”

“不用了,陣法不需要人多。”

讀書人身形離開,前往上一層。

虞妙妙,快被甄少安給鎮壓死了。

她空有一身力氣和速度,卻壓根發揮不出來,若是沒外力干預,只能死于這無盡憋屈中。

趙毅:“你家小遠哥哥要去救那只貓了?”

譚文彬:“應該是吧。”

趙毅:“挺讓人意外的,姓李的居然這么有愛心,會關心愛護小動物。”

譚文彬:“我們小遠哥一向與人為善,與獸也為善。”

趙毅打著呵欠,抬頭看向塔頂,目光著重落在塔頂那口鐘上,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呵欠打到一半就止住了,隨后“呵呵”了一聲,有些低沉地說道:

“我要欠姓李的一條命了。”

讀書人剛來到上一層,腳下就出現了一只巨眼。

顯然,甄少安早有防備。

高塔內,李追遠開始邁出步子。

負二層,讀書人也在邁出步子。

本可以束縛住上方一切的巨眼,在此時好像失去了魔力,讀書人走在上面,如履平地。

甄少安眼睛瞪大,不得不暫時放棄對那只貓的繼續施壓,轉而認真對付起這讀書人。

只見甄少安揮手施出陣法。

高塔內,李追遠也做出了一樣的動作。

雙方各自揮出一道陣法于中間,陣法互相對碰之下,同時崩潰消散。

甄少安臉上露出驚疑的神情,他有種正在照鏡子的感覺。

接下來,甄少安繼續不停地布置陣法,讀書人只是游蕩。

甄少安面容漸漸陰沉,每次自己的新陣法布置好,對方都能很快地捕捉到生門與死門,在其間進行切換后,很是從容地走出去。

而對方,像是為了表示出一種淡淡的倨傲與不屑,居然沒有對自己布置陣法進行還擊。

這倒是甄少安誤會了。

李追遠沒選擇進行還擊,是因為他清楚,自己的還擊就和對方的攻擊一樣,彼此都奈何不了對方。

至于這神情……讀書人就這個臉這個氣質。

高塔內的李追遠,其實表情挺嚴肅的,對方布陣的手段,明顯經歷過千錘百煉,很值得學習汲取。

當然,李追遠很清楚,現在不是純粹的教學時間。

他雖然沒做還擊,卻在不停地給甄少安布置的陣法進行改動,每個陣法,都打出一個小洞,小到只能供貓來進出。

進這處秘境時,三座石門李追遠沒選陣法那扇門,就是因為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暫時不需要陣法進修了。

情況確實如此,在陣法理解方面,甄少安確實沒什么可以教自己的,能學的,只是布陣手法,他生前應該就研究過,死后有了這么好的一個布陣環境,更是好好鉆研了一番。

李追遠對他的研究成果,很是滿意。

但既然沒辦法在陣法強度上拉開差距,那么雙方其實還處于同一起跑線上,算是棋逢對手,這時候,任何一方獲得額外助力,就足以打破這一平衡。

很快,甄少安像是終于察覺到了什么,他不可思議道:“你也能借用這里的翡翠柱子!”

這是他靠著在這里潛伏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獲得的部分權限,眼前這個人,為什么也有?

讀書人:“很奇怪么?”

甄少安:“當然奇怪,我知道你不是一開始塔頂站著的那個人,你是那個進塔的少年!”

讀書人:“哦。”

甄少安:“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讀書人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高塔內的少年做著一樣的動作。

自己都把建筑師的半張臉皮貼臉上了,獲得一點小小的權限,不是很正常么?

不過,李追遠清楚,甄少安不是真的想知道這件事,至少沒表現出來的這般迫切。

對方在發現自己也能借用“教室器材”后,就意識到剛剛這段時間可能發生了什么,他已經在復查先前布置下的陣法痕跡,看看是否存在更改。

但很可惜,李追遠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讀書人舉起右臂,似欲打一記響指。

這是他以前的習慣,但考慮到趙毅那家伙剛剛打過了,少年就忽然不想打了。

最后,只能很普通地拍了拍手。

“啪!”

“轟!轟!轟!”

