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幾經辛苦,總算安排完畢了,劉石與何陸、陸友七都松了一大口氣,便去了村子中間,大家都在爭分奪秒,熱火朝天的時候,他們總算可以趁機偷會閑了。
陸友七抽著嘴對他說道:“我說劉石啊,我知道將這群抱團排外的人分開來是個麻煩事,可是你這樣子真的好么?那金貴的陸家千金看來是要跟定你了哦。”
劉石笑道:“這我能怎么辦?你可看得到,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廂情愿了,自始至終我都是用時間緊迫,糧食需要立刻耕種,才讓他們自己同意安排的好么?”
何陸說:“這一點當然沒錯,但是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人家陸家是怎么想的,你要是想翻臉不認人,只怕這一套瓦解宗族鄉黨的辦法根本就是飲鴆止渴,不但不能推廣使用,以后還要鬧出大亂子的。”
沒錯,這一點何陸是看得很清的,不過我怎么都接受不了那位陸家千金那先入為主的態度呀,這事怕真有的頭疼了。
劉石腦子轉著,看著何陸那張明明是習武出身,卻斯文十足的臉,端的是英俊無比,人中龍鳳,突然了有想法:
“老何啊,我和你說,這村子里許多事情,你處理的那是真沒話說,誰也比不了,他陸家那邊要管理妥當,可少不得你的操勞啊,從今天起,你打理事物的時候就帶著陸芳妤吧,記得多用點心,好生照顧她哦。”
習慣了不反駁他的何陸正準備答應,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喂,劉石你!”
不等何陸說清楚,劉石便腳下發力,跑去了木匠營地,只留下一句:“我還有事,這邊就交給你了!”
劉石是真的有事,一方面他要跟白獵戶好好學習一下彎弓射箭,不但要自己學會,還要想辦法將這冷兵器之王推廣到所有的軍人都能玩轉!
另一方面,一旦村子里的溫飽問題解決的差不多了,他得為村子的穩固,和人心的團結準備充足的思想武裝,而這一條他本來學會了的,大部分都被系統屏蔽了,只能另辟蹊徑,顯然只同甘共苦,起帶頭作用怕是不大夠!
圍城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南宮棲楓從手下帶了近三百人的百夫長,已經被破格提拔成為猛安了,他現在意氣風發,威風凜凜,同時受到元帥和國師的信任,年紀輕輕真是讓人人仰望,羨慕不已。
這次他又領軍出戰了,這次的計劃是將汴京城東面和北面的禁軍全部打退后合圍,好徹底斷了大宋京城同外面的聯系,現在他麾下的部隊是軍紀嚴明,能征慣戰,讓那些大宋禁軍望風披靡,不敢應戰。
因為幾次強攻不入,元帥決定改變戰術,先將東京徹底圍死,再多點襲擾尋找薄弱環節強攻,南宮棲楓的隊伍就這這個策略下打到了汴京東面最后一個城門了。
即使再害怕他的部隊,禁軍們也不能就這樣將這個陣地直接交出去。
“報!前軍遭遇頑抗,宋兵據鹿角持盾死守!”
“好,舉藍旗左揚!”南宮棲楓令下,隨著藍色的旗幟左揚,遠處騎兵立刻往左行軍,包夾宋軍側翼。
隨著騎兵的移動,驚弓之鳥的宋軍大部分都將注意力轉向了他們的右邊,防止騎兵沖陣,看到這種變化后南宮棲楓立刻命令:
“舉黃旗來回搖動!”隨著這聲令下,金兵前軍突然后撤,拉開數十步后,中軍箭如雨下,拋射入宋軍之中,因為不少人將注意力放到了側翼的騎兵之上,盾牌方向不準,不能有效防御,損失慘重。
“三路紅旗并舉!吹主號!”南宮棲楓威武地喝道。
隨著三路紅旗舉起,開始用力搖動起來,金兵上千人都發出震耳的吼聲,全軍掩殺向了大宋禁軍,不一時宋軍便抵擋不住,那躲在后面的守將連忙躲進了城門,在里面鎖緊,將本已死傷慘重的那些士卒鎖在了門外,任由金人殺戮。
“到現在,出戰三天,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只等西路軍打成目的,就可以鋪開封鎖了。”南宮棲楓望著戰場,面色嚴峻。
突然一匹探馬飛速來報:“報,西路軍被宋軍張叔夜截擊,傷亡慘重,已經退回大寨,為防止被夾擊,還請速速撤回!”
