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琰給她蓋好被子,“你睡一會兒,我去煲點湯。”
“嗯。”她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侯琰吻了吻她的額頭,才下了樓。
“他那房間里,全都是一些裝了東西的瓶瓶罐罐,檢測部門已經派人拿回去化驗了。院子后面,還有一些很漂亮的花,都是市場上沒有見過的。我聽了宛白話,讓所有人都戴了防毒面罩去把那些花帶走了。”
“邱奕陽那個人,慣會的就是在無形之中讓人中毒。”侯琰坐在沙發上,“只要這個人沒有伏法,就有一定的威脅。”
“說的是。好在,宛白把人給找出來了。這一次,斷不人讓他再跑了。”連城煜看了眼時間,站起來,“我過來就是跟你們說一聲,現在該回去了。你跟宛白說,讓她放心。這個人,我會盯死的。”
“不吃了晚飯再走?”侯琰站起來。
“不了。晚上還有個飯局。”連城煜往外走,“宛白要是得了空,可以去家里找她舅媽。”
“嗯。”侯琰送他出了門,等車走后,他才回來了。
一回來就看到姜宛白站在樓梯口。
他走上去,“醒了?”
“是舅舅來過了嗎?”
“嗯。剛走。”
“怎么沒叫醒我?”長輩來了,她在睡覺,有些不禮貌。
侯琰背對她,微微彎腰,“他說你太累了,不要叫你。”
姜宛白軟趴趴的趴在他的背上,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都怪你。”
“是,怪我。”侯琰笑著將她下樓,“湯煲好了,很香。”
“你沒有去公司了?”
“有仇清看著,暫時不會有什么事。”
“麻煩解決掉了?”
侯琰把她放到餐椅上,“問題是一陣一陣的。”
姜宛白明白了。
侯琰把湯盛出來,放到她面前,“嘗嘗。”
姜宛白嘗了一口,細細的品著,“你說你之前去當侍應生做什么,怎么不去當廚子呀?工資也要高一些。”
“我要是去當廚子了,怎么能遇上你?”侯琰看她喝湯的樣子,面上就歡喜。
姜宛白點頭,“說的有道理。”
這邊兩個人有你儂我儂,遠在都城的另外兩個人,卻沒有這么和諧。
連城靈姝捂著腰,動一下就痛得呲牙。
憶寶那漂亮的眼睛里帶著些慌張,眼眶都有些紅了。
“媽咪,你哪里痛痛?我給你吹吹。”以前他的手手痛痛了,媽咪都是吹吹就不疼了。
連城靈姝哭笑不得,“寶貝兒,媽咪不用你吹。”
“可是媽咪痛痛。”小家伙嘴角下拉著,委屈又可憐巴巴的。
“媽咪沒事。”連城靈姝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不用擔心,過幾天媽咪就好了。”
“真的嗎?”
“嗯。”
陸琪端了水過來,笑著跟憶寶說:“媽咪有爸爸照顧,你不用擔心。憶寶現在只要乖乖聽話,不要媽咪抱抱就好了。”
“嗯。”小家伙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連城靈姝笑了。
她看向陸琪,“今天是不是要帶憶寶去動物園?”
陸琪看了眼時間,“可是中午,你怎么辦?”
“我能起,就是大幅度動會有些痛。沒事的。”連城靈姝說:“你帶憶寶去換身衣服,喻勝應該快到了。”
“那行。”
陸琪給憶寶換了衣服就出門,門剛開,陸琪就又回來說:“裴歡姐來了。”
“啊?”連城靈姝看著門口。
趙裴歡提著一個果籃走進來,“聽航哥說你受了傷,我就來看看。”
“你這是曠工?”連城靈姝開著玩笑。
“是啊。老板是不是要扣我工資?”趙裴歡把果籃放下,笑著走過去,“你怎么樣啊?怎么好端端的,摔了一跤?”
“唉,一言難盡。”連城靈姝伸長了脖子叮囑在出門的人,“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陸琪回應著,帶著憶寶上了車。
他們走后,趙裴歡看她那一動就滿臉的難受樣,“醫生怎么說啊?”
