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曼丹島,南臨爪哇海、北臨中國南海,面積七十四萬平方公里,比跟蘇家老宅所在的青海省稍大一些,是世界第三大島。
中國史籍稱之為“婆利”、“勃泥”、“渤泥”、“婆羅”等,獵門內部則習慣稱這個地方為婆羅洲。
獵門的各大家族中,金家原本是一個老牌的七寸家族。
兩百多年前,金家從五寸門檻升上來的同時,也在婆羅洲站穩了腳跟。
之后這個家族在連續兩屆平輩盟禮上沖擊九寸門檻失敗,每次門檻攻守,就只差了那么一點點。
終于到了最近這屆,碩果僅存的金家獵人金問蘭,終于將金家帶到了九寸門檻里面。
她自己,如今也成了獵門的九大魁首之一。
盡管功成名就,可金問蘭這幾個月卻一直深居簡出,基本不怎么見人。
如今安瀾號上有三個孕婦,林朔的兩位夫人,以及這個金問蘭。
林朔大夫人A
e,因為跟柳青的關系很好,所以心里不怎么待見金問蘭。
不過金問蘭算是客居林家,A
e作為林家主母,禮數上倒是不虧。
孕婦的一切應用之物,A
e會派人一樣不落地送過去,只是平日里沒什么走動。
相比于A
e,狄蘭跟金問蘭的關系就密切許多。
兩人性格相投,孕期也比較接近,共同話題很多,所以經常小聚片刻。
這天晚上,安瀾號已經行駛到了婆羅洲的周邊海域,正在向港口進發。
林朔帶著狄蘭,敲開了金問蘭臥艙的房門。
金問蘭似是早就料到林朔會來,茶具都已經備好了。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身來,狄蘭先是跟金問蘭說了一些閑話。
林朔在一旁聽著,心里直搖頭。
一般兩個孕婦見了面寒暄,聊得無非是肚子里的孩子,或者其他女人家的話題。
這倆人倒好,聊得是懷孕期間應該怎么打架。
金問蘭原本就是個武癡,狄蘭之前被林朔傳授了一些林家傳承,最近也對修煉有點癡迷。
結果原本是切入正題之前的閑聊,可兩人越聊越起勁,說著說著這就要比劃上了。
嚇得林朔趕緊拉住了狄蘭,嘴里說道:“你們倆快拉倒吧,肚子里一個是我兒子,另一個是我干兒子,打壞了怎么辦?”
林朔一提醒,這倆孕婦醒過神來了。
金問蘭嘆了口氣:“總魁首,最近我實在是快閑出毛病來了,早知道懷孕這么無聊,我就不借種了。”
“借都借了,你現在又不能還回去。”林朔勸道,“這已經快三分之一,再熬七個月就行了。”
“還要七個月啊。”金問蘭低頭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一開始有些煩躁,不過摸著摸著,她就慢慢冷靜下來,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
這種情不自禁的笑容,是有感染力的。
林朔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微微一動。
這天底下當娘的,面對自己的孩子的時候,哪怕是金問蘭這樣的蠻橫性子,都有柔情的一面。
只是自己的娘親,到底是攤上了什么事,才會舍下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呢?
林朔穩了穩心神,暫時不去想這些事情,嘴里說道:“金魁首,明天我們就要上岸了。
婆羅洲我是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
這上面的情況,包括你們金家遭遇七色麂子的事情,還需要你詳細說說。”
“聽總魁首的意思,是不想讓我跟著上岸?”金問蘭反問道。
林朔點點頭:“別說你現在懷孕了,哪怕你沒懷孕,我也不會讓你跟著。
七色麂子這樣的獵物,就是是強九境的獵人也都生死難料。
你如今算是站在強九境的門檻上,還未破門而入,幫不上忙的。”
“如果我沒懷孕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是強九境了。”金問蘭說道。
“有這個可能,不過我覺得你肚子里的事兒,比你身上的能耐重要,畢竟這是金家的獨苗。”林朔說道,“這個時候對你們金家來說,延續傳承,比你自己去狩獵要重要得多。”
“如果這么說的話,我倒是有個主意。”狄蘭這時候幽幽說道。
“什么主意?”林朔和金問蘭異口同聲地問道。
“金問蘭你這樣一胎一胎地生,效率太低。”狄蘭說道,“現在多胞胎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下次你懷孕的時候,你就說你同時想懷幾個吧,想懷幾個我就給你弄幾個。”
金問蘭一聽眼睛就亮了:“真的啊?”
