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請不要碰我。”穆薩爾咧嘴笑道，幽深的牙洞里滲出一股夾雜著魚腥味的口臭。
陳零不由自主往后縮，不明所以。
突然，穆薩爾的腦袋咣當敲在了桌子上，渾篩糠一般顫抖，桌上的油燈跟著桌面跳動，吧嗒掉到了地上，屋子里漆黑一片。
弗朗索瓦、比爾和阿諾等人在商議戰術，很快定了一個方案。
介紹完況，陳零就靠邊站了。系統不啟動，陳零就是一個門外漢，所以主動交出指揮權。
至于為什么，穆薩爾沒有解釋。
穆薩爾還告訴陳零，這雖然是秘密監獄，其實很多勢力都知道它的存在，只是在正式的文件上面不存在而已。
穆薩爾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為博科圣地里一直有他的線人，雙方互惠互利。地頭上誰的勢力大就與誰合作，這是乍得湖畔部族的一種生存方式。如今博科圣地比政府的影響力更大，為了生存，部族們都和博科圣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平時村莊里一般有二十多名恐怖分子，這次因為關押了很多人質，臨時多了十幾名恐怖分子，而且有火箭筒。
小村莊地勢平坦，四角都有瞭望塔；關押人質的屋子、恐怖分子住宿的屋子胡亂布置，中間一個塔樓控制全村。
根據穆薩爾給的報，往前走大約一公里就越過喀麥隆尼利亞的邊境，那有一個只有幾戶人的小村莊，卻是博科圣地的一個秘密監獄。人質就被關在這個監獄里。
陳零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把況介紹一下，接下去由弗朗索瓦負責指揮。”說完陳零在地上畫了一個圖，把況介紹了一下。
救援隊所有人看向陳零。
眾人下車后，司機調轉車頭走了。
他率先跳下車斗，原地跳跳，抖落上的塵土，拿出水壺漱口，洗鼻孔。
陳零卻點點頭，地方是對的。
一分鐘？那邊除了灌木叢，什么都沒有。
司機朝著一個方向指指，“那邊，走一分鐘就到了。”
陳零借著曙光看去，車子停在土路旁邊，周圍是一片荒草地，在遠處有灌木叢。
卡車司機一臉倦容，小心翼翼地露出自己的腦袋，對一群兵馬俑說道：“兄弟們，剛波魯到了。”
很好，救援隊有了本地化的保護色。
又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卡車終于停了下來。一線曙光出現在天邊，陳零略微睜開眼睛，只見卡車斗里面坐著一群土黃色的兵馬俑。
保持上干凈也是不可能的。黑夜里，看不見灰塵，但是能感覺到車斗里始終彌漫著一股塵土的味道，慢慢地臉上能搓出米粒大小的泥團，鼻孔里是大塊的鼻屎……
坐在顛簸的卡車里，睡覺是不可能睡覺的，感覺時間特別的漫長。
“好了，兄弟們放心睡大覺吧，到了剛波魯我喊你們。”
說得很有道理，幾位外國兄弟老老實實爬上卡車的車斗，一位黑人隊員坐在了駕駛室，藏好武器。
救援隊圍了過去，大嗓門變成了小嗓門：“兄弟們，請上車，我們要在天亮前感到剛波魯……外國的兄弟不要坐駕駛室啦，容易招來檢查。”
“你們終于來啦！”一個大嗓門，“再不來我就要找人睡覺去了。上車上車……”
還是阿諾的手下過去打招呼。
幾分鐘后，救援隊到達公路，一輛卡車停在路邊。
陳零估計這個博科圣地惡名遠播，馬哈馬特、穆薩爾都不愿意明面上得罪這個組織，只能以這種手段來傳遞信息，不留下任何的證據，尤其是穆薩爾，連戰術手電都沒敢要。
剛才，穆薩爾從發癲狀態恢復后，摸了一下陳零的腦袋，陳零的腦子里瞬間多了一些信息。人質在什么地方，關在哪里，由誰看管著，怎么去等等都一清二楚了。
陳零笑道：“我們今晚這個叫跨湖送魚骨，摸頭傳信息。這些祭司、長老，雖然戰斗力是渣，但是有些手段有意思的。”
“他什么都沒說呀！”
“穆薩爾都告訴我了。”陳零說道。
陳零說完就走，弗朗索瓦趕緊跟上，問道：“陳先生，您都知道啦？”
弗朗索瓦正要發幾句牢，陳零說道：“人質在剛波魯。我們往前走一公里，有一條公路，那兒有車送我們去剛波魯，連夜走。”
他前腳邁出門，穆塞爾就把門關上了。
弗朗索瓦趕緊跟上。
陳零呆了一會兒，也站了起來，說道：“謝謝！”轉出門。
這是送客的意思？弗朗索瓦感到莫名其妙，救援隊全副武裝連夜橫渡乍得湖，就是為了給這老鬼送魚骨頭給他啃？？
“陳先生，謝謝您送來一條魚，味道真不錯，我連骨頭都吃下去了。”穆薩爾說著，站起，“時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然而，他把東西遞還給陳零，順手在陳零頭上摸了一下。陳零猝不及防，沒躲開。
穆薩爾接過，晃了幾下，說道：“這個東西真好。”
陳零從弗朗索瓦手里拿過戰術手電，遞給穆薩爾，“這個送給你。”
“還好還好，還有一半的油。”穆薩爾欣喜地說道。
穆薩爾彎腰找到那個油燈，借著戰術手電的光往里面看。
弗朗索瓦重新打開戰術手電，看到陳零面無表坐在那里，瞇著眼睛。
“咦，等怎么滅了？”穆塞爾說話了，吸了吸鼻子，“啊呀，油燈倒了？可惜了，剛添的油。”
陳零逐漸習慣了黑暗，模模糊糊看到穆薩爾的顫抖逐漸變慢，最后了下來。
屋子里重歸黑暗，什么都看不見，只有像瀕死的魚掙扎的聲音，吧嗒吧嗒。也許為了保護一名成年人的形象，所以這種儀式要在黑暗中進行？
“呃？”陳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愣了一會兒，說道，“把等滅了吧。”
弗朗索瓦吸了吸鼻子，說道：“這是油燈倒地上了吧……是不是波利儀式的一部分？”
“不，他說不要打擾他。看著就行。”陳零心里沒數，只好完全按照穆薩爾說的來做。
弗朗索瓦擔心穆薩爾會咬到自己的舌頭，說道：“我把嘴巴塞起來？”
這是一個利用魚骨頭跨越乍得湖的波利，很厲害的樣子，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波利。”陳零說道。這個應該是阿諾解釋的那個波利儀式。馬哈馬特長老開始了這個儀式，現在穆薩爾正在完成這個儀式。
“他怎么啦？”弗朗索瓦問道。
弗朗索瓦手里握著一個戰術手電走進屋子，一眼看到了還在發癲的穆薩爾，坐在一邊看著的陳零，鼻子問道一股油脂的味道。
“沒事兒。”陳零說道，“把照明器材拿進來。”
“陳先生！”屋外等著的弗朗索瓦發現了。
現在正要天亮，值班的恐怖分子最困，睡覺的恐怖分子還沒有起，抓住這個時機突襲。救援隊的兩名狙擊手占據有利位置，壓制塔樓；四名隊員分別摸掉瞭望塔里的恐怖分子；阿諾和比爾帶人從正面突擊，吸引火力；弗朗索瓦則帶人從后面悄悄進入，搜索那些屋子，解救人質。
中規中矩的戰術，全靠一個突然。
弗朗索瓦給陳零說了一遍方案，陳零點點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