“還能怎么樣?就是傷到了骨頭。多休息。”連城靈姝也是搖頭感嘆著,“我都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有這么一天。”
“這種事情誰能算得準?”趙裴歡看她,也是擔心,“這起碼得休息一個月。”
“唉。天天在家里躺著也難受。我這下個樓,也是很不容易。”連城靈姝把枕頭墊在腰后,“所以說這人吶,還是得上班,得動。”
“你現在就別想太多了。好好養傷,反正公司有航哥看著,你就算是每天在家里帶孩子,公司也不會有問題。”
“我知道。可女人要是不工作,天天在家里帶孩子,做家務,那得成什么樣啊?”連城靈姝想想就覺得可怕,搖頭,“我還是寧愿去上上班。”
“又沒讓你在家里做家務。出去外面玩,旅游,買買買,參加一些酒會,當一個豪門太太,不是挺好嗎?”
“呵。”連城靈姝翻了個白眼,“還豪門太太呢。”
“航哥的家業,足以讓你當個無憂無慮的豪門太太了。”
連城靈姝依舊搖頭,“我跟他……”
想著他們這兩天的相處,她就莫名的紅了耳根。
每天早上,她醒來看到的第一張臉,就是付航。
她是不好意思,可那男人不知道多么的隨心所欲,自由自在。
在她前面穿著短褲,完全無視有個女人在注視著他。
最讓她沒臉的是,昨天晚上她把燈光了,他給她噴藥,閉了會兒眼睛之后,她再睜開,竟然發現外面的光折射進來,里面很亮堂。
所以,她敢肯定,他給她噴藥的時候,里面完完全全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一想到這個事,她就頭痛。
“你跟他,怎么樣?”趙裴歡很八卦。
連城靈姝有些難以啟齒的搖搖頭,“算了,不跟你說這些。”
“很明顯,你比起之前看起來,整個人要有人氣些。”趙裴歡覺得,她現在這個男人,才是女人該有的樣子。
“難道我以前,很不像個人嗎?”
“不是。總之呢,你現在的模樣,很好。”
“呵,還好呢。都成這樣了,哪里好。”連城靈姝一動就整個人不來事。
趙裴歡笑了笑,“對了。席云昨天來公司找過你。”
提起席云,連城靈姝的臉色也微變了。
“他昨天來的時候,遇上了航哥。”趙裴歡注意著她的表情,“航哥沒有跟你提這事嗎?”
她搖頭。
付航回來,從來不跟她提公司里的事。
趙裴歡抿了抿唇,才說:“他跟航哥吵了一架,具體說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他出去后,反正臉色很難看。”
“還吵架了?”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嗯。”趙裴歡說:“很多人都聽到了。”
連城靈姝擰起了眉頭。
“你跟航哥結婚的事也沒有人知道,不過他們都在說你跟航哥關系匪淺。但是之前席云對你的情,眾人也都看在眼里。他們都以為你和席云會在一起,哪知……”
趙裴歡深嘆一聲,“這人吶,都是命。”
連城靈姝低頭垂眸,“我對席云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感覺。只是覺得他工作能力強,是個好幫手。哪知,把事鬧得越來越難堪了。”
席媽媽對她說的那些話,都如同一根根尖細的針扎在她的心上。
她一直都知道席媽媽是不會接受她的,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會進席家的門。
可是,席媽媽那天說的話,真的……傷了她的心。
更讓她意外的是,那天楊太太帶來的那幫人里,竟然有席媽媽的朋友。
說她私生活不檢點……這些話,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是從一個她很敬重的長輩那里說出來的。
她不恨席媽媽。
為人母,本就該為自己的子女做打算。
沒有哪個母親,愿意讓自己的孩子去養別人生的孩子。
自古到今,像她這樣未婚生子的人,都不會被人友好相待的。
她是理解的。
“唉,感情這種東西,真的是說不清。”趙裴歡搖頭嘆息,“我這輩子,不想談感情了。”
連城靈姝笑了,“你才多大啊。”