“那是,我現在做這個事情特別熟練,不然你以為A
e是怎么懷孕的?”狄蘭挑了挑眉毛,對金問蘭說道,“別看我們老公在床上能收拾我們兩個,可他染色體數目不太對……”
“行了行了,別扯遠了。”林朔翻了翻白眼,趕緊把話題拉了回來,“金魁首,說說情況吧。”
金問蘭點點頭,稍稍醞釀了一下,這才緩緩說道:“其實整個婆羅洲,經過我們金家兩百多年的狩獵,內陸地區除了少數幾頭難纏的,其他的猛獸異種已經我們清剿得差不多了。
只是從上個世紀開始,陸續有毒梟進駐到島上,他們雇傭當地人種植罌粟,并且荷槍實彈地控制了大片山頭。
如今這是當地的支柱產業,我們雖然看不慣,更不參與,可也確實管不著。
我的性子您也知道,直來直去的,受不了窩囊氣。
所以婆羅洲內陸的事情,我爹不讓我管,怕我出事。
自從我藝成之后,我們金家的狩獵隊分成兩支,一支由我帶著,負責狩獵沿海地區、包括近海的異種,保證當地漁民的安全。
另外一支,由我爹帶著,負責內陸地區,主要不是狩獵,而是跟那些毒梟周旋。
我們金家所在的地方靠近火山口,是島上土地最肥沃的,毒梟們眼紅這塊地方。
出事的時候,我當時正在出海,那天還有所斬獲,就是獵門通報上的那頭‘九天金翅鱟’。
這算是我出師以來,獵殺過的最厲害的家伙了。
當天晚上到家之后,我興沖沖地跟我爹說這個事情,卻發現他心不在焉。
然后他告訴我,今天上午,他率領那只狩獵隊,遇上了一頭東西,很可能是傳說中的七色麂子。
我們金家當時是七寸家族,獵物資料不如九寸家族那么完整,七色麂子這種東西,我們是不怎么了解的。
根據我爹的描述,當時狩獵隊里的人,幾乎跟這東西臉對臉了,所以看得很清楚。
這東西看上像鹿,大小也差不多,可頭上沒有角,身上的毛發彩虹七色。
這么罕見的毛色,我爹當時一下子就聯想到七色麂子了,趕緊叫住了其他獵人,沒敢輕舉妄動。
結果雙方對峙了幾分鐘時間,那東西忽然就消失了。
原本我爹還只是懷疑,可這東西消失的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是憑空消失的。
于是他就確定了,就是這東西沒錯,好在當時沒有發生直接沖突。
回到家之后,我爹就跟我商量,這東西不是我們金家可以狩獵的,必須上報給獵門。
當時正好云秀兒邀請我去紅沙漠,我一聽總魁首你也在,于是就答應下來。
結果正如苗會長說得那樣,七色麂子的毒素,是有潛伏期的。
兩天之后,我們金家獵人陸續開始毒發。
我爹和當時看到過七色麂子的獵人,毒發的當天就去世了。
然后又過了一天,我們金家的所有獵人,包括我在內,也開始發作了。
我當時五內俱焚,非常痛苦,也非常絕望。
可是沒想到,我最后活下來了。
整個金家,也就只有我活下來。”
金問蘭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雖然很平靜,可整張臉卻越來越蒼白,直至沒有絲毫血色。
汗水從她全身各處滲出來,孕婦帶著乳香的體味,一陣陣地刺激著林朔的鼻子。
林朔聽完這番話,扭頭看向了狄蘭。
作為年輕一代最出色的生物學者之一,狄蘭神情凝重,緩緩開口道:“人傳人。”
“是的。”林朔面色凝重,“金問蘭帶領的那支狩獵隊,并沒有跟七色麂子碰上過,可是也中毒了。”
狄蘭點頭道:“這么看起來,越來越像是一種烈性病毒了。”
“病毒我不太懂。”林朔問道,“狄蘭,我們應該怎么辦?”
狄蘭說道:“事情,算是有好有壞。
七色麂子作為這種疑似病毒的宿主,本身非常強大,難以控制。
而這種疑似病毒,據苗會長推測,是以氣溶膠形式傳播的,極難防范。
金問蘭這邊給出的實例證明,這種疑似病毒有潛伏期,能人傳人。
這些都是壞消息。
好消息是,金問蘭活下來了,而且她是自愈的。
那么她體內,就可能已經產生了針對這種疑似病毒的抗體。
這對研制抗體血清,是極大的利好消息。
既然是這樣,那么我們在科研領域的工作,也是要爭分奪秒的。
目前這船上懂病毒的,只有我和苗會長,還有A
苗會長要跟你一起登陸狩獵,分身乏術,A
e懷孕了,我不會讓她參加這項危險的工作。
所以真要做科研,人手是嚴重不足。
老公,我想問你要個人。”
“誰?”
“楊拓。”狄蘭說道,“讓他帶一個專業團隊過來,包括設備,我要建立一個病原微生物實驗室。
另外為了安全起見,讓春叔把婚宴上另一艘游艇也開過來。
安瀾號住人,那艘游艇做實驗室。”
“好,我這就聯系。”林朔點了點頭。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