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秋生和文才點頭,就忙著要進去準備餐具了,特別是文才,是真的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完全就不是四目那副裝出來的樣子能比的。
瞥了眼四目的后腰處,林久含笑拍著四目的肩頭道:“走吧師弟,進去用膳了。”
剛走到門口,秋生頓步,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反身走了回來道:“對了,師傅,我在帶早膳的路上遇到了任老爺,他讓我和師傅你說一聲,請早膳過后去任家一聚。”
“去任家?”
念叨一句,林久反問道:“是因為下葬的事情嗎?”
“不知道啊師傅,任老爺沒說,只是知道我朝義莊來,讓我告訴您去任家。”
秋生搖了搖頭道。
“行了,我知道了,吃飯吧。”
點了點頭,林久大步朝屋內走去。
飯食過后,門口,林久對四目道:“師弟,師兄我先去辦事,招待不周,你先就待在義莊吧。”
“知道師兄,你去忙你的吧。”
四目一邊摳著牙縫的肉絲,一邊毫不在意的擺手道。
“那好。”
點了點頭,林久對著秋生和文才招呼道:“你們一起,和我去任家。”
說著,他就要邁步走出,動作卻又突然一頓,回身對四目道:“師弟,我想了想,這樣吧,要不你還是和我一起去吧,讓你一人待在義莊總歸不好。”
“我一起去?不要了吧?”
四目一怔,擺手道:“師兄你是去辦事,又不是去游玩,我跟著你一起去這不是耽誤事兒嘛?”
“不不。”
林久搖頭,笑道:“今天任發找我,應該是關于給任老太爺找墓穴,重新下葬的事情,你跟著一起來,也是一個幫手,怎么能是耽誤事兒呢?”
語氣一頓,他又道:“而且,認識一下任發這個本地的鄉紳,對你日后趕尸也有益處。”
林久是這么考慮的,既然任發不會像原劇情那般被僵尸咬,那么以對方的財力和身份,以后四目趕尸,說不得任發還可以給四目介紹一下生意,或是哪天林久不在此地了,四目趕尸路過此地也能有個地方歇腳,受到任發的接待。
“那行,還得多謝師兄給我找了個‘金主’了,哈哈。”
聽罷,四目微微點了點頭,和林久從小差不多是穿著一條褲子長大,他又怎么想不透林久的意思呢。
任府。
任發坐在大廳沙發,凝眉沉思著。
‘看時間,九叔應該差不多要過來了,這次相談,除了關于父親重新下葬,我也得給九叔好好賠個罪啊,昨天讓他負氣而離……唉,終究是我食言了。’
“表姨父。”
這時,門外一個小胖的身影晃悠走來,也不認生,朝任發喊了一聲之后,便徑直朝著沙發走去。
“阿威,你怎么來了,今天衙門沒事做嗎?”
聞聲,任發回過神來問道。
“沒有,今天我休息一下嘛,那些零碎的小事交給手下的人去做就行了。”
阿威一邊笑著回答,一邊偷摸的瞥了眼不遠處,正站在桌子前折花的任婷婷。
任發瞥了眼阿威,不動神色的拿起身前茶幾上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而后對阿威道:“坐啊,看什么這么出神呢?”
“哦哦。”
阿威撓著臉連連點頭,一屁股坐在了任發身旁,眼珠子卻是又看向了任婷婷那邊,而后對任發張了張嘴,就要說些什么。
不等他脫口而言,任發卻是笑瞇瞇的給他倒了杯茶:“來,阿威,喝茶喝茶。”
“啊哈哈,謝謝表姨父。”
阿威露出尷尬卻不失禮貌的笑容。
“自家人,不用謝。”
任發給自己添了杯茶后,擺了擺手。
拿著茶杯,阿威眼珠子轉了轉,再度露出笑容,試探性的道:“表姨父,婷婷也不小了哈,也該給她找個婆家了哈。”
“嗯。”
喝著茶,任發一副什么都沒聽出來的樣子。
‘嘶,表姨父這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我都說的這么明顯了,還聽不出來?’
阿威有些苦惱的咬了咬嘴唇,而后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對任發道:“表姨父,所以啊,我想……”
“想要茶啊,我給你倒。”
任發一提茶壺,對著阿威拿在手中,已是填滿茶水的茶杯倒去。
這時,門外,管家走了進來。
“老爺,九叔他們來了。”
他湊在任發的耳邊道。
“嗯,知道了。”
點了點頭,任發放下茶壺,連忙站起身來。
余光卻是微微瞥了一眼還坐在沙發上,因滾燙的茶水從茶杯中溢出來,燙的齜牙咧嘴,連忙放下茶杯的阿威。
‘就你這樣的小兔崽子,還想打婷婷的注意?就現在你這職位都還是我給你運作來的,沒點數了你?’
