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砸上門的王一忽然沉默了,他背靠著墻,低垂下頭,“真的就這樣走嘛,只帶著一張紙條回去……”
“嘁!”良久,王一咬牙,轉身又打開了門。
“嗚嗚”相模南仍然曲著雙腿,埋頭抽泣著,忽然,一道陰影籠罩住了她。
抬頭,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眼鏡下的淡紅色眼珠就這樣靜靜凝望著自己。
“沒人會來找你了,除了和你一樣沒有存在感的我。與其蹲在這里哭,倒不如老老實實把這份稿子念完,承認自己的不足,然后默默積累……否則,沒人會看得起你!”
話落,王一伸手,將名單遞到了相模南手中,這才舒口氣,轉身走到了門口,在將要消失的時候,他斜眸,添了一句:
“我會說你不舒服去了醫院,很快就到。”
“吸——”相模抽了抽鼻子,淚水模糊的視線里,只有手里的那份名單,她猶豫了。
慌亂、糾結、害怕,重重情緒交織之下,她揉碎了手里的名單。
“我沒臉回去了,嗚嗚!”
回到禮堂,王一看見雪乃、陽乃、平冢靜等人正在舞臺上表演,應該是為了爭取時間而臨場安排的節目。
“管理你回來了!”帶著肩章的男生眼睛一亮,連忙從觀眾席后面繞了過來。
“嗯,謝謝你了。”
“沒事沒事,呵呵。”撓了撓頭,男生摘下肩章遞給王一,“對了,我叫麻生護,一年級生,我可是非常佩服妻夫木學長的呢。”
“麻生……”王一眼眸抖動了一下,對上麻生護的視線,“為什么會佩服我?”
“嘿嘿,我看了學長您的表演,太震撼了!”說著,護雙手一展,滿臉崇拜。
“我去一下后臺。”王一戴上肩章,直接轉身走了。
“啊,噢!”護一臉尷尬地站在原地,“學長好高冷啊……不過鋼琴彈得快趕上我哥哥了呢!”
來到后臺,王一靜靜站了一會,才見拿著樂器的雪乃幾人下了舞臺。
“誒!妻夫木小鬼,怎么樣,找到相模了嗎?”平冢靜瞥見王一,連忙放下貝斯走了過來。
雪乃幾人緊隨其后。
“嗯,她不舒服去了趟醫院,我剛好遇到她回來,她說換衣服,馬上就到。”王一靜靜站在那里,解釋了一遍。
“啊——真是的,都不會提前說一下。”平冢靜無奈扶額,心情糟糕地掏出一根香煙含在嘴里。
“為什么手機也打不通呢?”旁邊的陽乃忽然眨了眨眼,湊上來兩步。
“不知道。”王一斜眼看了她一下,見她表情與平時一般無二就又收回了目光。
“比企谷君,還有幾分鐘?”雪乃坐到一旁,看向站著的比企谷。
“只有五分鐘了。”比企谷抬手看了看時間。
“那只能等一下了。”話落,雪之下陷入了沉默。
“滴答,滴答!”時間快速流逝,漸漸到了整點。
“換個衣服怎么這么慢啊!”已經抽著第三根煙的平冢靜煩躁地捏了捏拳頭。
“時間已經到了。”比企谷提醒著。
“要不妻夫木君你再去看一下吧?”城廽巡有些擔憂地提議著。
眾人也將目光移到了王一的身上。
抬頭,看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燈,王一的眸子更加冰冷了。他緩緩低下頭,靠在墻邊,雙手插進兜里:
“抱歉,我剛剛騙了你們,我沒找到她!”
“嘩——”眾人瞪大了眼睛。
“小鬼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平冢靜丟掉手里的香煙,走上來直視著王一的眼睛。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王一忽然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么極其有趣的笑話,直至眼淚都快出來他才轉過身,“抱歉抱歉,我實在忍不住了,我真的沒找到她。”
“妻夫木你……”平冢靜見王一表情有些不對勁,心里擔憂的同時又有些氣憤,“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吼了一句,平冢靜上前揪住王一的衣領。
“我沒找到她!”王一偏過頭,面無表情。
平冢靜顫抖著眼眸,看著王一有些偏冷的神情,嘆口氣放下了手,轉身對著雪之下:
“現在沒時間了,雪之下你先頂上,關于獲獎名單的事情只能先推掉了。”
“好的!”雪之下瞥了一眼王一,轉身上了臺。
“等文化祭結束你來一下我辦公室。”平冢靜皺眉看著王一,心情有些焦慮。
“今年的文化祭,在遠超于過去的盛況中,圓滿地結束了!”
“哦——啪啪啪!”
文化祭結束后,辦公室內。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將香煙擰在煙灰缸里,平冢靜目光一凝,落在身前的站立著的王一和相模南身上。
“我……我……”相模南偷眼瞥了王一眼,咬著嘴唇,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對不起,平冢老師,我有點受不了壓力,嗚嗚”
“呼!”平冢靜無奈,“你先別哭啊,名單在你那嗎?”
“嗯嗯!”抽噎兩下,相模南從兜里掏出皺巴巴的名單,膽怯地放在了桌上。
“算了,妻夫木你先回去吧。”看著情緒不太穩定的相模南,平冢靜只好朝著王一使了使眼色。
“嗯!”斜眼看著相模南,王一應了一聲走出辦公室。
“呼——”出來,深呼吸一次,王一緩住心情,這才抬腿回了家。
我沒想到,即便是那樣的條件下她仍舊邁不出那一步,同時我認識到了我的錯誤,不該抱有溫柔。溫柔帶來的是空氣,是縫隙,是仍舊保留著的一點僥幸。
那么——我該怎么做呢?
轉過街道,王一停下了思考,他抬眸,然后定格在了原地,接著,瞳孔驟縮。
一道消瘦得過分的身影正駐足在自家門前,單馬尾的她穿著白色風衣,緩緩轉過頭來,露著那雙熟悉的丹鳳眼。她的臉也消瘦了,嘴唇有些焦烈,王一仍然記得幾個月前她的樣子。
忽然,笠井珺抿嘴輕輕笑了起來:
“我終于忘掉了,忘掉了你的聲音……”
風輕輕吹了起來,微拂著相隔而望的兩人的發梢,也仿佛吹動了她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