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帶洛北進來的這個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連黑衣女子都不知道。
因為這已經是后山,不屬于山莊的范圍之內,云鶴子有些話是并未騙人,凡是從了他的女子,都會得到他的一套功法,修煉這套功法,可以擁有數百年的壽元,在數百年內容顏不老,在世間中人看來,那就已經是長生不老了。但是云鶴子在山莊之內卻又下了一種古怪的禁制,這種禁制可以讓修煉他功法的女子一出山莊就馬上被他感應到。
所以黑衣女子盡管每日都可以看到后山,卻無法踏入后山一步。
和云鶴子收藏絕色美女的古怪嗜好一樣,云鶴子可以容忍這些女子在山莊之內胡鬧,但是卻不能容忍這些女子走出山莊。
黑衣女子只是聽云鶴子說過,那后山,對于修煉飛劍訣法,尤其是修煉飛劍訣法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大有裨益。因為黑衣女子這次又聽云鶴子說,不出意外,洛北很快就能修煉到本命劍元的境界,所以黑衣女子才讓洛北進了后山,至于那后山里到底是什么東西,黑衣女子卻不知道。
整個后山的巖石呈青綠色,這種巖石在中洲一帶叫做青崗石,是一種大戶人家用來建造房屋時最常用的材料,后山的樹木也是平淡無奇,和世間不出名的山丘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區別。
但是一走入這后山,洛北就感覺到一種不凡的氣息,越往里走,這種氣息就更加的強烈。
這種氣息給洛北的第一感覺就是強大,似乎有什么極其厲害的東西,蘊育在后山,要破土而出一般,但是這種氣息卻又不像是法力波動,而且給洛北一種很是熟悉,又有些親近的感覺。
而且越走,洛北就越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這并非是藥力的作用,而是那股氣息…..似乎一直在等著洛北這樣的人到來一般。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就在穿行在山林之中的洛北陡然頓住的時候,莊園里的山道上的涼亭里,那名話極少,說話又是極其簡單直接的冷艷白衣女子突然沒來由的抬起了頭,說了這一句。
“我也想知道,這也正是我要讓他進去的原因。”黑衣女子默然的說了這一句,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看著的卻不是后山,而是山莊外不遠處的村莊,似乎只有在凝望著那些村莊的時候,她的眼眸之中,才帶起了一絲溫暖,一絲生氣。
洛北驟然頓住,是因為眼前沒有路了。
他的眼前,赫然是一個極深的峽谷。
云鶴子莊園所在的這座后山甚至還不如當日的瓦刃山高,這樣的一座山丘之中,即便有山谷,也最多就是幾十丈的深度,但是洛北眼前的這道峽谷,卻是一眼都忘不到底,竟然是好像穿透了整座山,再深入到了地底一般。
這樣的一座山上,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一道峽谷?
而且,那股強大而古怪的氣息,就是從這個峽谷中傳出來的。
洛北眼前的這個峽谷深不見底,但他已經不需要下到峽谷底部去看到底有什么東西,因為整個峽谷的每一寸山石上,都蕩漾著那樣的氣息。
整座峽谷寬約十丈,長約一里,深不見底,而整座峽谷的每一寸山壁,都是平滑如鏡。即便是有能工巧匠前來打磨,也不可能將峽谷的兩邊山壁打磨得垂直向下,如此的整齊光滑,因為這道峽谷,赫然是一道劍痕!
洛北第一眼看到這個峽谷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這個峽谷,竟然是被人一劍斬出來的!
因為看到這個峽谷兩側的山壁時,洛北就已經感覺出來,那種強大、古怪但熟悉的氣息,是劍意!
“是誰留下了這樣的一道劍痕?”
