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冷津寒來救人了,冷津寒能不能找得到他們給他們收尸都不一定。
三人之間的氣氛逐漸變得慘淡,沈夏甚至忍不住捂著嘴小聲地啜泣出聲,沒有誰不害怕面對死亡,更可況她還是個孩子。
鐵門外喧嚷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夾雜著主持人熱情高漲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下午好,歡迎來到盛典斗獸場,今天的節目和以往有些不同……”
斗獸場內,位置最佳的看臺上,冷津寒面容沉靜地坐在位置上,這里離斗獸場最近,也是最衷心的位置,等開始后,所有的細節都可以收入眼底。
“冷老板覺得這里如何?”易老板一手摟著一位纖細的腰肢,側頭看著冷津寒笑得嗜血,“我這個人啊,平時沒有別的喜好,就是喜歡看點兒刺激的事情。”
冷津寒面無表情,“恩。”
他并不喜歡這種殘忍血腥的玩樂,但是作為合作伙伴,他也不會多言。
斗獸場內的氣氛越發熱烈,主持人熱情洋溢地烘托著氣氛,看臺上的眾人好奇地往下張望,是不是能夠聽見野獸的嘶嚎,惹得眾人一陣驚呼。
“各位久等了,你們期待的斗獸節目馬上就要開始了,今天我們斗獸場請來的客人和平日里的壯漢不一樣,這次可是一位傷殘人士哦。”主持人咧嘴笑了笑,笑容說不出的冰冷。
聽見是殘疾人,看臺上的觀眾興致頓時少了一半,細細碎碎的交流聲響起。
“傷殘有什么好看的?”
“放出來不就是給野獸加餐的嗎,一點看頭都沒有,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
不滿的議論聲迭起,主持人也不著急,慢悠悠地不上后面的話,“但是這一次可是有三人呢,三人是主仆關系,讓我們猜猜,當真的面臨生死存亡,仆人會不會選擇背叛呢?”
冷津寒的眉頭漸漸蹙了起來,傷殘人士,主仆……
該不會是他們吧?
他還在思索,就聽見身旁易老板呵呵一笑,“冷老板看起來很緊張,是第一次觀看斗獸表演嗎?”
“有所耳聞。”冷津寒言簡意賅。
隨著鐵閘門的打開,斗獸場內的林笙歡等人臉色逐漸變得蒼白,許巍和沈夏自發地擋在了林笙歡的身前。
許巍話音顫抖,卻依舊保持著冷靜,“到時候野獸沖上來,我去擋住它,夏夏你找機會帶著林小姐跑。”
“你真的可以嗎……”沈夏不放心地看著許巍,“要不還是我去吧。”
“我去。”
“不……”
兩人在這里爭執不下,林笙歡有些頭疼,“你們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這不是逞能的時候,到時候誰能跑就趕緊跑。”
話是這么多,而在場的誰都知道,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斗獸場內,怎么可能有他們逃生的地方?
這是一場生死存亡的較量,而他們的勝算,是負數。
就算三人百般不情愿,還是走出了鐵門。
空曠的場地,高筑的圍墻,看臺上激情洋溢的觀眾,以及野獸聲嘶力竭的嘶吼,無不在提醒著他們,他們只是被人圍觀的玩物。
當林笙歡被沈夏推著走出來時,冷津寒的瞳孔猛地一縮,手用力地攥緊了扶手,渾身頓時繃緊。
該死的,她怎么會在這里……
另一邊從鐵門出來的是一頭餓了三天的雄獅,哪怕餓了三天,渾身依舊帶著兇狠的氣息,豎起來的獸瞳死死地盯著林笙歡等人。
在它眼里,林笙歡他們就是最好的美味!
“吼!”雄獅嘶吼一聲,后腿發力直撲林笙歡而去。
“林小姐你快躲開!”沈夏將輪椅用力一推,林笙歡被推了出去,而她自己卻被雄獅的利爪狠狠地摁在地上。
血盆大口張開,傳來惡心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沈夏瞳孔緊縮,閃爍著害怕,不知道從哪里摸到一根木棍,眼疾手快地豎著插進雄獅的口中。
許巍把她從雄獅爪下拉出來,“沈夏,你沒事吧?”
“嘶……沒事。”沈夏倒吸了一口涼氣,肩頭三道深可見骨的爪印,鮮血涌出染紅了衣衫。
雄獅似乎被沈夏的動作激怒了,速度快了不止一倍,飛快地撲向沈夏!
與此同時看臺上,冷津寒“唰”地站了起來,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泛著寒芒,渾身散發著冰冷刺骨的氣息。
易老板依舊一副悠閑的模樣靠在椅子上,話音中夾雜著戲謔,“冷老板這么激動,是不是也覺得很好看?”
