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老太太氣得捂著胸口。
“奶奶,您別生氣!”蕭依依趕緊坐過去,順著老太太的背,“堂嫂,奶奶現在很激動,要不,你還是先出去吧。”
姜宛白微微揚眉,“那就辛苦蕭小姐了。”
“應該的。”
瞧瞧,人家這準孫媳婦兒多懂事啊。
姜宛白也沒有留戀,跟侯琰說:“你在這里多陪陪老太太吧,我先走了。”
“你等我。”侯琰不會讓她一個人走的。
“那我在車里等你。”
“嗯。”
姜宛白走了,侯琰才看向老太太,“奶奶,您既然不待見宛白,那就盡量不要去跟她見面。如果有什么事,您直接找我就行了。她一個姑娘家家,年紀小,又沒見過什么世面,從小不在父母身邊養著,很多人情世故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您去跟她說事,那就是白說。”
老太太哪里聽不出來他這話中的意思。
呵,說什么沒見過世面,不懂處理人情世故,都是胡說八道!
那丫頭,不知道多厲害。
“堂哥對堂嫂,真是有情有義。”蕭依依笑容甜美,“堂哥要是有事,就先行離去吧。奶奶這里有我,我會照顧好她的。”
侯琰一直沒有見過蕭依依,剛才也在想著事,現在聽到她說話,看到她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出現了另一個影子。
她的笑容,隱約有姜宛白的風采。
是錯覺嗎?
“那就麻煩你了。”侯琰朝她微微點了一下頭。
“不客氣。”蕭依依大方得體,溫婉有禮。
比起姜宛白的囂張狂妄,她確實是所有人心里最完美的人。
侯琰看了眼氣還沒有消的老太太,走了。
這段時間,老太太的表現真的讓他很失望。
特別是她前兩天說的那些話,簡直讓人寒心。
他一走,老太太就大口喘氣。
“奶奶,您別生氣了。”蕭依依寬慰著她,“氣壞了自己的身體,不值得。”
老太太聽著蕭依依的話,她看著她,“大戶人家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樣。”
“瞧您說的。”蕭依依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和擔憂,我們總不能事事只為自己著想。因為,每個人都只為自己活著。”
“你說的在理。”老太太也累了。
這事,她管不了了。
蕭依依帶著老太太回了大院就離開了。
她去了蕭氏集團。
蕭安信正在辦公,看到她來了,很是意外。
“你怎么來了?”這大小姐,可是極少出現在公司的。
“我就不能來嗎?”蕭依依坐在他對面的皮椅里,“哥,侯家的所有涉及產業你摸清了嗎?除了侯家,還有侯琰,姜家的。”
蕭安信愣了一下,“你這是要做什么?”
“沒有。就是覺得我們家是不是應該再擴一擴了?”蕭依依笑容無害,“感覺太久沒有動了。”
“……”蕭安信起身,走到她面前,靠著桌子,“你今天是怎么了?受了刺激?”
蕭依依雙手搭在椅子上,搖頭,“沒有。就是想要除了京都以外的人,知道蕭家有多么的強大。”
“哈。從來沒有人小看蕭家。”蕭安信去酒柜里拿了瓶酒出來,給她倒了一小杯。
蕭依依晃了晃杯子里的酒,“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把蕭家放在眼里。”
蕭安信抬眸看她,“誰不把蕭家放在眼里了?”
“呵。可多了。”蕭依依喝著酒,“哥,侯琰和姜宛白的生意,能給他們攔了,就攔了。”
蕭安信蹙眉,“你見過他倆了?”
“嗯。”
“他們惹你了?”
“沒有。像這種小生意,能收就收了。這世上,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老板。”蕭依依已經沒有什么耐性了。
侯琰敢不給侯應光面子,讓他一直這么發展下去,那還得了。
還有姜宛白,做人太過囂張了。
她不喜歡比她還囂張的人。
更何況,還什么都不如她,憑什么在她面前狂妄?