阿威一臉愁苦的表情,甩了甩被燙的發紅的手,旋即愣愣的看著茶幾上的茶杯。
‘表姨父這意思,是用茶滿告訴我,讓我滾蛋,別多想,和婷婷沒戲?’
連忙甩了甩頭,阿威心下否認道:“不對,表姨父應該不是這個意思,應該只是聽到有客人過來,所以失誤了,畢竟這茶都倒得溢出來了……沒錯,一定是這樣!”
“哇,師兄,這就是你說的任老爺的家?”
任府院子內,四目打量著四處環境,幾乎要看花了眼。
這任發也太有錢了吧,還真是個大的不能再大的大金主啊……就是不知道他家除了那任老太爺之外,還有沒多的爹,能讓自己趕個尸的。
“師弟,你注意點。”
四目身旁,林久用肩膀擠了擠他,低聲提醒道:“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搞得小輩都要笑你了。”
可不是嘛,跟在身后的秋生和文才可不就在捂嘴偷笑嘛。
只是,這倆貨卻也沒有想過,自己第一次來到任府的時候,何嘗不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咳咳。”
得到提醒,四目連忙正了正神色。
“九叔。”
內屋門口,任發露出身影,滿臉熱情的對林久抱拳相請。
“任老爺。”
林久點了點頭,帶著四目和兩徒弟走了過去。
“九叔,你身旁的這位是……?”
任發有些疑惑的看向四目。
“任老爺,這是我師弟四目。”
林久解釋道:“這次是路過任家鎮,被我留下來多待幾天,只是我因任老太爺之事,暫且沒有時間招待我師弟,所以這次帶他一起過來,還請任老爺不要見怪,畢竟我和師弟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面了。”
“哈哈,不見怪不見怪,九叔你見外了,而且九叔你和四目道長這么長時間沒見,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我理解,理解。”
任發連忙笑著擺手,轉而對四目熱情的道:“四目道長一看就是人中龍虎,想來也是和九叔一般,行俠仗義,誅鬼除僵,為生民立命的高人。”
“哈哈,過獎過獎。”
四目一臉笑容的對任發抱拳,不錯不錯,這任老爺吹得自己夠爽,身為一方豪紳,卻能如此放下身段,果然是被我四目藏都藏不住的出眾氣質折服了啊。
要是這次有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倒也勉強出此手,幫上一幫吧。
不過,既然這任老爺這般吹了下自己,那自己也不能落后了呀。
念及于此,四目一臉正色的道:“任老爺,不滿你說,我一見任老爺你這面相,就知道你是平日里行善積德,為人豪氣的善士啊,今日雖有難隱,但過后那將會是否極泰來,一帆風順啊。”
可不是有難隱么,不然怎么會找自己師兄辦事呢?
“哈哈,那就借道長吉言了。”
任發面容愈發熱情的笑道,心中卻是微微一動,果然,解決了老爹的事情后,自家就會再度好起來了呀,看來這四目道長的本事不必九叔差,而且為人還容易相處。
自己這番吹捧吹對了呀,本來還是想著因為九叔在,只是給個面子的……看來,說不得自家的事情,還能讓這四目道長一并幫個手了。
一時間,兩人互相吹捧之后,氣氛確實更加的熱烈了。
一旁,本應該是此次事情正主的林久無奈的搖了搖頭。
旁邊,任發見了,連忙伸手請道:“九叔勿怪,我一見四目道長就心生親切,怠慢了,請進,請進。”
聽罷,林久只覺得好笑,繼而搖頭道:“無妨。”
眾人進屋。
任發對林久和四目道:“九叔,四目道長,我們去樓上書房詳談。”
“嗯。”
林久點了點頭,對身后的文才和秋生吩咐道:“你們兩個在下面等著,注意影響,別胡鬧。”
“是師傅。”
兩人連忙點頭,眼珠子卻是在朝著插話的任婷婷看了過去。
“走吧。”
林久看向任發,示意帶路。
“九叔,道長,請。”
任發伸手虛請,而后對一旁已是從沙發起來,走來的阿威道:“阿威,照看好九叔的兩位高徒。”
潛意思是,別讓這倆貨又湊到自家女兒面前亂蹦跶。
“誒,表姨父,我知道了,您去忙吧。”
阿威連忙笑著點頭。
任發在頭前帶路,林久和四目緊跟身后。
下方,見師傅上樓后,一身西裝,將自己收拾的干凈利落的秋生連忙奔向任婷婷,文才見了,亦是連忙跟上。
好花也是要好豬拱的嘛,文才自認是最佳人選。
“任小姐,你這是插花呢?”
