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隸屬于中科院的家屬大院。
自從籠罩在阿爾泰山地區的核陰云消散之后,這里的氣氛輕松了不少。
上面已經打過招呼,六位在這兒住著的老先生,想繼續研究山閻王的話,那就繼續研究,反正目前現場的數據通道依然敞開著。
不想研究的話,隨時可以離開,繼續自己之前的課題或者項目。
結果,愣是沒人走。
不僅沒人走,這六位在國內學術圈內能量頗大的老頭老太太,還開始紛紛召集自己的助手團隊。
人和設備,那是一車一車往大院里運。
很快,這個兩進的四合院,人就開始住不下了。
燕京城的這片地方,那是寸土寸金。在其他城市買一個三居室的錢,在這兒未必能買得下一塊地磚。
中科院目前所有的建筑,一個蘿卜一個坑,早就被各路神仙的各種項目填滿了。
這片家屬大院,是臨時劃出來的,原本沒打算做長期科研用途。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事已至此,也就只能這么將就著了。
好在隔壁還有兩座四合院空著,干脆就并在一起,成立了一個“特殊生物臨時研究小組辦公基地”。
當然這塊牌子,也就存在于中科院的內部調令上,不能直接掛出去,不然容易引起老百姓恐慌。
曹余生和苗光啟兩個人,也被上面同時認命為這個辦公基地的顧問,一個是情報顧問,另一個是科學顧問。
不限制人身自由,愛去哪兒去哪兒,手機保持暢通就行。
之前被請過來的時候,曹余生還老大不愿意的,認為自己這身份這地位,居然只是個添頭,覺得自己不受重視,在人格上被侮辱了。
結果現在人家放行了,曹余生反而賴著不走了。
因為在這兒,林朔的情報,曹余生能第一時間知道,這種便利,是其他地方沒有的。
這天晚上,曹余生和苗光啟兩個人,在四合院的里屋打了一個火鍋,一邊涮著羊肉,一邊盯著旁邊書桌上顯示器的動靜。
這寒冬臘月的,一片片羊肉下肚,再配上一瓶有年頭的黃酒,花費不多,卻能得到帝王級的享受。
“老曹,你看看他們的位置。”苗光啟放下了筷子,看著一旁的顯示器說道,“在這么走下去,可就到了人家的地頭了。”
曹余生點點頭:“可不是嘛,這家伙可不太好對付。不過你放心吧,林朔辦事穩當,不會去招惹它的。”
“林朔愛死死去,我才懶得管,我是擔心我閨女。”苗光啟說道。
“你得了吧。”曹余生白了苗光啟一眼,“你閨女能找到林朔去接著兩筆買賣,難道不是你授意的?
這一個孤男一個寡女,就這么一起出生入死,最后會發生什么事情,你苗二哥也是過來人,自己心里就沒點數?
林家人現在死光了,往上倒輩分,最近的就是我。
他爹媽是我的義兄義姐,林朔叫我舅舅可以,叫我叔也行。
你苗二哥想招女婿,我得是證婚人。
而且這兩人要是成了,那就是獵門六大家兩家聯姻。按規矩,你這個苗家旁支的態度不重要,我這個六魁首之一,必須要點頭。
所以,你苗二哥不把我伺候到位了,這門親事我是不會點頭的。
林朔這個女婿,你招不到。”
“你就別自說自話了。”苗光啟瞪了曹余生一眼,“一大把年紀了,還滿腦子男女之事,丟不丟人?”
“嘿,這世上實話永遠是不中聽的。”曹余生搖搖頭,隨后問道,“對了,你們國際生物研究會,不是會給這些猛獸異種定級嗎?愛爾泰山北麓的那只,他們是怎么定的?”
“那群棒槌懂個屁。”苗光啟滿臉不屑地說道,“到目前為止,研究會所有關于奇異生靈的情報,百分之九十是我告訴他們的,數據庫也基本上是我建立的。被評級的那幾只,都是最近幾十年里不分的。愛爾泰山北麓那只,老實本分,跟我們人類還大有淵源,我吃飽了撐著把它錄進數據庫?”
說到這里苗光啟頓了頓,隨后話鋒一轉:“不過以它的能耐,要是真的作惡,那評級可低不了。保守估計,兩個S,第八級。”
“那就是跟山閻王一個級數咯?”曹余生問道。
“山閻王,評級是兩個S,但我之前說過,這東西其實能達到三個S,第九級。”苗光啟說道,“不過它不太穩定,實力跟宿主有關,上限很高,下限也很低,所以之前評級的時候,我給它定了兩個S。”
“那如果……”曹余生站了起來,指了指屏幕上的阿爾泰山北部地區,“宿主是這個東西呢?”
