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直接點名了,說!
對點名的人一個激靈,哭喪著臉說道:“頭兒,咱又能刑訊逼供,讓她主動開口,不太可能啊。有句話怎么說,蜀道之難,難于上……”
“上你個頭!”張磊扔過去一個本子,惱道:“你以為自己是周軒呢,到哪里都顯擺自己是文化人?”
嘿嘿,大家低頭笑了,張磊這話里帶著醋意,周軒身上的儒雅氣度,是他們這群鐵血漢子學不來的。
“笑,讓你們再笑!這個月獎金充當組費!”張磊大手一揮。
“頭兒,你不能這樣啊,哥幾個就是靠著獎金買煙的。”
“是啊,仗勢欺人!”
“公報私仇。”
“挾私……”
在張磊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大家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小,最后都低下了腦袋,心里暗罵魅音,可惡的小娘們兒,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總不能求著她開口吧?
“頭兒,魅音她就是個組織成員而已,即使開口也會說什么單線聯系,應該沒有太多有用價值吧?”那人看了眼張磊,打了個哆嗦,賠笑,“就這么一說。”
“說什么說!到時候我怎么答復上級,應該?可能?或許?我們要的是口供,簽字畫押,擺在面上真實的東西!”張磊指關節敲著桌子,狠聲提醒。
“頭兒,我有個想法。”有人顫巍巍舉手。
“等周軒回來,可以申請讓他們見面。周軒腦子活泛,說不定就有辦法呢。”說完,那人立刻耷拉下腦袋,其余人幸災樂禍看著他,這回撞槍口了,言外之意,張磊不如周軒。
果然,張磊臉色變得鐵青,開口周軒,閉口周軒,都把他當偶像。尤其那些漂亮的女警察,見到張磊就笑,老遠就打招呼,把張磊樂得啊,怎么,自己這么有魅力?
但等接觸上,人家就會問有關周軒的情況,手機號是什么,辦公電話多少,家住哪里,經常在什么地方晨練晚跑?
問題是五花八門,全都是圍繞周軒一個話題,完全忽視張磊的存在。
“周軒,周軒,一個小白臉而已,哦,會那么兩下子花拳繡腿,嗯,還有點文化,好吧,就當他棋下得也好。”說到這里,張磊還真就沒挑出周軒的毛病,脫口而出,“但他總是一副深情的樣子,尤其對于女孩子,擅長打情感牌,這點是我最為不齒的!”
大家低頭偷樂,因為魅音這個案子,快把張磊逼成斗毛雞了,見到誰都不順眼。但是提到了周軒的情感牌,張磊好像找到了那么一點靈感。
將所有人都趕出去,張磊一坐就是三個小時,還是決定嘗試一下。
魅音被抓以后,項雷接受了調查,可以證明他跟兒子,也包括莊小艾的父母,對此都不知情。項雷對莊小艾真心一片,失去她本就痛苦,而令他更感揪心的是,兒子變得寡言少語,既想念這個媽媽,卻又害怕她。
張磊決定,讓他們一家三口見上一面。
電話那頭聽張磊說完,項雷立刻拒絕了,“張組長,項陽這孩子受了很大刺激,如果莊小艾見到他又亂說什么,只怕他受不了。”
“我聽孩子的心理咨詢師說,項陽拒絕心理治療,原因在于,他對這個媽媽有著深厚的感情。打個比方說,一個人看中了一朵又美又香的花,現在告訴他花有毒,而且還要親手拔掉扔掉,非常殘忍。”張磊說道。
“慢慢來吧,男人嘛,從小就要經歷波折。”
“可是,為什么不能換另外一種方式,花有毒,但只要安全接觸,就不會有問題?”張磊繼續勸說。
“張組長,我愿意全力配合警方,干什么都行,求你們不要再驚擾我兒子了,求你了。”項雷哽咽了。
張磊沉默,首先,這個申請就很難通過,他要費許多的周章,而項雷強烈反對的話,什么都做不成。
“好吧,這樣,你可以側面問下項陽,問他是否愿意見莊小艾。我等你答復,拜托了!”
張磊神色凝重放下電話,剩下的唯有等待。
事情比張磊想象的順利,打電話的時候,項陽就在父親身邊,還沒等父親說話就問,是不是可以見媽媽了,太好了!
項雷的心都要碎了,那個狠毒的婆娘根本沒把項陽放心上,要淹死他!
只怪兒子沒出息,把這樣的媽掛在嘴邊。
無奈之下,項雷還是答應了張磊的要求,張磊欣喜若狂,又打報告,磨破了嘴皮子,最終爭取到了這個機會。
能否成功,就在于莊小艾內心是否還有一絲良知。
莊小艾對此表示強烈反對,頭一次發怒,越是這樣,反而證明她害怕見到這個孩子,甚于見自己的父母。
“莊小艾,你對項雷父子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傷害,難道沒有什么想說的嗎?”張磊問道。
“有什么好說的,我利用了項雷,我品質低劣。”莊小艾回答很干脆。
“那么項陽呢?”
“他只是一個小屁孩!”
“據我所知,你們婚后,項雷便把孩子托付給你照顧,早出晚歸。難道這么長時間的接觸,你對這個孩子沒有感情嗎?”
“有啊,但是不多。張組長,后媽什么意思懂嗎?我怎么可能對他視若己出?是,我不否認,這孩子挺懂事兒的,有時還會做飯給我吃,但又能說明什么?”
“我也不知道能說明什么,但是,你的話多了。”
莊小艾一愣,默不作聲,被關押后的這段日子,她最為想念的就是項陽。莊小艾書香門第出身,又是家中獨女,父母對她有求必應,萬分寵愛,然而父母的私心也很重,從小培訓禮儀,學各種樂器,大學又逼著她跳舞,為的是鍛煉形體和培養氣質。
莊小艾的人生規劃都是父母安排好的,她在同齡人的羨慕中落寞,直到遇到魅影組織,內心反叛的一面就被激發出來。
而項陽,天真可愛,他對莊小艾的依賴和喜歡不摻雜任何世俗的原因,莊小艾從他身上感受最深的,是真誠,發自內心的真誠,還有那份令人暖心的依賴。
“行吧,見個面,我也會向孩子道歉。但是,張組長,我希望以后到此為止,不要再用這么幼稚的手段。”莊小艾鄙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