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儀聞言微訝,“連您都不能走正門?那平日這正門都誰走?”
廖神醫道:“如今的我或許也有資格走正門,我從前來時,不過是個愣頭青,能讓進去就算不錯了。平日里這山莊的正門只讓他們請來的貴客走,以及谷主和少谷主幾人有資格出入,其余人,一律走側門。”
穆清儀輕笑,“這么說來,我們現在是他們請來的貴客咯。”
廖神醫雖與她說笑,面上凝重的神色卻一分未減,心里沉沉的。
二人隨著引路的下人穿過富麗堂皇的前堂,穿過一間垂花門樓,一股奇異的香氣撲面而來。
原以為會看見一座精美雅致的院落,起碼得有亭臺樓閣和小橋流水假山奇石之類的布局。結果,映入眼簾的,是一整片的藥草園子。
卻不是整片院子種一種藥草,而是分成方塊格似的藥田格子,每塊田格子里種的藥草都不一樣。
沒有大路直接穿過藥草園,只能從兩側的游廊上過。
“這是誰種的?”穆清儀自打進了園子,腳步雖未停,眼睛都沒離開過這園子。
在爺爺生病前,她和爺爺住的地方,便有一個這樣的園子,小許多,布局卻差不多,也是將一塊地分成許多小格子,里頭種上各種各樣的藥草。
爺爺說,他最大的愿望,便是擁有一個農場,一片更寬闊的土地,全都種上藥草。再分出一塊,用來培育那些稀有藥草。
她那時才九歲,天真得很,以為那是一個很簡單的愿望,張口便許諾,她說,等她長大了,就買一個農場送給爺爺,和爺爺一起種藥草。
爺爺開心極了,盡管他心里知道,那個愿望,有極大的可能實現不了,他依然很開心,將她高高抱起,在藥草園子里轉圈圈。
侍從的回話將她走遠的思緒拉回,“是少谷主種的。”
穆清儀眉頭微挑,想到昨兒白家主說過的話。
她可記得,白家主說藥王谷的少谷主年方二十。才二十歲的小伙子,還是堂堂藥王谷中的少谷主,竟然能靜下心來種藥草?
侍從似乎是怕她不信,趕忙補充,“這些藥草每一株都是我們少谷主種下的,少谷主說,要真正了解藥草,就要從藥草的生長開始。”
穆清儀微愣,連腳步都頓了一下。
“怎么了?”廖神醫問。
穆清儀搖頭,“沒什么。”她只是想到,爺爺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她之所以能精通藥理,除了自身天賦外,自然也離不開爺爺的悉心教導。從她會走路起,爺爺便帶著她在藥草園子里拔草除蟲,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念經似的一遍遍告訴她每種藥的藥理藥性,從藥草破土出芽開始,每天帶她去看,拿著一個小本本,記下每天的變化。
爺爺說:想要得到一株能治病救命的良藥,需要徹底了解一株藥草自生長開始到生命終結的每一點變化,找到這株藥草藥性最盛的時候,才能完全的發揮藥草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