“那得看寄生時間有多長了。”苗光啟分析道,“如果是剛寄生的話,那還行,林朔能不能對付我不清楚,至少我能對付。
可如果時間一久,這東西的基因再被山閻王進一步加強的話,那就真不好辦了。
到時候不僅僅是林朔了,你和我都得出馬,六大家的第一高手必須都到齊咯,把小隊作戰的優勢發揮到極限,才能跟它斗一斗。”
“可好死不死,山閻王偏偏選擇了這塊區域。”曹余生說道,“苗二哥,情況可不太妙啊。”
苗光啟淡淡說道,“我實話跟你說,山閻王如果出現在其他地方,我未必敢讓我閨女和林朔一起去。
可要是在阿爾泰山地區,事情反而好辦一些。
根據我的研究,山閻王的寄生趨勢,是體型越來越大的動物,這個趨勢是不可逆的。
所以這個東西,最后肯定會成為山閻王的宿主。
林朔只要腦子夠清楚,應該很快就能意識到這點。
他越快想到這點,就越能在最合適的時間內,跟那東西動上手。
易地而處,我自認為我能辦到這些。
既然我能辦到,那林朔也就一定要辦到。
否則,他就配不上獵門魁首的身份,更配不上我閨女。”
“終于把實話說出來了。”曹余生一陣哭笑不得,說道,“我說你這個老家伙,為了考驗自己的未來女婿,費這么大陣仗,而且一副恨不得弄死他的模樣,你他娘有病吧?”
苗光啟反問道,“我做事情,不一直都是這樣嗎,你這是第一天認識我?”
“行,算你牛逼。”曹余生搖了搖頭,“不過這事情鬧得這么大,現在該怎么收場啊?”
“該怎么收場就這么收場唄。”苗光啟說道,“這上萬年來,猛獸異種的事情,都是我們獵門在處理。現在我們獵門人都快死絕了,其他人再不學著處理,以后怎么辦?
你看就這么一只山閻王,十五年前我玩剩下的東西,那群棒槌干了些什么?
嚇得差點動用核武器我就懶得說了,還有臉去動用超算?
什么暴力破解基因序列,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
這他娘還是全世界生物學的一大群頂尖人物,一起搞出來的事情。
技術儲備看得到嗎?行動預案有嗎?
丟人啊!
按我說,這種陣仗,就應該讓這些人多經歷經歷。
花錢怕什么呢?膽嚇破了又怎么樣呢?
不出這個洋相,他們就一直是群棒槌!”
“好吧,算你有幾分歪理。”曹余生笑了笑,回到座位上,夾了片羊肉放進嘴里。
一邊嚼著,老曹這幾天的心事,算是放下一大半了。
林朔那邊,情況還行,不至于跟之前那樣,一副隨時要掛的樣子。
不過,雖然形勢好了一些,但還是有些隱憂的。
曹余生放下了筷子,沉聲說道:“苗二哥,我向你打聽個人。”
“誰啊?”苗光啟問道。
“狄蘭。”
苗光啟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問道:“你打聽她做什么?”
“是這樣。”曹余生說道,“章國華筆記上面,曾經提到過一個人。這是一個年輕學者,當時是跟章國華偶遇,兩人志同道合,一起追蹤過山閻王一段時間。
原本這事兒,我看過也就看過了,只是記住了這個學者的姓氏。這個姓氏不多見,我印象比較深。
可是這次,從前方傳來的消息,跟林朔組隊的,有一個叫做狄蘭的女人。
而那個年輕學者,姓‘笛’,笛子的笛,跟狄蘭的姓氏,是同音字。
我覺得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那個年輕學者跟章國華之間,是互相口頭介紹的,章國華不知道他姓氏怎么寫,于是就記成了“笛”字。
所以有可能,這個曾經和章國華一起,追蹤過山閻王的年輕學者,跟目前和林朔組隊的那個女人,是同一個姓氏,而且是一個非常少見的姓氏。”
苗光啟聽了點點頭:“確實有可能。”
“那么,這是不是一種巧合呢?”曹余生問道。
“那個年輕學者,章國華寫了全名嗎?”
“沒有,只有姓氏。”
苗光啟皺了皺眉頭,說道:“狄蘭這個女人,很年輕,大概二十五六歲吧,平時在英國牛津大學供職,算是一個業界小有名氣的青年生物學家了。她父親狄鴻哲,跟我一樣,同為研究會九大長老之一。”
“狄鴻哲。”曹余生輕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隨后問道,“那十五年前,章國華遇害前后,這個狄鴻哲,人在哪里?”
“這我就要去打聽一下了。”苗光啟一邊說著,一邊摸出了衣兜里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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