站立在絕壁一端的洛北,滿心的震撼。
從蜀山出來的洛北見過的修劍高手比一般的修道者一輩子見到的還要多,而且洛北也見過這個世上飛劍修為最高的人之一的出手,當日燕驚邪那誅殺屈道子的一劍,可以說是驚天動地,洛北的飛劍修為進境如此之外,雖然大多是因為際遇和天若窟中那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的朋友,但是和燕驚邪在洛北面前施展的這一劍也不無關系。
當你不知道走路的時候,見過了人家走路,才知道怎么走,當你不知道跑的時候,見過了別人怎么跑,你才知道怎么跑。
燕驚邪無疑是當今世上,飛劍修為最高的人之一。
但是洛北可以肯定,即便是燕驚邪,也留不下一道這樣的劍痕,縱使燕驚邪可以破開一道比這還要大的峽谷。
因為洛北直覺出來,眼前這一劍的劍意,比燕驚邪當日的那一劍還要強大。
而且從周圍的景物來看,洛北知道這一道劍痕,已經留下了許多年,但是這一道劍痕的劍意,還是凝聚不散,那施出這一劍的人,是什么樣的修為?
是什么樣的人,才施展得出這樣的一劍?
這種劍意,對于一般的人來說,或許根本感覺不到,但是洛北感覺得卻是如此的清晰。
洛北滿懷敬意的在峽谷前盤坐了下來,靜靜的感覺峽谷中散發出來的劍意,或者說,是感覺那留下這一劍的人的氣息。
無堅不摧!
洛北馬上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第一感覺這股氣息雖然強大、古怪但卻熟悉,有些親近,因為洛北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這股氣息中那蕩漾著的無堅不摧的心氣。
那是無比信任自己的飛劍,就像信任自己的伙伴,信任自己的朋友,相信自己面前的一切都無法阻擋自己的飛劍。
這種無堅不摧的劍意,洛北已經從三千浮屠中感覺到了,也正是領略了這樣的劍意,當初洛北的飛劍修為,才大進了一步。
凌厲…..尖銳…..還有什么?
洛北靜心的感覺著,這些似乎是劍意中最為強烈的部分,但是洛北卻知道,這些就像是一柄劍的外表,只是那柄劍露出來的鋒芒。而那柄劍的本質,卻才是最重要的。
包容。
洛北又感覺到,當日施展出這一劍的人,胸襟是無比的寬容,似乎可以包容整個天地,所以他一劍發出,似乎可以將整個天地都包容在內,將整個天地卷在其中,一擊而下,所以才有這樣的威力。
無我。
但是最讓洛北動容的是,劍意中最淡,但卻似乎又是最重要的部分。發出這一劍的人,似乎一劍發出之時,根本就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好像將自己的所有真元,包括自己的氣血,神魂,全部融合在里面,一下子全部發了出來。這一劍發出,天地之間似乎就沒有了那一個施劍的人,只剩下了這一劍。
很明顯,這個人的修為,已經到了本命劍元大成的境界。
但是,要怎么樣,才能一劍發出,達到根本無我的境界?當自己就是這一劍,這無堅不摧的一劍?
