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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三營淮揚軍對陣
劉希堯氣得都要吐血,心想老子打的最狠,損失最重,結果卻是這個局面,這事,今天必須要給個公道,其余兩家也是有自己的道理,你左金王進正陽鎮的時候,搶來的東西都是和八大王分了,弟兄們可是一點都沒有分潤到,憑什么便宜全讓你賺去,你自己去抱八大王的腰子,現在腰子抱不上了,你自己受著吧。
每天都是吵架,誰先走,一時間爭執不休,幾次三家在縣衙內的衛隊都是劍拔弩張,準備火并,又被下面的大頭目勸了下來。
老回回那邊已經是講了,到了潁州,把潁州打下來的話,就安排信使給他們傳信,這時候才能動,要不然潁州沒有打下來,潁上這下游的隘口可不能丟掉,這可是退路。
今天這邊還在吵架的時候,猛聽得縣衙外腳步聲急驟的想起,在大堂內的三個人面面相覷,手都是按到了刀柄上,屁股一下子都離了板凳,只是虛坐著,心想這不是誰趁機要動手吧!
不過外面那人一進縣衙大門,就扯著嗓子喊道:
“大王……城外…..城外有官兵!!”
這大王的稱呼要是放在市鎮之中,非得讓人笑掉大牙,自從水滸和西游出現之后,這名號一般就是小蟊賊或者是妖精才用了,可革左五營這些就是覺得名號響亮舒服,所以各個都是安排下屬這么叫。
一聽城外有官兵,三個人手雖然還放在刀柄上,可都是變了臉色,等到那人進來,看看那臉色倉惶驚訝的神色,都知道事情不好了。
亂世王魏小北直接就是喊了出來,大聲的喝道:
“關閉城門。關閉城門!”
邊上的劉希堯開口就罵:
“你個混帳東西,關城門想把大家都憋死在這潁上城里面嗎,你去死我不陪著。”
賀一龍當年是在河南當過幾年兵的,見識和沉著比其他兩個人稍微強點,搶前一步問了幾句,冷聲開口道:
“官兵剛到河邊,咱們組織人給他打下去,要不然沒有水路。咱們這些人跑都跑不了,半路上就要潰散!”
沿著水路行軍,這個也是當代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一來是大軍的飲用水,大軍抱成團前進,往往比那些通衢大城人口密度都高出許多,要是從路上走,把那些村寨地水井喝干都不夠的。二來是輜重運輸用船只水運可以節省許多的力氣。革左五營這段時間洗城撈了不少細軟,輜重沉重得很,這天氣又是這般炎熱,如果不依托河流,怕是半路上行軍的隊伍自己就先支撐不住。
賀一龍這一說。幾個人都是反過味來,魏小北已經是沖出了縣衙外面,大聲的招呼自己手下的頭目,現在這個局面。可不是彼此鬧脾氣的時候,革左五營之所以在湖廣、河南、南直隸幾地存在這么多年,關鍵時刻一致對外的特點可是重要地原因。
城頭垛口上的幾名左金王營中的士兵,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看著穎水邊的官兵和船只,本來革左五營兵馬在城外也有布防,還有在穎水岸邊也有看守船只的士兵,但看到官兵的第一反應,就是朝著城內跑去。
在垛口趴著的那幾名士兵一開始地驚訝過后。在城頭上暫時是安全著,一幫人倒是迷惑起來,革左五營也是打了這么多戰斗了,哨探警戒什么的都是布置,為什么被官兵打了這么一個突襲。
那老錢看著穎水邊下船列陣的官兵,嘴里嘟囔了一句,低聲的罵道:
“搞不好是正陽鎮的那伙…....“
幾個人還在那里議論,已經有軍官上城頭來惡狠狠地罵道:
“直娘賊的。還在那里挺著干什么。出城出城,列隊去打官狗!!”
城頭上的人對出戰倒沒有什么害怕的。本身就是個賣命地勾當,那老錢和刀疤臉吆喝了一聲,一幫人都是拿著刀槍跟著向城下走去。
“劉老四,你這該死的探馬怎么安排的,老子一刀劈了你!!”