她要讓他們知道,京都可不是都城,能讓他們橫著走的。
“小生意?”蕭安信笑了笑,“妹妹啊,姜宛白那點生意,可能說只是一點小生意。但是侯琰的生意,可不小。全球都有他的產業,他一個人可不比整個侯家的少啊。”
這個侯小爺,幾年前都以為他是個不務正業的人。
哪知道悶聲悶氣的干著大事業。
“我跟應光不是沒有做過手腳,可你也看到了,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蕭氏雖然強大,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其實我想過了,與其和他們為敵,不如跟他們交個朋友。有生意上的合作關系,做什么事都要方便些。”
“呵,哥,你是太天真了吧。”蕭依依冷笑,“交朋友?你是沒有看到侯琰對應光哥哥,還有對他奶奶的態度。他們的意思我也很清楚,就是怕伯父沒選上,敗了,牽連到他們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與應光哥一家并不親。所以,這件事只能靠我們。”
“但是哥,有侯琰在,要是他暗中使什么絆子……”蕭依依看他,“伯父的事,可就難說了。”
蕭安信凝眉。
若是侯琰真的會成為他們干大事路上的一塊絆腳石,那確實是應該踢開。
只是,侯應光近段日子也確實在暗中做手腳,但根本沒有傷及到侯琰半分。
頂多就是費了些心神,并未傷他元氣。
“還有那個姜宛白,從第一次見到她,我就不太喜歡她。總覺得她的出現,會掀起點什么風浪。侯琰很護著她,緊張她。依我看,從她那里下手,也能挫挫他的銳氣。”
蕭依依是容不下姜宛白的。
之前在酒會上,她聽說了一個插曲。
一個朋友,竟然把姜宛白認成了她。
這并不是一個好兆頭。
姜宛白長得好看,身段又好,氣質出眾,那天她穿一身紅裙,要是不去換掉的話,風頭會被她生生的壓下去。
那個女人,走到哪里都是焦點。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長相,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總是帶著一股子不尋常的危機感。
“依依,媽不讓對姜宛白下手。”蕭安信記得之前母親讓阿洛來傳過話。
蕭依依眉頭一皺,“什么?”
“之前我不是押了她的貨嗎?她公司之前的負責人一直在為我做事,后來她把人給開了,還換了港口。之后,媽就讓阿洛來跟我說了,不能動姜宛白。”
“為什么?”
“這個,我也不清楚。”蕭安信想了想,“你不覺得,媽對姜宛白似乎很好嗎?”
蕭依依又想到初次見姜宛白時的情景了。
母親見到姜宛白時的臉色變化,她記得很清楚。
還有酒會,她竟然帶著姜宛白去見朋友。
這樣的事情,若不是別人都知道她才是蕭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為姜宛白才是呢。
“媽咪以前,去過都城嗎?”蕭依依疑惑,“不然,她怎么會對姜宛白這么熱情友好?”
“應該沒去過吧。”蕭安信想了想,“從我記事起,她極少離開京都。就算是離開,那也是出國。”
蕭依依想不明白。
她放下杯子,“媽咪不讓,那我們就不做。但是,我們不做,可以讓別人做。”
“你就這么容不下姜宛白?”蕭安信對姜宛白倒沒有那么深的敵意。
“哥,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總覺得,我跟姜宛白之間,可能會發生點什么。”
蕭安信一臉震驚,“這么玄幻?”
蕭依依瞪著他,“你別不信。她就不該出現在京都。我不認識這個人倒還好,現在認識了,這心里就不太安樂。”
“你跟她能有什么啊?發生愛情?”
“哥!”蕭依依急了,“你嚴肅點。”
“是是是。”蕭安信笑了,“你們肯定是會有交集的。她是侯琰的未婚妻,你是侯應光的女朋友,等年底你們訂了婚,你們也是未婚夫妻關系。再過些時候,你們各自結了婚,那也是親戚啊。”
“所以,就算是她不出現在京都,你們倆該見面還是得見。”蕭安信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是想多了。”
“我沒有想過。現在侯琰不幫應光哥,這種時候無疑是在扯后腿。他們既然不愿意,那又何必順風順水的?總之,不管是姜宛白還是侯琰,在選舉結果沒出來之前,他們也別想好過。”
“這是不讓誰好過啊?”門外,響起了溫婉柔和的聲音。
蕭依依和蕭安信都看向門口,異口同聲,“媽咪。”
蕭夫人走進來,看著他倆,笑著問,“你們兄妹倆剛才在說什么?”