洛北滿心震撼的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到兩側筆直,根本沒有任何曲折,光滑無比的峽谷山壁時,洛北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正、直!這一劍,根本沒有任何的機心,任何的曲折,沒有任何的猶豫。因為發出這一劍的人,正氣凜冽,他知道自己的這一劍是對的,心中沒有半分的阻礙。
做事不違本心,方能心中沒有阻礙。
這一句話,又如同無形的大錘一般敲擊在洛北的胸口。一時間,洛北忍不住有種鼻子發酸的感覺。
“師傅,原來這種至高劍意的根本,你早已對我說了。只是我到現在,才終于徹底明白。”
正氣、無堅不摧、不屈、包容、無我。
洛北的腦海之中,自己拼盡全力,終于得到三千浮屠,采菽當日面對杭青鋒,面對上百各派高手而臉色煞白但又義無反顧的站出來時的情景,燕驚邪那一件的威勢,原天衣在自己出蜀山前對自己說過的話,現在這道劍痕中散發出來的劍意,如同一絲絲的霧氣一般,似乎和洛北體內的三千浮屠融合在了一起。
沒有任何的征兆,三千浮屠的金鐵之氣,那一絲絲已經淬煉得如同琉璃金色小劍一般的金鐵之氣,在洛北的體內光華大放,飛速的流轉了起來。
飛速流轉的金鐵之氣和洛北體內的妄念天長生經的真元以前所未有的態勢猛烈的沖擊在一起,一絲絲的妄念天長生經的真元以驚人的速度,滲透入這些金鐵之氣之中,又和這些金鐵之氣完全融合在一起。
似乎只是片刻的功夫,洛北就感覺到那一顆紅色丹藥的藥力已經所剩無幾,體內那些妄念天長生經的真元也已經顯得不足。
就好像那些金鐵之氣需要用上千斤,上萬斤的大錘去猛烈的捶打,但是自己的真元卻只像是一兩百斤的小錘一般。
沒有絲毫的猶豫,洛北將剩余的紅色丹藥,一顆顆的吞服了下去。
每一顆藥力劇烈的化開,就像是在一個燃燒的鼎爐之中澆入了一大桶的熱油,鼎爐之中的火勢就變得更加的猛烈。洛北體內的真元,從涓涓流淌的小溪,變成了劇烈洶涌的大江大河,在強大的真元力量的劇烈沖刷下,那一絲絲的金鐵之氣,慢慢變得不再像是金色的琥珀之中包了一個核,似乎那一絲極細的核都被徹底的融化了,金鐵之氣,全部變成了一絲絲金色琥珀一般的晶體。
這些晶體又是那么的柔軟,和妄念天長生經的金黃色真元,似乎水乳_交融,完全不分彼此。可以融化在真元之中,而真元也可以完全融化在這些金鐵之中。
就在這一刻,緊閉著雙眼的洛北的睫毛上,有些微微的濕潤。
“師傅,我終于可以回羅浮了,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因為你告訴過我,凡事做事不違本心。云鶴子的修為遠在我之上,若我死于他手,你定然會為我報仇的吧?”
從一片濕潤的霧氣之中睜開雙眼的洛北,全心全意的朝著羅浮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云鶴子看得不錯,洛北的確是很快就可以修到本命劍元,他也看得不錯,這個地方的這道劍痕,對于一個修煉飛劍訣法的人來說,的確是極其的有用,至少對于洛北來說,這一道劍痕,加上原先的積累,就他終于凝出了真正的本命劍元。
沒有人知道,世間會有人這么快修到本命劍元,哪怕這個人是燕驚邪都要一心維護的弟子。
洛北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師傅并不喜歡世間的繁文縟節。但是對于他而言,他卻是第一次將自己和羅浮割舍開來,哪怕他是多么想回到羅浮,再見到自己的師傅。就像當天采菽為了修煉道藏真元妙要,而不惜毀去蜀山大道直指翠虛訣的修為一樣。
做了這樣抉擇的洛北覺得自己對不起原天衣,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可能回不到羅浮,但是他心中卻又十分肯定,如果原天衣知道他現在做這樣的選擇,必定不會怪他。
就在此時,洛北聽到了遠處,黑衣女子帶自己來的山道上,突然傳出了一聲驚呼。
這一聲驚呼打斷了洛北紛至沓來的思緒,打斷了關于羅浮的一切回憶,讓洛北飛速的朝著那地方飛掠去的同時,也沒有注意到,自己體內的真元流動,和以往相比,似乎有了些許不同。
而與此同時,庭院下的一處地宮之中,一個由大量玉石布置而成的,可以加快天地靈氣吸收的聚靈陣中,一身銀衫的云鶴子有些懊惱的呼出了一口氣,在心中無奈的想著,“老鬼,難道這套功法,真的要御滿這樣的千女之后,才會起效?在此之前,威力就根本無法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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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洛北終于真正的凝出本命劍元了,不過這對于洛北來說,還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