“不過冷老板還是不要站起來這么靠前,要是不小心摔下去,那就怪不得易某人了。”
一旁的黑衣人會意上前,伸手不攔住冷津寒,“冷先生注意安全。”
“滾。”冷津寒冷眼一掃,眼眸中寒芒劃過,縱使待在易老板身邊見慣了生死的黑衣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眼神,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單單只是一眼,就讓人感覺渾身發寒,身體里的血液仿佛被凍住了一樣,來自靈魂深處的冰冷讓他們不受控制地顫抖。
冷津寒直接無視了他們,一手撐著欄桿就要往下跳。
黑衣人反應過來,連忙攔住,“冷先生,這不合規定,您還是坐下來好好觀賞吧。”
“冷老板,易某人邀請你來,可不是要你去砸場子的。”易老板話音冰冷了不少,陰鷙的目光落在冷津寒的身上。
冷津寒頭也不回,淡漠地開口,“易老板繼續執意下去,我們之間的合作就不必再繼續了。”
說完,冷津寒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手腕,反手一擰,壯碩的黑衣人吃痛被摁在地上爬著。
男人一手撐著欄桿,直接從看臺上跳了下去!
斗獸場內,沈夏又一次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雄獅的攻擊,餓極的雄獅終于換了個目標。
坐在輪椅上行動不方便的林笙歡就是它最好的選擇!
“吼!”雄獅再一次嘶吼一聲,猛地撲向林笙歡。
林笙歡臉色一變,連忙往邊上撤,沒過多久,她就被雄獅逼在了角落里,后背是冰冷的圍墻,身前是兩眼冒著綠光的雄獅。
“呼哧……呼哧……”雄獅喘著粗氣,令人作嘔的腥味從它口中傳來,林笙歡甚至能夠聞到它身上很久沒洗的味道。
獅子張開大口,露出尖銳的牙,林笙歡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無路可退無路可逃!現在等著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意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反倒是聽見了野獸略帶痛苦的嘶嚎。
腥臭的味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雪松般清冷的氣息。
林笙歡猛地睜開眼,“冷,冷津寒?!”
這真的不是幻覺?冷津寒真的出現了?
“待好,一天不守著你就給我找麻煩。”冷津寒側目看了她一眼,腿部發力撲向剛才被他用匕首劃傷的雄獅。
匕首是他用來備用防身的,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用來對付野獸。
雄獅受了傷,被激怒了,咆哮著撲向冷津寒。
“小心!”林笙歡緊張地叫了一聲,手不由得攥緊了輪椅,這可是獅子啊,他就這么沖上去了!
沈夏和許巍重新圍在了林笙歡身邊,將她牢牢地護在身后。
沈夏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色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我……我就說吧,冷先生一定會來救我們的,我就知道……冷先生一定不會放棄我們的。”
她一邊說著話,傷口一邊涌著鮮血,原本紅潤的臉頰此時更是蒼白如紙。
“夏夏,你先不要說話了,”林笙歡抓住了她越發冰涼的手,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再這么下去,沈夏會死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先躲著休息一下。”
林笙歡扭頭看了另外一邊,冷津寒手握匕首敏捷地躲閃著雄獅的攻擊,是不是找準機會進行反擊。
雄獅原本金黃色的皮毛上逐漸染成了血紅色,攻勢也逐漸慢了下來。
反觀冷津寒也好過不到哪里去,原本一絲不茍的西裝此時也是滿是傷痕,有鮮血從其中溢出。
男人甩去匕首上的血跡,兇狠地盯著面前已經開始膽怯的雄獅,這是它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類。
見雄獅暫時沒有繼續進攻的打算,冷津寒抓緊時間恢復力氣,回到林笙歡身邊,銳利的目光在林笙歡渾身掃視,“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只是你和夏夏真的沒問題嗎?”林笙歡擔憂地看著兩人。
一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如紙,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另一人渾身是血,傷痕累累,透過被撕裂的衣服還能看見還在流血的傷口。
冷津寒搖頭,推著林笙歡的輪椅就往斗獸場的出口而去。
就在他跳下來的時候,斗獸場就已經開始混亂了,易老板的黑衣人和冷津寒的保鏢相互對持著。
“冷津寒,你怎么會在這里?”林笙歡仰頭看著臉頰上還沾染著血跡的男人,疑惑地問。
他們此時還在斗獸場內,可是林笙歡依舊有一種已經脫險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有這個男人在這里的緣故。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冷津寒擰了擰眉心,“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話音未落,一直默不作聲的許巍突然厲喝一聲,“冷先生小心!”
冷津寒連同著林笙歡被推了出去,許巍的肩頭被獅子一口咬住,疼得他臉色發白,“快,快走!”
野獸尖銳的牙齒無情地咬穿了他的肩胛骨,劇烈的疼痛幾乎快要讓他疼暈過去。
“嘭!”
一聲槍響,雄獅的眉心出現一個黑乎乎的小洞,有力地咬合在一起的嘴也松開了去。
許巍癱軟在地,膽戰心驚地看著雄獅的尸體,他差點就去另一個世界和母親見面了。
冷津寒帶來的保鏢打開鐵門,將冷津寒等人保護起來。
保鏢緊張地問,“冷先生,您沒事吧?”
冷津寒擺手示意沒事,指了指沈夏和許巍,“帶他們去處理傷口。”
保鏢應下,將沈夏和許巍扶了起來,冷津寒正要帶著林笙歡離開,就看見易老板也跟著下來了。
易老板摟著美人,臉上的笑容逐漸冰冷,“冷老板,打攪了別人的興致,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