“媽咪,沒什么。”蕭依依起身挽著蕭夫人的手臂,“媽咪,您怎么來了?”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蕭夫人輕捏了一下她的臉蛋,“我剛才聽到你們提起了姜小姐的名字,怎么?剛才你們在聊她?”
蕭依依看向了蕭安信,眼里帶著警告。
蕭安信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笑著走過來,“沒有,就是閑聊。”
“你們兄妹倆閑聊都能聊到姜小姐,那是怎么樣的緣分啊。”蕭夫人一眼看穿他們瞞著她事兒。
“我就是跟哥哥說起了今天侯奶奶去見了姜小姐,哪知道后來竟然進了醫院。”蕭依依避重就輕,“媽咪,我跟哥就閑聊。”
“侯老夫人去見姜小姐做什么?”蕭夫人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侯奶奶醒了后,看到姜小姐就很生氣。肯定她們是說了些什么,不然哪能鬧成那樣。”蕭依依輕嘆道:“姜小姐也真是個不服軟的主兒,跟老人家也是那般較真。她呀,得想著以后是要進侯家的門,怎么能那樣對老夫人呢。”
蕭夫人只是微蹙起了眉頭,“依依啊,你現在跟應光還沒有訂婚,你暫時也別去摻和他們家里的事。知道嗎?”
“我沒有摻和。就是今天正好跟應光哥在一起,所以才一道去醫院看看侯奶奶的。”蕭依依撒著嬌,“媽咪你說的話我都記著呢。女孩子嘛,要矜持。不能老跟在男人身后,免得被人輕看了。”
“你知道就好。”蕭夫人是很心疼這個女兒的,“雖然我們家在京都有一定的地位,但說到底,也只是經商的。不管將來侯家能在這京都坐上什么樣的位置,我們都不能讓人看低了眼。”
蕭依依抱著她的胳膊搖了搖,“媽咪,其實您是不是多慮了?侯伯父現在有我們家全力支持,將來他要是坐上了那個位置,我們可是記頭功一件啊。說起來,我們可是他的恩人。”
“你這孩子到底是年輕了些。”蕭夫人輕撫著她的臉,“我知道你一心為著你的應光哥哥。女兒啊,任何時候都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也不要把男人說的每一句承諾都當了真。以后,你就會知道,男人嘴里說的承諾,有多么的可笑。”
蕭依依聽著這話,總覺得她是意有所指。
“媽咪,您怎么了?爸爸對你,可是言出必行的。他雖然不管家,可是他對你是真的呵護備至。您這話要是讓爸爸聽見了,一定會傷心的。”蕭依依最是羨慕父母的感情了。
這么些年來,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吵過一次架,紅過一次臉。
他們總是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分工明確。
在重要的場合下,兩個人總是眾人里最出眾的一對。
郎才女貌,琴瑟和鳴,相敬如賓,多少人羨慕的一對佳人啊。
所以,她不明白這般幸福的人,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蕭夫人的手輕放在她的肩膀上,語重心長,“我這是在教你。不管將來嫁了什么樣的男人,都不要去百分百的相信他。女人的心太過柔軟,總會被幾句甜言蜜語騙得愿意豁出了性命。你呀,還沒有嫁過去,就已經一心一意的為應光想這想那了。”
“輕易得到的,總是不太會被珍惜。你可以幫他,但是要保留一份。這樣,將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差池,也有余地。”
這話雖然大多是在說男人的薄涼,但是蕭安信覺得很有道理。
他也開了口,“依依,媽說的對。你對男人越上心,男人就對你越不屑。你哥我是男人,我太懂男人了。”
蕭依依瞪著他,“你是渣男,但應光哥不是啊。”
“你哥都是渣男了,更何況別的男人?我知道你喜歡應光,不是不讓你喜歡,只是讓你別一門心思的往上撲。總之呢,關于侯伯父的事,你就少操心。這事,有我和媽呢。”
“媽,你是不打算全力支持侯伯父了嗎?”蕭依依有心難過。
蕭夫人輕嘆道:“女兒,不是我不想全力支持,是你侯伯父,也未能完全相信我們。”
這話,可是讓這雙兒女都不太明白了。
“你知道Q公司嗎?”
