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聽起來很簡單的問題,回答起來卻沒有聽起來那么容易。
齊亦看著顏滟那雙充滿擔憂的眼睛,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說話。
“不會。”齊亦終于下定決心,回答了顏滟剛剛的問題。
“為什么?”顏滟問出了自己的疑問,表情和語氣都看不出是喜是怒。
“因為,上一次,我說要放棄北大,你就放棄了我,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齊亦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天哪,我的男朋友真的是太有魅力了!”
顏滟剛剛提起來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齊亦好像真的比以前更懂她了。
“誒呀~終于肯承認我是你男朋友啦?”齊亦笑著摸了摸顏滟的頭。
這個動作,齊亦以前從來就沒有做過,甚至都沒有想過。
沒有人教過他,也不需要人提醒,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而然。
“嗯,遇到馬上要進UBS和Barclays工作的潛力股,必須死死抓住,絕不放手。
要知道,即便是沃頓商學院的MBA,都很難拿到其中的任何一個offer。
我的男朋友已經牛氣沖天,沖出地球,直奔銀河系去了。”
顏滟打心眼里為齊亦感到高興。
“真的有那么牛嗎?”齊亦被顏滟無比夸張的語氣給逗笑了。
“珍珠都沒有這么真!
齊亦,我寫給你的信,我也都還留著呢。
等什么時候,我們兩個都在國內的時候,我再和你交換回來。
每次看到都會覺得,我寫給你的信都在我自己手上,還是挺奇怪的。”
顏滟這才終于想起,之前自己還沒有回答的那個問題。
“這個啊,我盡量吧。”齊亦有點無奈地回答。
“你這是幾個意思?什么叫盡量吧?”顏滟沒太明白齊亦的意思。
“我雖然確實是很沒有節操地又把丟掉的信都撿了回來。
但為了不讓自己整天想起當年那些傷心事。
我都已經不記得我把那些信藏到什么地方去了。”齊亦看著顏滟。
齊亦的眼神里面,還是留著一些,揮之不去的陰霾,那個眼神不停地在問顏滟:“你那個時候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你就不能高興一點嗎?我還以為,你在美國的這些年,心理素質已經練得強大了很多呢,怎么還是一點小事都這么放不下呢?”顏滟擺了擺被齊亦抓著的手。
“你覺得這是'一點小事'嗎?”齊亦滿臉受傷地問。
這確實不是一件小事,而且在決定分手這件事情上,顏滟現在確實也覺得自己比較理虧。
“哎,你馬上就要走了,好傷心啊,以后要怎么辦呀?
我們兩個要面對的,簡直就是一段無準備、無計劃、無基礎的'三無感情'嘛。”顏滟迅速滿臉憂傷地轉移話題。
話,說不過齊亦,躲,還躲不過嗎?
“為什么會是無基礎呢?我們兩個這么根深蒂固的感情。”齊亦立馬從抱怨轉為安慰。
“那無準備、無計劃總沒有錯吧?再說了,根深蒂固什么呀,人劉思言和盧穎那才叫根深蒂固好嗎。”顏滟沒有打算立馬繳械投降。
“那你說說,這都是因為誰?才沒商沒量地破壞了我們兩個人的情感根基?”齊亦又把話題給繞了回去。
“哎喲喂,我的爺爺大人,您這是要沒完沒了了啊?”顏滟撅著一張嘴,“憤怒”地看著齊亦。
“我積攢了五年的'怨氣',今天必須要好好發泄一下,僅此一天,你就受著吧,過了今天,我就不說了。”齊亦深情卻又帶點孩子氣地看著顏滟。
“好吧,那我就受著吧。”顏滟愉快地接受了齊亦的提議。
按照齊亦的性格,能說出來是好事。
不然一直悶在心里的話,肯定就會變成齊亦心里一道再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過去的那道坎。
“劉思言和盧穎他們兩個什么時候結婚?”齊亦終于換了和顏滟當初決定和他分手無關的話題。
“八月底。他們兩個一畢業,就會回溫州準備婚禮。”顏滟回答。
“那你到時候也會回去參加嗎?”齊亦問顏滟。
“會啊,同學群里早都已經說好了,我們高三四班的全體同學都會去的,當然了,你這個游離在班集體之外的人除外。”顏滟給了齊亦一個頗為同情的眼神。
“那你等下把我拉到班級群里面去吧。”齊亦愉快地做出了決定。
“我才不要。”顏滟表示堅決反對。
“為什么?”齊亦有點搞不明白,顏滟沒有理由要反對這樣的事情。
“你失聯的這些年,他們全都不信我們兩個沒有聯系。
還說什么一定是我把你私藏了。
被冤枉了這么多年,我現在忽然又把你拉進來,還不直接坐實了我把你私藏了的'欲加之罪'?
不要,堅決不要!”顏滟要是這么做了,那就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確實是你把我私藏了啊。”齊亦決定要替自己“伸張正義”。
“我哪里有?是你自己選擇失聯的好嗎!”這個鍋顏滟可不背。
“那你說說,我是不是因為失戀才選擇失聯的?而我又是因為誰才失的戀?”齊亦又把話題繞了回去。
只要齊亦想,他總是能把話題繞到同一個地方去。
“我晚上就拉你進去,我立刻馬上拉還不行嗎!”顏滟實在是不知道,還可以用什么更好的辦法,可以來對付今天這個“無理取鬧”的齊亦。
“這才是我的乖孫女嘛。”齊亦對“辯論”的結果感到滿意。
“人家我從來都是很乖的。”顏滟俏皮地回答。
“你現在的性格比以前開朗了很多。”齊亦和發表總結陳詞似的,給出了一個結論。
“開朗得你都快不認識了,是吧?
怎么?想要退貨還是怎的?
我跟你說,退貨要趁早,省的回頭過了退貨期,后悔莫及。”顏滟還是和剛剛一樣的語氣。
“你屬于貼身物品,一經出售,概不退換。”齊亦繼續總結。
“你才是物品呢!”顏滟瞪著齊亦,臉上寫滿了“不許占我便宜”。
一月,南半球的夏天。
聯邦廣場的臺階上,人來人往。
天還很亮,但時針卻早就已經越過了晚上六點。
如果,時間,可以停在這里,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