“不管多大,反正我已經不想了。除非,我能遇上一個我愛的,又一心一意愛我的人。就像表姐和表姐夫那樣的愛情。不然,都沒有意思。”趙裴歡想到了白宇揚,也想到了孫祺。
一個是她一見鐘情的人。
一個則讓她認清現狀的人。
這兩個男人,都成了她生命里很特別的人。
她想,既然她不能跟白宇揚相愛,那除非等到下一個,讓她一眼萬年的男人。
不然,她不會談的。
孫祺,她偶爾會想起。
但這個男人跟她并非是同類人。
連城靈姝和席云,是因為連城靈姝有個孩子。
她和孫祺,則是家世懸殊太大了。
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跟孫祺有什么。
她對孫祺,就是朋友。
那種,她會記著一輩子的朋友。
“你呀,話先別說的太滿了。愛情這個東西,來了擋都擋不住。再說當初,我對付航,可就是那種來勢洶洶的感覺。”提起當年,連城靈姝多少有些感慨,“當年我談過那么男朋友,真的,不知道有多少。可對他們那真的叫一時新鮮。”
連城靈姝回想著以前的事,總覺得很神奇,“我對他們就是沒有那種沖動。以至于,所有人都覺得我不知道玩過多少男人。”
“你這么漂亮,家世又好,男人都會很喜歡。”
“并不。付航就不喜歡我。”連城靈姝提起付航,就有些挫敗感。
“可是,你們孩子都有了。”
連城靈姝苦笑著搖頭,“所以啊,酒有時候說它是個好東西,也不是。”
“酒后有的產物?”趙裴歡很好奇,以前沒有聽她說起過。
“對啊。我喝醉了,然后……”她重重的嘆了一聲,“我都不知道,我為什么非得揪著他不放。他也并非是最英俊,最帥的那一個。可我就是被他吸引了。大概,是想征服吧。”
趙裴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連城靈姝被她這句話逗笑了,贊同,“應該是。”
“現在,你們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趙裴歡笑著說:“一切都值得。”
有情人嗎?
其實,一直都是她對他有情而已。
“我也不知道,他對我是不是有情。”一提這個,她的心上就沉了些。
“要是沒有情,怎么會跟你生孩子,怎么會跟你結婚?”趙裴歡說:“有些人再怎么沖動,也不會拿人生中最重要的兩件事開玩笑。”
連城靈姝搖搖頭,“別人或許是,但是付航,他對我是真的沒有什么感情。”
“我不覺得是。航哥對你,雖然看起來好像沒有多么深情,可他做的事都實在啊。這樣的男人,挺好的。”
“你呀,就夸著他吧。”
“本來就是。”
兩個人聊著天,時間過得也快。
趙裴歡怕她坐久了難受,就讓她躺著。
中午,趙裴歡自動的化身為了廚子,準備去弄午餐。
門口有了動靜。
連城靈姝抬起頭,看了眼門口那邊。
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就看到了一個身影。
“你怎么回來了?”看到男人,她意外。
付航提著菜走進來,“我不回來,你吃什么?”
“……”這話說的。
“航哥。”趙裴歡聽到動靜從廚房鉆出來,“哇,你回來啦。”
付航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看靈姝姐啊。”趙裴歡看到他手上提著的菜,“正好我還沒有開始做飯,你來吧。”說著,就把圍裙解開了。
付航提著菜走到廚房,忽然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著連城靈姝,皺起了眉,“你怎么下樓了?”
“啊?哦,我在臥室里躺著難受,所以就下樓坐坐。”連城靈姝忽然有些心虛。
她記得他出門之前再三叮囑,讓她非必要的時候,不要下床。
現在,她不僅下了床,還下了樓。
看那臉色,山雨欲來啊。
付航把菜放桌上,直接走過來,“你這傷,是不想好了是吧。”
“我只是輕微的活動活動,躺久了也躺壞了。”她狡辯著。
男人已經彎腰下來,將她抱起來。
“……”連城靈姝被他這個舉動嚇到了,趕緊抬手攀上他的肩膀,“你干嘛?反正我都下來了,也躺著的,就不用上去了。哪里躺著都一樣,干嘛非得要去床上躺著?”