劉希堯一邊披甲一邊在那里恨恨的大罵,身邊的親兵衛士也不敢接口,不多時那被叫做劉老四的軍將氣急敗壞的跑了進來,他跟劉希堯本就有些親戚關系,一進門也不避諱大聲的說道:
“大哥,探馬有一個跑回來了,昨天咱們在穎水方向地那些,全被官兵和那些大戶的莊丁給干掉了,今天這個是剛剛乘馬跑回來,胳膊上被射了一箭。”
聽到這個話,左金王劉希堯反倒是鎮定下來,一把推開身邊的親兵,自己動手把胸甲的繩索系牢,大踏步的朝著外面走去。
正陽鎮到潁上,急行軍的話需要兩天半的時間,因為都要白日行軍夜間休息,差不多要走三天以上。
但陳六在李孟的命令下達之后,先是讓騎兵和鹽商們在地方上地莊園鄉勇配合,把革左五營派出地探馬盡可能的殺死,形成短暫地戰場遮蔽。
而淮楊軍則是第一天斷斷續續的走了九個時辰,這樣的長途長時間的行軍,也就是在膠州營的訓練體系下,才能有足夠的紀律和體能保證做到這一點,每個士兵都有合腳的布鞋,每次扎營,都有人去燒熱水給每一個官兵燙腳,軍官們還要挨個檢查,看看腳上有沒有打出水泡。每個士兵只是攜帶三日的干糧和單兵的武器,其余的輜重和物資全部的通過水路運輸。
這次行軍,淮楊軍的參將陳六是自己牽著馬走在前面,各級軍官也都是如此。按照配屬他們也是可以騎馬的,但這種強行軍的情況,軍官們則是要走在最前面,領著眾人前進,士兵們看見軍官們同樣是徒步前進,心中沒有怨言。對于這個團隊的歸屬感就會更強,勁頭也是更足。
正陽鎮的官兵縮了好久,壽州那邊更是但求無過的架勢,革左五營在各處的哨探和探馬,已經有了一種惰性和盲目,特別是地方上地士紳都是老老實實,和氣無比,更讓他們無所顧忌。
突然這么發動。革左五營的哨探和探馬措手不及,方才還是笑臉相對的那些士紳豪族卻猛地下了殺手,任誰也反應不過來。
外面的耳目被掐斷,陳六這邊又是兵貴神速,革左五營在潁上城中真是措手不及,打到門口這才是反應了過來。
陳六這邊行軍比正常要來的提前了一天,到達潁上城前一天晚上,就是在揚州某鹽商的大莊園中休息。養足了精神,這般的隱蔽,如果革左五營的哨探只是在莊園外圍,恐怕根本看不見還有這樣地大軍在莊園內,除非是看到河上的船只。
陳六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這潁上城下,卻已經完全養足了精神,沒有一點長途跋涉的疲憊感,孫子有云。“五十里而爭利。必蹶上將軍。”,這個箴言對于訓練有素,結構精良的軍隊來說,其實已經被打破了。
陳六看著倉惶朝著城內跑去的流民士兵,兩邊嘴角一扯,笑得極為不屑,拿著馬鞭揮舞著指點著,開口說道:
“這些窩囊廢。居然也能在湖廣南直隸這邊晃蕩這么多年,這南直隸的兵馬各個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這些年多讀了些書,也有了點學學韋睿指揮倜儻的風范了,可是來到這里以后,軍官們都沒功夫和自己地主將湊趣閑聊,所以陳六也就自己指指點點就完了,沒有什么知情識趣的將官,上來奉承幾句將軍英明之類的話。
大家伙各自的號令兵馬。齊步向前。大軍調動有條不紊。潁上城到穎水的正面甚至是無法讓一個營地長矛方陣和火銃兵完全的展開,這次淮楊軍卻已經早有布置。
左金王劉希堯和亂世王魏小北各自領著隊伍從城門處出來。而革里眼賀一龍則是在城內四處布置城防,這水網密布的地帶,大軍行動也只能是依托穎水這樣的大河,要是從其他地幾個門跑出去,橋梁狹窄,各部爭搶著過河,怕是部隊馬上就要散掉了,互相砍殺了。
這兩名革左五營的將領,看著對面的官兵,劉希堯拿著手中的大刀朝著地上猛砸了一下,嘴里罵了句臟話。
邊上的親兵護衛雖然奇怪,可都是口鼻觀心,盯著前面的戰場,凡是參加過正陽鎮戰斗的人,都是氣憤之極。
看著河邊的官兵用大地木盾連成一線,緩緩的向前推來,這分明是正陽鎮那邊左金王這一營用的手段。
如果離近了看,官兵最前面那些人舉著的是竹排,簡單的用十幾根竹子并排截斷,然后上下一釘的簡單竹牌,粗陋之極。
這樣的竹排或許能低檔住弓箭,可革左五營的火器也是不少,這東西能擋住什么,看著好像是一排竹柵欄朝前移動,粗看顯得頗有威勢,可細看,卻覺得可笑之極,畫虎不成反類犬,這東西有什么用。
第一列這些拿著大竹排地士兵緩步向前,后面則是跟著跟著列隊向前地長矛兵,這么看過去,好像是長矛兵和那竹排的陣線距離也是很遠,真是莫名其妙地布陣,不知道對面的軍將是不是吃壞了腦子。
潁上城前面,能展開的地方也就是這么大,看著對面這么上來,革左五營的馬隊也不好展開,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炮轟。
這個倒沒有什么遲疑的,劉希堯和魏小北在各自的隊中都是急忙的發號施令,調出火炮準備轟擊。官軍這么莫名其妙打的話,他們甚至過不了護城河,在鳳陽府南邊的這些城池,周圍可都是又深又寬的護城河,而且引入了活水,很難被填埋。
河邊距離城門五百步,而當竹排陣線推進到兩百多步之后,聽到河邊當當的敲擊銅鑼,這估計是停止前進的命令。
這時候革左五營的火炮剛剛的推出來,士兵們正吭哧吭哧的在地上釘著鐵釘,挖著坑要固定住大炮,就看著最前面的那些官兵把手中的竹排都是扎在了地上。現在近了,看得仔細,那竹排的下端或許都是削尖,扎進地面的時候卻并不費事。
在革左五營的面前迅速的出現了一道齊胸高的竹墻,革左五營這邊都是糊涂了,心想這么做有什么意義,這種竹墻太過薄弱,什么都擋不住,反而堵住了自己前進的道路,不知道他們是要干什么。
革左五營的火炮都是天下間慣用的那種,炮座的輪子比較小,推動起來比較緩慢,又要挖坑埋釘固定住,才能開火。這邊火炮推出來,那邊竹排扎成的竹墻突然間開了幾個口子,幾門小炮跟著推了出來。
對于革左五營來說,他們沒有鑄炮的能力,用的都是繳獲的火炮,但這些火炮能在緊急之間迅速帶出城,并且可以快速運動,盡管是相對的快速。他們只有,也只能是一磅左右的小炮。
但淮楊軍用的是山東兵器制造局鑄造的火炮,三磅的火炮六個人或者是把個人就可以推動,行進的速度并不會落后于步兵陣列。
而且每日間訓練的士兵,裝填彈藥的速度,也要遠遠的超過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