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暖了。”霍胥斟酌再三,對著于吟,難得多了分認真嚴肅,放在樹枝上的手白皙纖細:“找個時間,給腦子里的水空空。”
“……”于吟,真的,他太難了!
他還只是個打工仔啊!
蘇綿吃了魚,去河邊洗了手,回來的時候,瞧見霍胥已經起身,她想了想,覺得他是沒惡意的,帶著幾分抱歉:“盛老爺子現在住在牛棚,早上要跟著大伙兒一起在大隊上工,晚上回來喂豬喂羊,要是找他的話,得晚一點去。”
這種被放下來改造的,別人可不管你多大歲數,活計比誰都多,但分下來的糧食比任何人都要少。
盛老爺子這些年能熬下來,無疑是有蘇明賢的功勞的,甭管蘇明賢是有啥目的,比起當年一起被打上資本主義標簽的幾個老伙計,盛老爺子是活的最久的。
有那種剛剛被扔到農村,就被拉到村門口批斗的,石頭巴掌往腦袋上臉上打,年輕點的身體好熬一熬還算能瞧見希望,歲數大的,直接沒了也不是沒可能。
“找他,看塊地而已。”再仔細點說,就是擇日,擇地,項目工程開始前挑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霍胥不信這些歪門邪道,可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借口,能把盛華從甜水鄉帶出去的契機。
蘇綿懂了一半。
于吟完全不懂:“胥爺,咱不是來接人的嗎?”怎么好好的還開始看地了?不回京城了?
他橫在霍胥和蘇綿中間,問題很多,話也很多,典型的智商低情商更低,偏當事人自己沒有察覺:“胥爺,您怎么不說話啊?”
“你說呢?”霍胥瞟了他一眼,又冷又無情的。
要他說啊,于吟直白:“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他是挺佩服胥爺的,有腦子有本事,可該勸的地方還是得勸。
盛叔那么大歲數了,搞這些封建迷信眼瞅著也要到頭了,真是一條路走到黑。可胥爺不一樣,他還年輕,有大把的時光。
霍胥嗤笑一聲,彎腰把地上的外套撿起來扔到于吟那張憨厚老實的臉上,“要么閉嘴,”抬眸,看他手忙腳亂的要把外套從腦袋上拽下來:“要么就滾!”
于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不對,別人都覺得他風光,在胥爺手下打工。
就連他奶知道后都說他快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可現在他確實有點難,一點人權都沒有,他可是個有尊嚴的男人!
就這么想著,于吟手腳利索的把胥爺扔過來的衣服疊好,緊接著又把火堆里的火滅了,不說話了。
是男人就要學著能屈能伸!
霍胥的潔癖有些嚴重,別人碰過的東西就不愿意再要,衣服還是新的,他就專門給拿著。
悄悄在心里感慨真正的資本主義沒有被扔到牛棚里。
“咱們能繼續走了嗎?”蘇綿察覺到兩個人之間怪異的氛圍,覺得有點耽擱時間了,沒忍住。指了指于吟放在地上的獵槍:“不是還有正事嗎?”
于吟給獵槍撿起來,偷偷摸摸地看胥爺的臉色,沒那么差了,松了口氣,趕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