“既然哪里都一樣,為什么不在床上躺著?”付航嘴上說著,腳步也在動了。
連城靈姝完全沒轍。
她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只能任由他抱著上樓。
趙裴歡見狀,抿著唇笑了。
這種情況看起來,才對嘛。
“航哥,靈姝姐你就好好照顧啦。我走了。”趙裴歡提起包包,歡快的跑出去了。
連城靈姝張了張嘴,愣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她被放到床上,整個人都陷入了一股死氣中。
這床她躺著真的難受。
就像是被禁錮了,被施了魔咒一般。
“躺好。我去做飯,一會兒給你端上來。”付航說完,就出門了。
“……”連城靈姝拿起枕頭,想要丟出去。
最后還是忍住了。
算了。
人家這起碼也是關心嘛。
她不能不識好歹。
付航做了飯給她端上來。
當然,他不會喂她的。
連城靈姝也沒有想過他會做到這一步。
她安靜的吃著飯,味道很不錯。
說起來,這是他一次做飯給她吃。
“還吃嗎?”付航問。
“不吃了。”連城靈姝把碗筷放到一邊,“你應該要回公司了吧。”
“不用。”付航說:“下午我在家里辦公。”
“……”連城靈姝盯著他,“為什么?”
付航收起了碗筷,“陸琪在家你都會下樓,更何況她現在不在家,你不得飛起來?”
連城靈姝一口悶氣卡在胸口,她哪有那么糟糕?
敢情,他是特意留下來盯著她的!
是了。
付航就是特意回來盯著她。
他把電腦都搬到臥室來了。
看到他這裝備齊全的樣子,連城靈姝第一次感覺到什么叫生無可戀。
干嘛突然把她盯得這么緊?
付航也沒有理她,目光一直落在電腦屏幕上。
過了一會兒,他就在臥室里開起了視頻會議。
全程,他都是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語,聲音很冷清,但是很性感。
慢慢的,她被吸引了。
男人在落地窗前,輕紗伴隨著海風吹拂,陽光灑落在一角,給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那畫面,靜止的讓人忘記了時間。
她呆呆的看著,忽然一個激靈,她拿出手機,調了靜音,對著那個男人,“咔擦”一聲,拍下了一張側臉照片。
真帥!
她把照片放大了又縮小,縮小了又放大,反反復復的看。
最后,她把照顧設定成了鎖定屏保。
她放下手機,又重新看著男人。
看著看著,心里就變得很柔軟。
這個男人終究成了她的。
兜兜轉轉這么多年,哪怕他不愛她,可他們成了夫妻,擁有了一個孩子。
不得不說,命運很神奇。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
“嘿,航,你這是在家里辦公嗎?”
這句話,連城靈姝聽得格外的清楚。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豎起耳朵聽男人的回答。
“哇喔,看這裝飾,應該是在臥室吧。”對方的眼睛可真是夠尖的。
“這似乎是女性的臥室。你該不會,在哪個女人的家里吧。”還真是夠八卦的。
這種問題,連城靈姝以為他不會回答。
只聽他說:“是,我妻子的家里。”
“妻子?你結婚了?天啦!”對方很驚嘆。
連城靈姝也很驚訝。
她驚訝的是,付航竟然這樣就承認了。
他的妻子。
是她啊。
這是不是代表,他早就接受了她?
所以,才能這么容易的說出口?
“嗯。”
“能不能看看你的妻子?她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姑娘。”
“現在不太方便。”付航說:“等下次你到都城,我再帶她見你。”
“噢!好吧。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付航跟他說了再見,就結束了視頻。
連城靈姝腦子里還想著他說她是他的妻子那句話。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大的肯定,就是把她介紹給他的家人,朋友,同事認識。
剛才若她不是躺在床上,她想他可能會把她介紹出去。
這樣的發展,似乎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心里頓時變得暖暖的。
她也才知道,原來自己這么想要得到認可。
付航側過身就看到女人臉上有一層幸福的笑容。
她在笑什么?
付航沒太明白。
連城靈姝感覺到有雙眼睛盯著她,側過臉一看,就對上了男人那雙冷然的眼睛。
那一剎那,她心里的小心思仿佛被他看穿了。
“你,你……不是跟LS的客戶開會啊?”她覺得,有必要跟他打開話題,不然這種清醒的大白天里,會有些尷尬。
“不是。”付航問,“你在笑什么?”