吃晚飯的時候,侯琰突然問了一句。
嚇得姜宛白差點沒嗆到。
她暗撫平了情緒,“Q公司?是什么公司?”
侯琰看了她一眼,“一家很有實力,但很高調的公司。可以稱它是財務公司。它不是銀行機構,但是可以找它貸款。當然,所貸金額的起步,也絕對不會少。一般都是那些瀕臨破產,倒閑,資金周轉不靈,急需快速到賬的公司才會找上門去。不過,還得需要人引薦。”
“還有這種公司呢。”姜宛白意外的一點也不真誠。
“是啊。當初那個文家差點倒了,也是去了Q公司借的錢,才起來了。”侯琰漫不經心,“也不知道他是經過誰的引薦才找上Q的。”
我啊。
姜宛白可不敢說。
她跟侯琰雖然都很相信彼此,但是還是都藏著秘密。
他們都很尊重對方,沒有去窺探,去找那些秘密。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說的隱私。
“所以呢?你難道缺錢了?需要去找人家借?”姜宛白沒聽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侯琰看著她,“我有你,缺錢也不會找別人借。”
“那是。”姜宛白笑瞇瞇。
“是侯震威。”侯琰說:“都城有人看到侯震威的手下在接觸Q的負責人。”
“侯震威缺錢了?”姜宛白想了想,“他有蕭家那么大座靠山,還用得著別人?”
付航隔三岔五的會跟她匯報那邊的事。
蘭斯的不拒絕,不答應,已經成功的吊起了侯震威的胃口。
如今,三天兩頭去聯系蘭斯。
只不過到現在,他們的人也沒有找到Q到底在哪里。
“沒有人嫌錢多的。”侯琰給她夾菜,“他要是有Q的支持,就算是沒有了蕭家,他也不怕。就算是他自己不用,只要捏在手里,那也算是斷了別人的一條路。”
姜宛白點頭,“這倒是他干得出來的。”
“你覺得,他能成功嗎?”侯琰忽然停下了手上筷子,認真的問她。
姜宛白眨巴著眼睛,“如果是我,我肯定不答應了。但是,他要是給Q畫了一塊很大的餅,那就說不準了。畢竟這生意人,怎么著都是以賺錢為主嘛。”
侯琰注視著她,看不出她的神色有什么異樣。
他點頭,“你說的也對。”
“不過,要是蕭家知道侯震威還找了別人,會不會壞了兩家的情誼啊?”姜宛白一本正經的搖搖頭,“想來也不會。多一個人,多份力量,多成把握。到時頂多就是事成了,一塊餅分成兩塊而已。”
“呵,蕭家,怕是不會那么想了。”侯琰勾了勾唇。
蕭夫人坐在書房里,阿洛敲門進來。
“夫人。”
蕭夫人掀起眼皮看他,“說。”
“Q公司的負責人蘭斯先生我已經聯系上了,他并沒有答應侯先生。”
“原來只是沒有答應。”蕭夫人笑起來,那張臉說是國色天香也不為過。
阿洛說:“侯先生并沒有完全相信我們。”
“換成是你,你會完全把寶押在一處嗎?”蕭夫人站起來,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披肩,“都說商人最為利是圖,那為官者則是機關算盡。他們的腦子,可不比我們差啊。”
阿洛皺了皺眉,“他既然不相信我們,我們也不必將全部身家押在他身上。”
蕭夫人走到外面的陽臺,夜里的風倒是有絲清涼。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這微風,紅唇輕啟,“依依喜歡侯應光,我們出了頭份力,等大事成了,該我們的好處自然是不會少。”
“若是不成呢?”阿洛擔心,“雖然京都表面看起來平靜,但早已經暗藏洶涌了。且不說別人,就說馮先生,他在位這么多年,就算是不用去刻意拉攏他人,支持他的人也多得很。”
“你覺得,有幾分把握?”蕭夫人睜開眼睛,回頭看著他。
阿洛覺得這個問題并不好回答,他搖搖頭,“這事才開始,什么變故都可能發生。”
“是啊。什么變故都有可能。”蕭夫人笑著說:“所以,來日方長呢。”
阿洛不太明白她這是什么意思。
蕭夫人走到他面前,手輕搭在他的肩上,“這事你不用操心。你還是幫我辦辦那件事。”