南宮棲楓正要下令殺盡宋兵,把守要道,徹底封鎖,卻突然來了這么一出,默然半晌沒發聲,他的副將喊道:“該死的,這張叔夜真是卑鄙無恥!每次都繞開我們,專打那軍紀敗壞,燒殺搶掠慣了的西路軍!”
他嘆道:“別說了,行軍打仗,避實就虛,擇其弱者而擊之,本來就是為將之道,那是人家的本事,沒什么好說的,如今咱們已經失去了優勢,還是先退軍再做打算吧。”
副將說道:“到現在為此他們都拖多少后腿了,這作戰計劃能不能別算上那邊了!”
南宮棲楓也無言語對,他的軍士又都親如兄弟,不能因為這氣話而嚴懲他,以免傷了軍心,只下令道:“形勢有變,鳴金收兵,回營!”
這些能征慣戰,屢立戰功的軍人們滿心憤慨,人人都憋著一口氣往回走,他們銳氣尚存,而這路禁軍已經心膽俱裂,倒不怕什么夾擊,可是張叔夜詭計多端,用兵又神出鬼沒,更是帶了三萬兵馬,真硬碰起來,南宮棲楓苦心練出的一千多勁卒怕是要栽。
帶著兩名副將,走進了大帥的主營,副將上前報告:“報,南宮將軍領軍歷時兩日,擊破東城三門守軍,斬首三百余級,獲兵甲無數,因軍令撤回大寨。”
完顏宗望說:“好的,辛苦了,此次作戰目的雖未達到,但是你們這支旗號已經令宋人望風而逃了,本帥記點戰績以后自會論功行賞,你們先下去修整,好生養足力氣,伺機一鼓破城吧。”
謝過元帥之后,他們回到了自己的營地,南宮棲楓臉色嚴肅地對他們說:“兩位將軍,軍令如山,紀律也是由將領親自領頭的,以后不要再隨便一輪旁路軍馬,否則易動軍心,又于事無補,若再犯時,定當嚴懲不貸!”
兩位副將說:“是!謝猛安不罰之恩,我等銘記在心!”
就在南宮棲楓已經磨煉兵馬,準備再積累戰功,爭取獲得元帥的信任,為他胸中宏大的目標而走出關鍵的一步,卻不知道這一刻起,金營中風向已經開始悄悄地變化了。
完顏宗望仔細看這眼前閉著眼睛都能指出切確方位的地圖,對徹木袞達吉布說:“從這次戰斗來看,我們到現在為止已經錯過了三次破城最好的機會了,甚至……以后都不會再有更好的機會了。”
那位國師黯然長嘆:“宗翰元帥已經盡力約束兵馬,維護軍紀了,只是沉疴難返,那些士卒實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閑散的習氣,過于精確的戰術,實在是難于成功那。”
完顏宗望說:“若是多兩個南宮將軍這樣的先鋒,我們的戰略目的早就達到了!唉,不說這個,就是當時做好了準備,攔住了張叔夜的部隊,我們也不至于久戰無功!”
徹木袞達吉布說:“宗翰元帥也考慮到了戰事膠著,準備要根據情況調整戰術了,這邊他希望和你先碰個頭,有些地方好安排一下。”
完顏宗望皺著眉頭說:“安排?他想要怎樣,把南宮棲楓的部隊調到他那邊么?”
突然一個沙啞尖銳的聲音從營房門口傳到了他們耳中:“不用多想什么了,你們已經將圣上的耐心完全磨平了。徹木袞達吉布,你就不用再瞎摻和什么戰場上的事情了,好生歇著吧!”