“啊?我,沒有啊。”她抿著唇,望著天花板。
心里的那點小歡喜她想藏起來,不要被他發現了。
付航也不追問,“你休息,我做事。”
“嗯。”
一下子,房間又安靜下來了。
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把電腦放在腿上,修長的手指敲打著鍵盤,依舊那般養眼。
她就側著臉看著他,看著看著,她就閉上了眼睛。
她做了個夢。
夢里,男人牽著她的手,走在沙灘上。
風揚起了她的頭紗,她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側過臉,就是男人那張英俊的臉。
他的眼神,溫柔無比的注視著她。
忽然,他停了下來。
他掀起她的頭紗,一下子鉆進去,吻住了她的唇……
她心里歡喜,開心的笑了。
付航聽到笑聲,停了下來。
看著床上已經睡著的女人嘴角都咧開了,似乎做了什么很美的夢。
那張唇,時不時的抿一下。
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東西,回味無窮。
他正欲轉過身。
“付航……我愛你……”女人輕聲呢喃。
身體,僵住了。
他回頭,女人還在睡夢中。
剛才,那是在說夢話嗎?
所以,她是夢到他了嗎?
她說,她愛他。
聽到那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心猛然的縮緊了一下。
看著她的目光,也變得復雜了些。
京都。
姜宛白遇上了唐優,簡直開心得不得了。
唐優來這邊公司處理點事,要待一段時間。
兩個人見面了,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說了一會兒,準備去逛一逛街。
走出咖啡廳,一輛黑色的賓利車停在她們面前。
車門打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到姜宛白面前,“姜小姐,我們夫人有請。”
“你們夫人?”姜宛白看了眼后座,不過看不清。
“我不認識你們夫人。”姜宛白拉著唐優的手就要走。
男人抬手攔住她們。
姜宛白擰眉,盯著面前的那條手臂,“你確定要攔我?”
媚眼里明顯浮現出了冷意。
后座的車窗打開了,露出一張雍容華貴,精致絕美的臉,“姜小姐。”
溫溫柔柔的聲音,卻帶著一股壓迫感。
姜宛白認得,這是蕭家的當家主母,那個了不起的女人。
她很意外,這位夫人怎么會找上她。
“蕭夫人找我有事?”姜宛白也沒有走過去,只是保持著這段距離,與她遙望。
蕭芳若那張絕美的側臉向著她,漂亮的媚眼帶著友善的笑意,“姜小姐能否賞臉,陪我一起吃個下午茶?”
“不好意思,我有朋友。”
唐優好歹也是個在商界混的人,對蕭芳若這張臉還是有印象的。
這個女人在京都可是有一定的威名的,很多人都買她的賬。
更何況,她那一兒一女,也是人才。
特別是她那個兒子,年紀輕輕已經是蕭氏集團的掌舵人了。
當然,她的女兒也并非等閑之輩。
據說,但凡只要是技術活,她都掌握了。
而且現在跟侯家之子,有了婚約。
一個是滿腹經綸的天之驕女,一個是官途無量的天之驕子,不管是家庭,還是個人,都是天作之合。
蕭家,如日中升,大有永生之勢。
“宛白,你不用管我。”唐優是害怕姜宛白得罪了蕭夫人。
畢竟,現在AC的分公司在京都本來就出了問題,而且還與蕭氏集團有關。
要是得罪了蕭夫人,只怕好不容易緩過了的這點勁,又擰起來了。
“那怎么行?我跟你可是有好多年的交情。”姜宛白也沒有避著蕭夫人,“雖然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至少也知道先來后到。不管見誰,都得提前打個招呼。”
蕭夫人聽了這話,也沒有生氣。
反而眉目更加溫和,“姜小姐說的對。阿洛,是我們失禮了。”
攔著她們的男人收了手。
“不知道姜小姐什么時候有空?”蕭夫人溫柔的問。
“這個不清楚。”
“那能否留個聯系方式?待姜小姐得了空,能否再相邀?”蕭夫人依舊耐性十足,而且十分的溫柔。
到底是大腕,姜宛白也不好不給這個面子。
她從包包里翻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那個叫阿洛的男人。
“謝謝。”蕭夫人看到后,對她道謝。
到底是個美麗又優雅,又禮貌的女人。姜宛白也不好一直給人家臉色,微微點了一下頭,“再見。”
她拉著唐優就走了。
蕭夫人輕喚了一聲,“把名片給我。”
“是,夫人。”阿洛把名片拿過去,雙手給了她。
蕭夫人接過名片,看著上面的那三個字,紅唇微啟,“姜宛白。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夫人,您為什么要見她?”阿洛上了車后,不太明白。
蕭夫人一直拿著那張名片,把姜宛白的手機號存了起來。
若是有人看到蕭夫人的手機聯系人的名字,一定會很震驚。
畢竟,她上面的聯系人,都是大佬。
而姜宛白的名字和聯系方式,赫然在列了。
她在前面加了一個A字,一下子就跳到了第一位。
“這個女孩,看著喜歡。”蕭夫人放好了手機,又把名片放進了包包里。
阿洛依舊不太理解。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這個手下該去問明白的。
“蕭夫人找你做什么?”唐優攪拌著咖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難道還想著整你們公司?”
