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劍,瞬息而至,這一劍極快。
山字經、神形歸一、氣勢、凝聚,皆在這一瞬間運轉起來。
似乎已經令時間都在瞬息停止,這是無法形容的一劍。
即便以閃電之快,似乎也比不上這一劍的速度,畢竟閃電再快,也無法時間停頓,但這一劍可以。
年輕人的臉上露出一絲驚異,手上的動作也頓住了,遲遲無法朝著吳蘊拍下。
而吳蘊也已經在此時出現在了李玄一的身前,看到了年輕人的臉。
愣住了,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寒氣自脊椎頂上頭皮,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明白了,為什么李玄一會如此失態,為什么先前李玄一見了自己如同見鬼一般。
即便先前的對話他都已經聽見了,但還是愣住了。
“你到底是誰?”吳蘊的劍架在年輕人的脖子上,雙眼已經瞬息恢復了清明。
眼中的殺意凝聚不散,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吳蘊,無論今天結果如何,眼前的這人都必須得死。
年輕人的露出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笑臉:“我當然是吳蘊了,你剛剛不是都聽見了。”
“不可能。”吳蘊微微搖頭:“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兩個吳蘊。”
“吳蘊”輕笑一聲,手掌上的血紅消散,恢復了正常的顏色,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劍,摸了摸鼻子坐下道:“沒什么不可能的。”
吳蘊笑了:“你都知道些什么,不妨都說出來。”
“我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的重生,還有黃尋,劉欣,段連城,陳業,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吳蘊坐了下來,看著眼前這個“吳蘊”笑了,看了一眼身后的李玄一,他的眼神潰散,抱著腦袋哆哆嗦嗦,說道:“李玄一說的多年不見的人,是你?”
“是我,當年我在福州見到他,那時候他說我三年后會死。”
吳蘊點頭道:“那去年我來到這里的時候,你在哪?”
“你來到這里的那一刻我就死了。”
吳蘊皺眉道:“那你現在這又是怎么回事?”
“吳蘊”笑了,說道:“我之前說了。”看了一眼已經瘋了的李玄一,才接著道:“他太多嘴,所以我來殺他。”
吳蘊微微點頭:“也就是說,你的出現,就是因為他多嘴?”
“對,如果不是他多嘴,我就不會出現,我們兩個也不可能見面,世界上也還是只有一個吳蘊。”
吳蘊笑道:“這么說來,那他還真是該死。”
這時,李玄一瘋狂的起身哭叫,聲音凄厲:“我該死!我多嘴!我該死!”
一邊喊著,一邊快速朝著二人身前的火堆沖去,此時吳蘊手指一動,朝著李玄一凌空點去,李玄一動作一僵,聲音戛然而止。
那個“吳蘊”才接著道:“你是不是很好奇,這個世界的一切為什么和你前世不同?”
吳蘊微微點頭,自己重生以來經歷的一切,可以說都是謎團。
“一年前,我在一天醒來后發現自己到了南京一個叫燕子磯的地方,那里的一切都極為詭異,所有的人和事似乎都在按照一個特定的規律不斷循環著。
他們都在不斷重復著一樣的話,做著一樣的事。似乎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有了一點智慧的人形生物。
我為了證實這一切,還殺了一個不斷在喝茶的老頭,但是那老頭沒多久居然重新復活了,而且重復著過去一樣的動作,不斷在喝茶。
不僅動作不變,就連臉也沒有任何變化,但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我的刀刺進了他的身體,親眼看著他死去的。”
吳蘊臉上說不出的怪異,他說的應該就是早期的NPC了,死了會重生,不斷重復著一樣的事情。
這時,“吳蘊”接著說道:“后來我發現自己無論做什么都無法離開燕子磯,原本我都已經認命了,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宿命。
但是有一天,燕子磯的鎮中央出現了一塊奇怪的石碑。我當時很好奇,便到了石碑的附近不斷觀察著,發現那塊石碑似乎沒有什么異常,便嘗試的碰了一下。
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死了,而后你就出現了,我發現了你和我長的不僅一模一樣,還和我叫著同樣的名字,于是我那時候就選擇和你融為一體。”
“融為一體?”吳蘊的臉上說不出的怪異,接著道:“什么融為一體?”
“便是這樣。”只見眼前這個“吳蘊”將手伸了過來,居然如同一道虛影,從自己的身上穿透過去,竟然沒有實體。
吳蘊愣了:“也就是那時候開始,你和我就一直待在一起?”
“沒錯。”
吳蘊輕笑一聲,低著頭道:“那我最開始無法退出無限乾坤,回到現實,就是因為你?”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的。”那個“吳蘊”微微點頭,笑得很開心。
吳蘊接著道:“那無限乾坤如今的變數?和你有關?”
“我哪有這么大的本事,我和你融為一體原本就是想離開燕子磯,后來發現果然可以。原本打算出來以后,我就離開的,可是我發現自己無法離開了。”
吳蘊點點頭道:“也就是說,直到李玄一說出了曾經見過你的時候,你才可以離開的?”
“對,我從你身體離開以后,就得到了自己的使命,那便是殺了李玄一這個變數。”
吳蘊看了一眼被點中穴道,站在那里的李玄一,說道:“他死了以后,你會怎么樣?”
“我完成了使命,便會消散。”
吳蘊低著頭,火光閃動,“噼啪”的一聲,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良久以后才抬頭:“你還知道什么?”
那個“吳蘊”笑了,說道:“我知道的就這么多,我甚至連自己現在是活人還是死人都不清楚,或許就像他說的一樣,我在一年前就死了。說到底,我們都是棋子。”
吳蘊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哀傷,聲音深沉道:“你去殺了他吧。”
李玄一已經瘋了,即便讓他活下來,只怕還不如死了痛快,何況他剛剛聽到了這么多東西。
那個“吳蘊”微微點頭,走到李玄一身前,抬手,一道紅色的血光閃過,李玄一倒地在地上沒了生息,他終究還是死了,算了這么多年的命,卻算不出自己的命。
殺了李玄一之后,眼前這個“吳蘊”的身子卻在此時變得虛幻起來。
最終,吳蘊看著“吳蘊”的身子由下而上的化作虛幻的粉末,最終全部飄入自己的身體,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假象一般,歸于平靜。
篝火“噼啪”的響了一聲,倒在地上的李玄一尸體卻告訴吳蘊,剛剛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沉沉的坐在地上,“砰”的一聲,發出一下悶響。
吳蘊盯著自己的手掌,回想著剛剛“吳蘊”說的話:“說到底,我們都是棋子。”
最后,低低的笑了兩聲,往火堆中添了一塊柴火,對著旁邊李玄一的尸體跪了下來,輕輕的說道:“你因我而死,對不住了。”
而后抬起地上的李玄一,打算帶到廟后埋了,卻在抓到李玄一的手時,吳蘊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異,他還有脈象,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