徹木袞達吉布轉過身軀,看到一個穿著他們國教樸素的布衣,卻不倫不類地配上一些華麗的裝飾,面色陰霾,雙目深陷,看上去五十多歲的白發男子正帶著幾個教徒穩步走了進來。
“完顏仲!怎么說咱們也是同門,你我都是為大金國效命,我都已經遠離朝廷了,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他語氣中有種無奈。
完顏仲發出尖銳陰冷的聲音:“你也就嘴上還算是光明正大了,若不是你來了軍中就胡作非為,讓我大金都失去了游牧英雄的天性,變得軟弱無比,讓圣上忍無可忍,老夫又何必離開上京來這種地方?”
完顏宗望都有些聽不下去了,連忙說道:“完顏國師您誤會了,其實徹木袞國師這些作為還是頗見成效的,尤其安定了不少宋民人心,我們進攻駐守都比上次要穩當了許多!”
“哼!念在你和宗翰是受這廢物蠱惑的份上,今日也不和你們計較,你們自己難道不知道,耗時這么久,還損兵折將,空耗糧草卻無寸功,只一味提拔這人的親信,圣上在朝中會怎么看?你們這些且先記下,從現在起,前線指揮全部由我接手!”
完顏仲語氣中充滿了威嚴,不給半點質疑的余地,然后喝到:“徹木袞達吉布,自打我們出師以來,你就只是個麻煩,沒半點真本事,到頭來還是這般無能,怎么了,一副這樣不服的樣子,要不要再和我打一次?”
大金國教出自自然崇拜,自立教的那天起,為了保持競爭,穩步發展,就氛圍了兩派,一派是以力破巧,先刻苦磨練,反復積累出極強的功力才能發揮的雷電功法,另一排卻是以隱秘陰暗為方,乃至以毒、外物練功的,卻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大為精進,是速成的功法。
而奔雷十三式這樣的武藝,一般人從開始練大金國教的上乘內功,起碼要有十五年功力才能入門,是以那輝不天賦異稟,卻也沒能得到傳授,所以發現了劉石這種奇才,也就不管他是金人還是宋人,將絕學先傳授給他再說。
當時徹木袞達吉布和完顏仲作為國教兩派的青年高手,是被寄予眾望,要將國教教義傳承下去并發揚光大,卻不想金太宗以后就十分重視他們,將他們奉為國師,許多事物都要先與他倆商討。
這時候完顏仲那一派速成的武藝卻占了極大的便宜,可想而知,同是國師他武藝卻高出了一截,因此更受重用,后來破大遼的時候,他更是成功阻擊了遼國的托孤重臣,功勞極大,所以在朝廷里完全壓制住了徹木袞達吉布這一派。
因此后者被排斥出朝廷,前來協助領兵作戰,原本是完顏仲根本看不上的事情。
哪知道近半年內,大金上京出了許多謠言,而且還編得是有模有樣,更嚴重的是有兩個大內高手居然是死在了失蹤已久的赫連毅獨門掌法之下,和他交過手的完顏仲一眼就認出來,絕不會認錯。
再加上還有人說當時失蹤了的大遼公主耶律明出現在了汴梁地區,就更加讓他坐不住了,如果給大金皇帝知道他根本沒殺死赫連毅和耶律明,那皇帝的信任也就到此為止了,所以他接連派出自己的心腹高手想偷偷抹平這件事情。
前面的章節我們也知道,那些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赫連小鳥的股掌之中,還沒調查出個所以然就死在了她手下,而謠言卻更甚了,不得已,完顏仲才親自請命,正好大軍也在汴京攻城,便可以以領軍助戰為由,找機會引軍抹去赫連毅的痕跡。
然而他的武功練起來雖快,但是成為了一流高手以后,卻越來越難提升,比起徹木袞達吉布那套循序漸進,越來越強,幾乎是永無止歇的武藝,其實是越來越沒有底了,只是同是國師,他身份卻一直穩壓一頭,諒人家也不敢真動手,這才用這話去壓他。
那徹木袞達吉布卻是一心一意為大金的未來找出路,見到這種情況,也沒了辦法,嘆了口氣說道:“既然是圣上的意思,我自然無話可說,只是我們是以舉國之力而來,這些兵卒的性命,還請仔細對待。”
“哈哈哈哈,你只去伙夫營歇著,好好等著城破凱旋的消息便好,老夫對大金天地可鑒,須由不得你多加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