姜宛白喝了口咖啡,“不知道。我跟她,又不認識。”
“你這邊的事有沒有辦妥?辦妥了的話,還是回都城吧。京都魚龍混雜,大佬又多,惹不起的也多。”唐優擔心她。
“人家已經盯上了我,就算是我回去,他們想要整我,又不會局限于地方。”姜宛白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不用擔心,我又沒有做什么壞事,再怎么厲害的人,總不能要了我的命吧。”
“話是這樣說,可是……”
“好啦。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姜宛白笑了笑,“我都不擔心,你也不要擔心。我們好不容易能在這里遇上,不要為了別的事傷神。一會兒,好好逛逛。”
“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總之,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唐優叮囑著她。
“知道啦。唐總!”
“你真的是……”唐優很佩服她。
不管遇上什么事情,似乎都沒有怕過。
別人說她是靠著侯家,其實并不是。
她自己,本事大著呢。
姜宛白和唐優分開后,她就跑到Sole的車庫,把車子停在了侯琰的車子旁邊。
看到侯琰出現的時候,她按了一下喇叭。
侯琰看到她的車,意外了一下,隨即就笑了。
他走過去,輕敲了一下她的車窗。
“帥哥,要搭車嗎?”姜宛白打開車窗,俏皮的問。
侯琰笑出了聲,“美女是想把我帶到哪里?”
“當然是跟我回家啦。”姜宛白壞壞的揚了揚眉,“敢嗎?”
“求之不得。”侯琰配合著她。
姜宛白笑了。
“侯琰!”仇清看到他還站在車旁等她,“我喊你你沒有應我,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她走過來,才看到侯琰不是在等她,而是在跟人說話。
那個人,是姜宛白。
“清姐。”姜宛白對她打著招呼。
仇清不喜歡她,只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你怎么在這里?”
“噢,我來接他。”姜宛白看了眼侯琰。
“他開車了。”真不知道一天是在想什么,這年輕姑娘,就是貪玩。
侯琰把車鑰匙遞給仇清,“車子你自己開回去吧。”
仇清盯著車鑰匙,皺眉,“你……”
“你開回去。正好你的車壞了,就開它上下班。反正,這車也是你給我準備的。”侯琰繞到姜宛白車的副駕駛,拉開車門,“走了。”
他坐好后,姜宛白緩緩把車開出來,對仇清笑著說:“清姐,再見。”
仇清看著車子從她眼前開走,臉色慢慢地變得很難看。
路上,姜宛白跟侯琰說起了蕭夫人要約她這事。
“你說,她是什么意思?”姜宛白想了好一陣子,都想不明白。
她跟那個女人都沒有任何交集,總不能是因為她沒有如蕭安信的愿,就來找她麻煩吧。
看那樣子,也不像是這么沒格局的人啊。
“既然沒有要見的必要,那就不見。”侯琰是有些擔心的。
現在蕭家和侯震威走的那么近,他不敢保證蕭家會不會因為侯震威而對他身邊的人下手。
蕭家的手伸不到都城去,那就極有可能把目標放在他在京都的人身上。
在京都,他最在乎的人,只有姜宛白。
姜宛白認真的想了想,“我也是這么想的。除非,她再邀請我。”
蕭夫人確實又邀請了她。
第二天的上午十點,就給她打來了電話。
姜宛白很好奇,她為什么這么執著的要見她。
她應邀到了約定的地點。
很優雅的一個場所,似乎被清場了,看不到別的人。
阿洛引著她進去,只見蕭夫人坐在沙發上,端莊大氣。
“夫人,姜小姐來了。”阿洛小聲提醒。
蕭夫人看向姜宛白,面帶微笑,“姜小姐,請坐。”
姜宛白坐下,這一次她是真正意義上的跟這個在京都有著傳奇色彩的女人面對面。
上一次在雅閣居的時候,就打了個照面。
昨天,是第二次。
那今天,就是第三次見面了。
“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蕭夫人親自給她沏了茶。
姜宛白淺笑,“還好。”
“你嘗嘗。這是今年早春剛采的茶。”蕭夫人把茶遞過去,又覺得有些不妥,“現在少有女孩子喜歡喝這么清淡的茶了吧。要不,你還是喝點別的。”
“不用。”姜宛白接過茶,抿了一口,“茶很清香。”
“你是真的喝得習慣嗎?”蕭夫人很意外。
“嗯。”姜宛白放下茶杯,平和的看著蕭夫人,“蕭夫人,您找我是否有什么事?”