連續的陣法轟鳴聲傳來。

動靜是很大,但破壞力卻很小,因為都被甄少安給控制住了。

甄少安笑道:“如果一開始在底樓見到的你,是你的真實年齡的話,我承認,你是我這輩子所見到的,真正的陣道天才。

但再好的天賦,也需要用時間去澆灌。

你現在,還嫩了點。

下次再搞這些小動作時,速度得更快一點,更果斷一點,我一開始,真沒料到你也能借用這里的環境操控陣法,你其實真是有過大機會的。

可惜,我們的交流時間太短了,你當初進這里時,應該選我那扇門的,我能好好再教教你,不,算是互相交流吧。”

李追遠能聽出來,甄少安的話語里,帶著幾分真心,是有一種前輩教導晚輩的心態。

哪怕雙方是對手,哪怕雙方注定你死我活,依舊無法阻擋對對方身上一些特性的認可。

讀書人點點頭,說道:“那就交流吧。”

讀書人探出手。

先前的陣法炸動,確實沒對已布置的陣法造成太大影響,但李追遠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這個,他需要借助如此多陣法的集體異動,將這里本是一潭死水的風水氣象,給攪動起來。

氣象出現,被讀書人掌握,隨即,讀書人墜身向下,以極快的速度穿透陣法隔膜,將這風水之力注入下方陣法。

甄少安起初目露疑惑,但很快像是看明白了些什么,不由發出驚嘆:“天才之舉!”

將風水氣象與陣法相融合,光是想想都讓人感到不可思議,更別提居然能在現實里親眼目睹。

對甄少安的激動反應,李追遠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這可是魏正道的陣法創新。

氣象入局,強勢破陣。

雖然還能嘗試補救,但甄少安已經打算認輸放棄掙扎了,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

“這個,怎么學?”

“得先修行《柳氏望氣訣》。”

“哦……你是柳家人?”

“我是柳家當代走江者。”

甄少安看了看李追遠,又看了看已被破開陣法正要作勢向自己撲來的虞妙妙。

他用一種哭笑不得的語調說道:

“看來,龍王家和龍王家,亦有高低差距。”

雖然虞妙妙現在用的是黑裙女的身體,但他甄少安知道虞妙妙的真實年齡。

同一個歲數的傳人,一個都能讓他感到驚艷,甚至可以教自己陣法之道了,另一個,怎么越看越像是個傻子。

甄少安問道:“你不為成仙我可以理解,但你為什么連供品都不要。這對你的家族,可是大有裨益。”

李追遠搖搖頭:“我只需要長大,家里就復興了,不用寄托在那些虛無縹緲上。”

甄少安:“陣法道場里,有我留下的水晶版書,上面記錄著我布陣手法的改良心得。

然后,希望你能阻止這場災禍。

我們三個,只是那個人的棋子,那個人,還沒出來。”

“嗯。”

“說這些,不是因為我后悔了和良心發現了,而是因為我輸了。”

“我知道。”

“你和趙無恙一樣,要是你之后當上龍王,我是服氣的。在這里,提前預賀一聲‘恭喜’。”

李追遠點點頭。

“喵!”

虞妙妙沖破了破碎的陣法,來到了甄少安面前,鋒銳的爪子和尖銳的獠牙裹挾著濃郁的尸妖氣息,將甄少安徹底撕碎!

剛剛被陣法鎮壓的屈辱被宣泄后,虞妙妙轉過身,警惕地盯著讀書人。

讀書人沒理她,轉而走向高塔,行進途中還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絲線,因為一直避開硬碰硬,沒強力出手,所以絲線并沒有斷多少,基本把大部分狀態都保留下來了。

下方,林書友見讀書人又解決了那個陣法師,不禁發出感慨:“這具尸體,好強大……”

趙毅嘆了口氣,伸手摟住林書友:“你真得和你家那位童子大人好好學學該如何拍馬屁了。”

林書友:“我,拍得不好么?”

趙毅:“拍得很好,不過拍馬腿上了。”

林書友:“啊?”

趙毅:“姓李的自始至終都用的是他自己的能力,那具尸體,到現在為止,也只是給他提供了一個對他來說,較為合格的成年身體。

怪不得江水不等他成年,就急著把他拉下水,真要等這家伙成年,那我們這幫人還玩個錘子!

我要是他,干脆就二次點燈認輸了,哪怕不走江,只是安心等長大練武然后……”

趙毅愣住了,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媽的,姓李的這家伙,不會點不了燈吧?”

塔外的讀書人走到塔門前,塔內的李追遠也走到塔門前,二人目光對視,然后一起低下頭,同時開口道:

“你,到底還要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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