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獸棋?”蔚宣洋一臉的茫然,這個棋子的名字,他絕對是第一次聽聞。
不過,看著棋盤上的那些各具形態的棋子,他卻是迅速的明白了過來。這些棋子都是各種野獸,自然可以叫做斗獸棋了。
卷起了衣袖,他興致勃勃的道:“師傅,快點教我吧。”
于靈賀的臉色一凝,道:“打住,你叫我一聲大哥可以,但師傅絕對不行。”
蔚宣洋愣了一下,道:“行啊,大哥和師傅都差不多,你快說怎么走吧。”
其實,身為蔚家之子,他見過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多海里去了,按理來說,不應該為區區一副斗獸棋而發狂。
可是,來此之前,蔚然就已經千叮萬囑,讓他收拾心情,結交于靈賀。而此刻,在見到棋盤上那十六只形態迥異,但卻各具妙像的斗獸棋之時,他的心情卻是莫名的振奮起來。因為他隱隱的覺得,學習這門棋藝,對他或許具有極大的好處。
于靈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終于確定,對方這樣做應該是真心實意,而并不是想要溜須拍馬。雖然不明白這個小家伙為何對斗獸棋那樣感興趣,但他還是頗為欣喜。
斗獸棋的規則極為簡單,八只獸棋彼此相克,陷阱危機加上那幾格河水,就已經是全部的規則了。
在于靈賀上一輩子中,這門棋子的流傳極為廣泛,但基本上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可是,到了這里之后,這門棋子卻像是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從此不再平凡。
蔚宣洋低著頭,他的精神無比專注,似乎是完全的沉溺于這斗獸棋之中。他的表情極為凝重,拿著棋子的態度更像是有著幾許虔誠的味道。
于靈賀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心中暗自稱奇。
其實,將斗獸棋雕刻出來與人玩耍,只不過是他心血來潮之時的一個念頭罷了。
他從未想到過,竟然會有人以如此不可思議的態度來對待這副棋子。
目光落在這些棋子上的時候,他的心中隱隱的也是有著些許想法了。
他此前從未學過雕刻,原本在拿著木頭和刀具的時候,一門心思只是想著刻出一個大概模樣,或者是直接在圓木上刻出獅虎象豹之類的名字。
但是,當他開始雕刻的時候,意識海中的八只獸棋仿佛是有所感應,竟然透過了神罰鎖鏈向他出傳遞出一縷縷奇異的力量。于是,于靈賀運刀如神,下刀如飛,雕刻出來的獸棋不僅僅神態相似,而且還多了某種就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神秘力量。
棋盤上,十六只棋子分為兩隊,每隊的棋子數量相當。可是,那兩兩相對的棋子卻是迥然不同。
雖然同為鼠棋,但一方鼠棋為動態,仿佛在曠野中奔跑,而另一方鼠棋卻是靜態,就像是窩在巢穴之中呼呼大睡。
可是,這兩種迥然不同的棋子卻各具異力,讓人看過去之時,心有所感。
一刻鐘,短短的一刻鐘之后,蔚宣洋突地大叫一聲,他仰頭就倒。
于靈賀的心中一凜,連忙將他扶了起來,急切地問道:“喂,你怎么了?”
宣洋捂著腦袋,一臉苦笑,道:“大哥,我的力量不夠,想不出接下來要怎樣走了。”他偷偷地瞅了于靈賀一眼,道:“能讓我休息一會么?”
于靈賀哭笑不得地道:“廢話,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吧。”
宣洋的臉色大變,他看了眼桌子上的棋盤,再度坐直了身體,道:“大哥,我不會放棄的,就算是頭痛死,也不會放棄,請你不要趕我走。”
看著這小屁孩突然間變得一本正經的模樣,于靈賀的心中竟然隱隱地有些害怕。
宣洋果然凝目看向棋盤,但僅僅是數息之后,他的臉色立即變得極為痛苦,就連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于靈賀心中暗叫不好,他終于明白,這小子并不是在搞怪,而是真的無法堅持了。
雖然不明白為何一個小小的斗獸棋竟然會讓蔚宣洋如此痛苦,但于靈賀還是立即做出了決定。他伸手,將蔚宣洋的視線遮掩住了。
蔚宣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那小臉上已經是蒼白一片,再無半點血色了。
于靈賀緩聲道:“你若是堅持不住,就休息一會,若是不自量力,逞強妄為的話,哼哼……”他冷哼兩聲,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自然就無法說出什么有威脅的話了。
然而,他根本就不用說話,因為身臨其境的人自然會腦洞大開,將這個后果補充上去。
“多謝大哥教誨,我明白了。”蔚宣洋畢恭畢敬地說道。
他的態度此刻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如果說一開始是在父親的高壓之下才對于靈賀頗為尊敬的,但此刻,他卻是發自于真心的敬佩著這個新認的大哥。
于靈賀微微點頭,道:“你休息吧,我再想想。”
他低頭,凝目看向棋盤和眾多棋子。
可是,在他的眼中,這棋盤就是棋盤,這棋子就是棋子,最多就是棋子的雕刻比較別致一點,但看了那么久,愣是沒有從上面看出什么玄機。但蔚宣洋的模樣怎么看都不像是偽裝的啊!