“啊。”蕭夫人雙手交疊,被她這么問著,倒是有些難得的局促,“確實是有些唐突。其實,也沒有什么事,就是那次見了你,心里總想著再見你一次。”
這樣的說詞聽起來很怪。
她們若是有什么淵源倒還好,來京都之前,完全不認識對方。
要是個男人,還能說出個一見鐘情。
偏偏一個女人,對她說見了一面還想再見。
姜宛白笑了。
“你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吧。”蕭夫人看到她臉上的笑,輕嘆道:“我也很意外。”
“可以理解成蕭夫人是想認識我嗎?”
“當然。”
“不知道蕭夫人知不知道,蕭氏集團對我們AC公司,可是有著別的居心。”姜宛白不覺得她能跟蕭家會扯上什么友好的關系。
且不說蕭安信這么對AC,就說蕭家和侯震威家的關系,她也是不可能跟蕭家變得友好的。
阿洛在一旁聽著這話,不由多看了姜宛白一眼。
這姑娘,倒也真是夠直接的。
蕭夫人笑容微斂,“這事我聽安信提起過。對你們公司造成了傷害,實在是抱歉。”
“蕭夫人不必如此。大家都是商人,在商言商,為了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用一些手段也是理所應當。我只是想說,雖然我們跟蕭氏集團并非什么深仇大恨,但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兩方似乎應該……”她的意思很明顯。
若是沒有什么非得在一起說的事,根本不需要這么面上的友善。
蕭夫人看著她,覺得很有趣。
年紀輕輕卻是穩重非凡。
若是換成別的人,在見到她的時候,一定會說一些好聽的話,不管是哄她,還是求她,但絕對不會像姜宛白這般直白。
明知道蕭氏集團在京都的地位,她竟然閉口不提讓蕭氏放過AC一碼。
反而,她把兩家的關系理的很清楚。
“這件事我會跟安信說,AC的貨完全可以從立陽港出。”
“不必了。”姜宛白搖頭,“我們已經跟京安港簽了合約,以后的貨,都從京安港走。”
蕭夫人有點意外,按理說京安港是不可能讓AC從他們那邊出貨的。
她也沒有細問,“但是,你不是還有一筆錢在蕭氏嗎?”
“一點小錢而已。”姜宛白完全不在意,“蕭夫人,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情,我想我該走了。”
蕭夫人愣了愣,“抱歉。是我耽誤你了。”
姜宛白淺淺一笑,站起來對她微微點了頭,“回見。”
她一走,蕭夫人則深呼吸。
“你覺得,她是個什么樣的女子?”她問身后的阿洛,執起茶杯,細品著。
阿洛認真的想了想,“看似嬌弱,但很有主意。不卑不亢,是個很有性格的女孩子。”
蕭夫人點點頭,“我很欣賞她。”
“夫人,她的未婚夫,和應光少爺是堂兄弟。”阿洛不得不提醒她。
“所以說,我們之間還是有緣分的。”
阿洛:“……”這是重點嗎?
蕭夫人站起來,“走吧,該去南佛寺了。”
阿洛拉開椅子幫她拿著包,“夫人,您這些年每到這個時候都要去南佛寺,到底是去求什么?”
蕭夫人走到門口,微微抬頭,看著那烈日掛在天上,照得有些抬不起眼皮。
漂亮的側臉染上了一層金黃的光暈,“求菩薩保佑……我的子女一生平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