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明詩會的高臺之上,最后一位學子已經念完所作的詩詞。
興許是姜云珠玉在前,后面的這些詩啊,方亭治總是覺得缺點味道。
回味著剛才姜云所念的詩,他也起身準備離去,緩步走下高臺。
可剛下臺,就看到姜云面帶幾分著急,竟攔住自己的去路。
方亭治背著手,跟隨在旁的仁義學宮儒師,趕忙上前訓斥:“你干什么竟敢攔方大儒的去路”
姜云攔下方亭治后,深吸一口氣,趕忙作揖恭敬說道:“方大儒,在下有要事想請您幫忙。”
跟隨而來的許素問,許小剛心中雖然焦急,但看姜云攔下方亭治的行為,心里也是一驚。
這可是學宮大儒啊,姜云就這樣將人給攔下
方亭治臉上,倒是沒有浮現出怒意,反而是淡淡說道:“找我幫忙倒是許多年沒有聽到過這個詞了。”
“年輕人,你說說,想要讓我幫你做什么”
姜云在方亭治耳邊,低聲說道:“在下的妹妹被人劫走,想要請大儒您出手相救。”
方亭治聞言,背著手,心中一動緩緩說道:“幫你救人姜學子,你或許不清楚,我潛心修行圣人之道,已經許多年沒有出過手了。”
“朝堂廟宇各界的事情,都與我無關。”
聽著方亭治的話,姜云深吸一口氣,作揖說:“在下愿意多為方大儒寫幾首好詩。”
“僅僅寫詩,就想讓我出手”方亭治呵呵一笑,不禁緩緩搖頭。
他對姜云的才華,欣賞歸欣賞,但光這樣就想讓自己出手,未免太小看一方大儒了。
除非,姜云愿意加入仁義學宮還差不多。
方亭治呵呵笑著,剛準備提自己的條件,只見姜云已經轉身離開:“那在下就不浪費大儒的時間了,小剛,素問,走,換一個。”
許素問和許小剛一頭霧水,換一個這玩意還有得換的啊
姜云是真心著急,看方亭治的做派不愿出手,也懶得繼續嗦。
也只能快速朝天青觀所在的方向跑去,雖然玄道子只是四品真人境,但也只能湊合了。”
仁義學宮的儒師,看到姜云火急火燎,轉身就跑,毫無禮數,氣得咬牙切齒。
儒師趕忙說道:“方大儒,這姜云應該不是五大學宮的學子,否則,怎會如此沒有禮數。
可只聽方大儒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知道什么討價還價嗎都這般沒有耐性。”
“換一個是什么意思”
“他還認識其他大儒不成”
“我先不回學宮了,跟去看看。”
“啊”儒師聞言一愣。
“師伯,我今日從七品辟谷境突破六品內丹境失敗了。”辰虛子失落的站在玄道子的書房內,說道:“我愧對天青觀這么多資源培育。”
玄道子盤腿坐在蒲團之上。
“哎。”
“哎。”
“哎。”
玄道子看著辰虛子失落的表情,也不忍指責,說道:“也不怪你,你們天資有限,只要盡力便可。”
這也不是第一個弟子突破境界失敗了.
雖然天青觀如今修行資源,天材地寶并不算多。
但整個道觀的道士數量也不多,只有區區百人。
除去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人。
年輕一輩也就只有四十余人。
整個天青觀的資源,供養他們是完全足夠了。
可資質實在有限,用天材地寶,也無異于拔苗助長。
辰虛子也有些擔憂,低聲說道:“再過一段時間,就是三觀論道的日子。”
“到時,恐怕咱們天青觀,又得排名末尾……………”
每過三年,僅剩下的三座道觀,便會讓新入門不久的年輕道士,舉行一場論道,討論,切磋道法。
名義上,是進行道法切磋交流,實際上則是三座道觀互相使勁競爭呢。
準確來說,是兩座道觀。
因為天青觀常年墊底,穩定吊車尾。
“姜云還在錦衣衛內”玄道子惋惜問道。
辰虛子點頭,說道:“根據您的吩咐,我專程去打聽了一番,他在錦衣衛內,如今混得可謂是如魚得水,接連破獲兩起案子,深受錦衣衛內部賞識。”
玄道子微微皺眉,緩緩說道:“他雖然所修的是左”
說到這,他倒是頓了頓,沒繼續往下說,只是嘆息道:“可惜了啊,若是加入咱們天青觀,恐怕前途無量。
“師伯,這人真有你所說的那么厲害”辰虛子皺眉起來,面露困惑。
師伯畢竟是堂堂四品真人境的強者,距離三品天師境,也只有一步之遙。
這姜云竟能讓他如此心心念念多日。
咚咚咚。
突然,門外有小道士敲門:“師伯,師伯,觀外有一位叫姜云的人求見您。”
玄道子聞言,瞬間雙眼一亮,也不唉聲嘆氣了,瞬間站起身來。
天青觀外,姜云,許素問,許小剛三人,正等候在門外。
許素問看著天青觀,心里也泛著嘀咕,小聲的問姜云:“老神仙能幫忙嗎”
姜云重重點頭,沉聲說道:“應該沒問題。”
很快,仙風道骨的玄道子,手拿拂塵,緩緩出現,他臉上帶著淡淡笑容:“姜云,你來找我何事”
姜云作揖行禮:“前輩,在下妹妹被人擒走,想要請前輩出手相救。”
“好!”
