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褎一腳將桌案踢翻,猛地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著堂下。
兀魯黑滿臉大汗的站在地上。
“如何走漏了消息!”完顏褎厲聲喝問。
“末將不知......”兀魯黑弱弱的答道。
“米毅呢?”
“受了些皮外傷,在外堂敷藥呢。”兀魯黑忙道。
完顏褎抬腳就走,兀魯黑趕緊跟上。
到了外堂,卻見郎中剛剛幫米毅把藥敷上。
完顏褎揮了揮手,郎中趕緊退去,屋子里再無旁人。
米毅滿臉愧疚的說:“大人,小的有辱使命,真是......”
完顏褎淡淡一笑說:“米公子無需自責,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一時成敗,又算的了什么?”
米毅一怔,望著完顏褎的目光里,滿是感激之情。
“米公子,身上的傷,不礙事吧?”完顏褎滿懷關切的問。
米毅忙道:“不礙事!不礙事!”
完顏褎點了點頭說:“那就好!”
“米公子,不知接下來都有什么打算?”完顏褎忽然又問。
“這......”米毅短暫的沉吟后,望著完顏褎,試探的問:“我想回家看看......”
“此乃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完顏褎笑著說:“要是米公子身上的傷不礙事的話,現在就回家去看看,也是無妨。”
米毅聽了,臉上滿是震驚。
米毅原本以為,此番被完顏褎套住,想要脫身,難如登天呢。
因此,剛才米毅只是試探性的問問能否回家,內心深處卻沒有抱多少希望。
但米毅萬萬沒想到,他才一說出口,完顏褎竟然不假思索,直接都答應了!
看著發愣的米毅,完顏褎輕笑一聲說:“還不快去?”
米毅站起身來,朝完顏褎鄭重的行了一禮,然后轉身走了出去。
“這......”兀魯黑憋得臉都紅了。
“不給他希望,他日又如何能讓他更加絕望呢?”完顏褎望著空洞洞的院子,淡淡的說。
兀魯黑一怔,細細的咀嚼起來。
“走!備馬!”完顏褎忽然說道。
兀魯黑一怔,下意識的問:“去哪里?”
“去李家作坊!”
兀魯黑精神一振:“末將這就集合隊伍!”
哪知,完顏褎卻揮了揮手:“不必太多人,就帶上一百名親兵即可。”
兀魯黑聽了,嚇了一跳,忙道:“大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李弘居心叵測,大人千金之軀,萬一......”
完顏褎笑了笑說:“小賊膽小怯懦,不敢進城!我卻敢去他李家作坊!”
眼看著兀魯黑還在遲疑,完顏褎笑著說:“準備去吧!記住,要備上一份厚禮。”
厚禮?兀魯黑感覺腦子里好像都是漿糊似的。
“李弘的父母喜遷新居,按照漢人的規矩,我登門祝賀喬遷之喜,也是應該的。”完顏褎淡淡的說。
兀魯黑聽了,不敢遲疑,忙去準備去了。
很快,完顏褎便在兀魯黑率兵護衛下,朝埠村而去。
穿過埠村,途徑庫勒擦府第的時候,完顏褎勒住了馬,朝宅院里看了看,冷冷一笑,拍了拍坐下馬,繼續前行。
早有人報與李弘,李弘一聽完顏褎竟然親自率人來了,也是驚呆了。
這完顏褎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啊,都馬上要撕破臉皮的人了,居然還敢來這里?
顧不得多想,趕緊安排人將老兩口安頓去,李弘則是趕緊出來迎接。
完顏褎下了馬,李弘快步走到跟前行禮。
完顏褎一把握住李弘的手,笑吟吟的說:“不必多禮。聽聞令尊令堂喬遷新居,特來道賀。”
親兵早已拎著禮品上來,張安平趕緊收下。
李弘笑著說:“大人太客氣了。”
說著話,謙遜著進了院子,到了客廳坐下。
完顏褎喝了口茶,不無自責的說:“驚聞兩位老人出城的時候,竟然還在城里遭到了鋤奸盟的偷襲。本官身為父母官,卻沒有及時管控好縣城里的治安,險些讓兩位老人......”
說到這里,完顏褎長嘆一聲,望著李弘,不忍再說下去了。
“一說起這事,我就又氣又怕!那鋤奸盟可真是一群瘋狗,怎么就盯上我了呢!”李弘氣哼哼的說:“幸好我父母只是受到了一點驚嚇,沒受什么傷,要不然本公子必與鋤奸盟勢不兩立!”
“言下之意,現在你可以與鋤奸盟兩立了?”完顏褎忽然笑吟吟的問。
李弘一愣,看了完顏褎一眼,隨即滿懷畏懼的看了看外面,不無擔憂地說:“鋤奸盟那就是一群瘋子,能不招惹,盡量不招惹!”
“你不招惹他們,他們可會主動來找你麻煩的!”
李弘搖了搖頭說:“那我只好緊閉門戶,盡量把麻煩鎖在家外面了!”
完顏褎笑了笑,正待要說。
“對了!”李弘忽然想起了一事:“聽家丁們說,當時千鈞一發的時候,虧得兩側的樓房上,出現了一伙神秘的黑衣大俠!要不然,這次家父家母,可真是兇多吉少了!”
完顏褎笑吟吟的聽著。
“可知道這些黑衣大人是哪路的嗎?”李弘問。
完顏褎不答反問:“不是你安排的嗎?”
說完,完顏褎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李弘。
“說什么呢!”李弘跳了起來:“我要是有那么神通,干脆把那些殺手先圍殲了,然后再讓我父母出行!用得著讓我父母擔驚受怕嘛!”
完顏褎一怔,看了一眼李弘,隨即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們的來路!”
“不管他們什么來路,但他們在我心中,可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俠!”李弘滿懷憧憬的說。
完顏褎暗暗沉吟起來。
李弘吩咐身側的張安平:“即刻發出布告,在縣城里的各個街道路口都張貼一些,就說本公子感謝這些大俠們的恩情,愿意出酬金一萬兩銀子,聊表一下心意!”
張安平忙不迭的應聲。
“還有,歷城縣等地也要張貼一些!”李弘又叮囑著:“布告里要寫明白了,如果他們怕泄露身份,可以派人私下里來找我領酬勞。
本公子以個人人格擔保,絕不會把他們的身份泄露出去半個字的!”
張安平忙不迭的應聲。
“哎!做好事不留名!真是千古難見的俠義之士!”李弘坐著端起了茶碗,嘶溜了口茶,嘖嘖贊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