心中正在疑惑之時,卻聽蔚宣洋恭敬地道:“大哥,您真了不起。”
于靈賀一愣,道:“什么?”
蔚宣洋道:“您能看著它們那么久都沒事,太了不起啦!”
于靈賀的臉色微微發黑,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嘲笑自己呢,還是在恭維自己啊。
蔚宣洋自然不知道,他的一句真心話竟然會引起于靈賀的如此遐想。
“大哥,我在思考下棋的時候,竟然覺得體內星力被其引動,思考得越久,星力消耗得越快,而且腦袋越痛。”他一臉羨慕的看著于靈賀,道:“我知道您以前為何會那么厲害了,應該就是這副棋子的功勞吧。”
于靈賀啞然失笑,道:“我以前很厲害么?”
蔚宣洋重重地點著頭,道:“我父親說,您一年之內,就從一段神恩居士直升九段,我一直以為是謠言,但現在相信了。”他看了眼斗獸棋盤,立即別過了目光,道:“能夠看這東西那么久的人,肯定是最強大的。”
于靈賀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悻悻之色,他心中狐疑,這東西真的那么有用么?
蔚宣洋搖了搖腦袋,道:“大哥,我想回去好好睡一覺,明日再來觀摩,可以么?”做為一個見多識廣的孩子,他自然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勞逸結合,才是真正的最佳修煉方法,若是不顧一切的勞累修煉,那么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將會遠遠的超過進階的可能。
于靈賀輕輕地應了一聲,那莫測高深的態度讓蔚宣洋愈發的尊敬了。
向著于靈賀深施一禮,雖然于靈賀并沒有讓他叫師傅,但是蔚宣洋已經決定,在這個大哥的面前,一定要秉承師禮。
目送小家伙離去,于靈賀掩上了門,他低頭,雙目炯炯地再度看向斗獸棋。
足足半個時辰,于靈賀確實是感覺到了頭暈腦脹,但這可不是星力消耗引起的,而是因為一動不動,目視一樣東西太久,鬧得他目眩神搖,眼痛、肩痛、腰痛、屁股痛,可就是腦袋不痛。而且,他體內的星力也沒有任何的反應,連一絲漣漪都未曾動彈。
怒哼一聲,于靈賀一腳踹出,可就在即將踹到棋盤之時,卻是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蔚宣洋的表情絕對不是做作的,這東西對他應該有著某種神奇功效,可是在自己身上卻沒啥反應。
想了許久,于靈賀上前將所有獸棋收了起來。
那小子明天還會來,到時候再說吧。
收拾心情,于靈賀再度進入了意識海之內,這樣做已經成為了他每日的功課,哪怕明知道對神罰鎖鏈的解除沒有太多的幫助,他也不會放棄。
徐徐地調動著精神力量,繼續洗刷著意識海中的所有獸棋。
這幾日間,他這樣做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了。然而,就在這一次,那為數不多的精神力量開始洗刷獸棋的那一瞬間,于靈賀的精神卻是陡然一震,他驚訝的發現,這神罰鎖鏈似乎是有了些許的松動。
當然,這所謂的松動其實也就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兒,就和他使用精神力量洗刷數次之后所造成的效果相差無幾。只要給他一天時間,他也能夠做到這一步。
可是,這種松動卻是真實存在,那就讓他栗然而驚了。
心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念頭,他那閉著眼睛的臉龐上神情變幻莫測。如果此刻那兩位服侍他的少女在此,肯定會生生的嚇一大跳。
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他適才又做過了什么。
凝視斗獸棋?對他而言,那純粹是浪費時間罷了。他腦海里就有一副斗獸棋,何必再凝視著自己雕刻出來的斗獸棋呢?
那么,雕刻斗獸棋?或者是傳授斗獸棋之后,蔚宣洋的那奇異表現?
慢慢的,于靈賀的眼神越來越亮,臉上浮現的笑容越來越多。他想了許多,許多。若是自己的想法沒有錯誤,那么……或許他根本就無需借助外力,便可讓自己身上的神罰鎖鏈獲得解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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