姜云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答應得這么爽快
“不過我也有一些條件。”玄道子瞇起雙眼:“加入我們天青觀。”
姜云嘆了口氣,作揖說道:“前輩,在下供奉不了道尊”
玄道子搖了搖頭:“放心,你只算作咱們天青觀的入門弟子,不供奉道尊便是,只要參加過一段時間所舉辦的論道大會便可。”
論道大會
“既然如此,那在下答應便是。”姜云作揖點頭。
可就在此時,身后的街道上,傳來一個聲音。
“我反對!”
一身正氣的方亭治,緩緩走上前來:“救人,我也在行,姜學子不妨考慮考慮,加入咱們仁義學宮”
“我觀你詩詞才華橫溢,豈能進了這天青觀,誤了你的天賦。”
“敢問閣下是仁義學宮的大儒”觀來人氣度不凡,實力恐在自己之上,玄道子微微瞇起雙眼。
方亭治抬手:“仁義學宮,方亭治。”
玄道子黑著臉,忍不住瞥了姜云一眼,這小子怎么又讓仁義學宮的大儒看上了
他深吸一口氣,客氣的說:“姜云已經答應加入我們天青觀,方大儒就別強人所難了。”
方亭治呵呵一笑:“那不妨這樣我們二人誰先救出她的妹妹,他就加入哪邊”
“好,一言為定!”玄道子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雖然對方乃是三品大儒,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可道家法門,想要搶在他前面救出一個人,還是有機會的。
姜云都沒有說話的機會,此事就在二人交談中定下了。
玄道子,方亭治目光齊齊看向姜云:“捉人的家伙在哪”
深夜,外城的翼池街唐府門外,姜云孤身一人,來到門口。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過了良久,木門咯吱一聲被打開。
開門的竟是那蛇妖女子,她穿著一身白色薄紗,依偎在門板之上,眼神妖嬈的看著姜云:“姜公子可算是來了。”
姜云沉著臉,開口問道:“唐護法在嗎”
“在呢,且隨我來吧。”蛇妖女子雖然化身人性,可走路下身如蛇般,扭來扭去,倒是頗為吸睛。
姜云跟在后面,很快,來到了唐府后方的宅院。
唐易費正坐在后院的涼亭中沏茶,眼神瞥了一眼,看到姜云在蛇妖的帶領下進來,這才笑著說道:“倒是來得比我預計的慢了一些。”
“喝口茶,清清火氣。”
姜云走進涼亭,冷著臉問道:“為何要抓我妹妹”
唐易費聞言,淡淡一笑,反問道:“前幾日,聽說你被南鎮撫司抓進去了,然后是大內的馮公公出面,將你給保出來的”
“你和馮公公走得很近”
聽到唐易費的話,姜云一拍桌子,說道:“我想辦法買了五千斤白砂糖給你,然后南鎮撫司調查我,我自己想辦法請人來搭救我,難道有錯不成”
看著姜云憤怒的模樣,唐易費笑呵呵的說道:“姜云,你和馮公公走得如此近,我有所懷疑,是情有可原的。”
“馬上咱們紅蓮教要辦一件大事,不容有失,明白嗎”
“我不管你有沒有問題,你妹妹都得在我們紅蓮教的手中,如果你但凡有任何問題。”
“你妹妹就得死。”
姜云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沉默片刻說:“沒有問題,可我想見我妹妹一面,總可以吧”
看著姜云冷靜下來,唐易費呵呵一笑,說道:“你這小子,放心,我和上面,都還是很信任你的。
“只是后面需要你辦的事太過關鍵,必須得拿捏一些把柄在身上。’
“此事明日我便會匯報給教主。”
“事成以后,你和你妹妹,封官許愿,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姜云皺眉問道:“我現在就只想見我妹妹一面,她在嗎”
“瞧你這著急的模樣,她就關押在唐府內。”唐易費笑著起身:“走吧,我領你去看看她。”
“我勸你別想耍什么花樣,我想要殺了你,易如反掌。”
很快,跟隨在唐易費身后,姜云來到一間雜屋前。
透過窗紙,姜云往里面看去。
姜巧巧此時被蒙住雙眼,綁了起來,依舊處于迷之中。
“看到了吧”唐易費呵呵一笑,拍了拍姜云的肩膀:“只要你老實幫我們紅蓮教辦事,她就沒事。”
姜云黑著臉,這種紅蓮教反賊的話,他當然不會相信。
他進來和他嗦這么多,是為了確定姜巧巧的確被關押在此。
姜云突然一拳朝唐易費臉上砸去。
唐易費迅速退后,躲開姜云這一拳,隨后瞇起雙眼:“姜云,你別不知好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你在找死。”
姜云紅著雙眼,冷聲說:“唐護法,我這人其實脾氣挺好的,你說讓我給你們紅蓮教辦事,我也辦了。”
“有啥事,不能好好聊”
“你們太不講究了,突然綁我妹妹”
“我這人啊,沒別的臭毛病,唯獨一個誰敢碰我妹妹一根手指頭,誰就得死。”
唐易費聞言,面色冰冷,緩緩說道:“那我倒要看看,今日死的是誰”
姜云抬頭大吼:“兩位前輩!動手!”
唐易費微微一愣。
突然,一股恐怖至極的威壓,從天而降。
這股威壓,仿佛來自浩瀚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