秋生滿臉笑容的道。
“是啊。”
任婷婷笑著點頭道:“我這人沒什么愛好,除了化妝,也就喜歡插花了。”
化妝?
一聽這話,秋生不免還是有些尷尬,想起了之前誤會任婷婷是怡紅院姑娘的事情。
“任小姐,實在不好意思啊。”
他干笑道:“上次誤會了你。”
“沒事了,你之前不是都過來道過歉了嘛,我沒在意了。”
任婷婷笑著搖頭,手中繼續盤弄著花瓶的花朵。
“喂喂,你們干什么?”
沒等兩人繼續交談,一旁的阿威突然猛地躥了過來。
‘這兩個王八蛋,一時半會兒沒留神,居然就湊到了婷婷表妹的身邊了,表姨父可是告誡過我,讓我盯著這兩個混蛋的。’
阿威眼中恨恨,連忙推開靠著任婷婷較近的,卻尚未來得及說一句話的文才:
“你想干什么,離我表妹靠的這么近,想揩油啊你?”
而后,他又怒視秋生:“你也是,趕緊給我離得遠遠的,四處亂跑想做什么,偷東西啊?”
說完,他又如似川劇變臉,湊到任婷婷面前道:“噢表妹,你說是吧?”
“唉”
任婷婷一臉無奈抓著阿威的胳膊:“表哥”
見狀,阿威又借題發揮了,一個蹦跶,如護食的狗崽子盯著秋生和文才:“吶,看見了吧,我表妹都生氣了,但是她不好意思罵你們。”
然后又一臉賤笑的對任婷婷道:“表妹,嚯?”
“唉,這個王八蛋!”
秋生咬了咬牙,旋即和旁邊文才對視了一眼。
書房。
“坐,九叔,四目道長,你們坐。”
任發朝著沙發上示意道。
待的二人坐下后。
任發一臉歉然的對林久道:“九叔,這次請你過來,除了想問一下家父重新下葬的事情,另外一點就是想給你道個歉,之前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對,是在抱歉……我已經在酒樓訂好了位置,萬望在晚上九叔你和四目道長能來。”
“任老爺,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
林久搖頭道:“你不讓我火化任老太爺的尸體,也是你想盡一份孝心,我能理解。不過既然你都已經安排晚宴了,我這面子還是要給,晚上我和四目師弟一定前往。”
人家都這般誠懇的致歉了,他總不能還虎著張臉,拒絕人家的好意吧,再說了,就算他心有郁氣也早就消了,畢竟任老太爺的尸體腦袋都被他給劈爆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任發兩點頭,又看向一言不發,只顧著喝茶的四目道:“四目道長,勞煩了。”
“不勞煩不勞煩,我一定前往。”
四目嘿嘿笑道,能有什么好勞煩的,別人請吃酒樓,怎么好意思不去呢?
言歸正傳,話題很快轉變在了任老太爺下葬上。
“是這樣的,任老太爺的尸體我也處理過了,火不火化也不打緊,可以重新下葬了。”
林久說道。
“哦?那既然如此,九叔你還會抓緊時間為好啊。”
任發正色道。
“放心,隨時可以下葬。”
看了任發一眼,林久道:“不過如果想要找個好穴的話,一時半會兒卻是來不及,只能先委屈任老太爺,先行下葬,日后再換了。”
“這樣啊……”
微微沉吟一下,任發道:“不知家父在義莊可還,如果不麻煩的話,我想,是不是可以再等一段時日,等找個好穴之后,再行下葬?”
聽到前半句,林久心里一驚,他還以為任發真的突發奇想,想要看看任老太爺呢,直到聽到后半句,心中才微微一松。
“這樣也行。”
林久沉聲道:“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先行下葬,再換穴。”
“這樣太過麻煩了。”
任發搖頭道:“而且都已經動過先父一次土了,我已是極為不孝,這要是日后再換穴動土,驚動家父,這……”
話未說完,但他意思卻也極為明顯了。
微微沉吟下,林久點頭道:“那行吧,這幾天我會幫忙看看,哪里有風水上佳的地段。”
“那就麻煩九叔了。”
任發抱拳,又對四目道:“也麻煩四目道長了。”
“麻煩我?”
四目一怔,盡管他也不知道自己被麻煩了什么,卻還是回禮道:“無妨無妨。”
話談到這里,也差不多結束。
這時,林久卻隱隱地聽到了樓下傳來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