“您是說……”阿洛以為她不查了。
“我總覺得,那孩子對我有一絲看不見的牽引。這心里,總是有點擱不下。我想著,要是不查個底出來,我就沒辦法睡個安穩覺。”
蕭夫人輕嘆道:“依依那丫頭對她似乎有些敵意,看著不明顯,但依依是我生養大的孩子,她心里想著什么,我清楚得很。早點查清楚,也能夠避免一些麻煩。”
“是。”阿洛點頭,“這事,我親自去查。”
“嗯。”
都城。
白宇揚下了班就去療養院看趙如心。
“公司現在的情況怎么樣?還好嗎?”姜自明和他走在療養院外的石板路上。
現在他一心都放在趙如心的身上,對公司的事完全沒有管。
以前他想著干一翻大事業出來,可現在……
說起來,老爺子把家里的事業交給姜自強,也是沒有錯的。
當年,老爺子就說他的心思全在女人身上,根本就不是個干大事的料。
如今似乎是應了驗了。
趙如心就是他的命啊。
“爸你放心,公司一切都好。”
“那你妹妹那里呢?她在京都有那么久了,最近通話她都說處理好了沒事。我就怕她報喜不報憂。”姜自明還是很擔心姜宛白的。
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白宇揚說:“有侯琰在那里,您就不用擔心她。更何況她現在可不是三年前那般柔弱了。她啊,有主意得很。”
“也不知道她隨了誰。”姜自明停下來,有些感慨。
“美貌繼承了媽,智慧遺傳了您的。”白宇揚笑著說:“妹妹要是個男孩子,那更不得了。”
“她一點也不像我。”姜自明笑了笑,“我啊,可沒有她那么有本事。”
“那就是青如于藍勝于藍了。”白宇揚并不知道姜宛白不是姜家的孩子。
姜自明看著他,嘆了一聲,“我跟你媽這輩子,就覺得對不起你們兄妹倆。都沒有照顧好你們。”
“爸,您別這么說。”白宇揚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總是會感慨一些以前的事。
“我不說了。”姜自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沒事別老來這里來,有時間去交個女朋友。你媽啊,就盼著你能交個女朋友,成家生子呢。”
白宇揚脖子往后縮了一下,“我覺得還是催侯琰和宛白比較靠譜。”
“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晴天現在也回來了,我看她還是單身,你就不主動主動一點?”
“爸!”白宇揚無語,“您怎么也說起她了?我跟她,那是不可能的。”
姜自明皺眉,“那么好一姑娘,怎么就不可能了?她看不上你?”
“……”白宇揚不甘心的問,“爸,您兒子我,很差嗎?”
姜自明認真的打量了他一眼,“比上不足,不比下有余。若我是晴天,還真有得很多選擇,不見得看得上你。”
“……”這哪能不是親爹啊。
白宇揚搖頭嘆息道:“所以啊,我也不去禍害人家姑娘了,您也別來勸我了。”
“哼,你這是沒出息。越是難追到手的人,那就越卯足勁啊。”姜自明一臉的嫌棄。
“這不是您說了人家看不上我嘛。”
“你就不能試試?萬一她哪天早上起來沒睡醒,就把你給看上了呢。”
“……”白宇揚真真兒是服了,“您怎么不直接說,萬一她眼瞎了呢。”
“胡說!再怎么想你脫單有個伴,也不能咒人家姑娘。”姜自明瞪他,“行了,你別在這里晃了。趕緊回去吧。”
“那我明天再來。”
“跟你說了,你不用每天都來,麻煩。”
白宇揚說:“您每天都在這里,我只是來看幾分鐘,哪里麻煩了。”
姜自明還想再說點什么,遠遠的有個醫生帶著一個男人朝他們走來。
“姜先生,這位洛先生找您。”醫生把阿洛帶過來就走了。
父子倆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都有些意外。
他們并不認識這個人。
“您就是姜自明先生吧。”阿洛問。
“是的。”姜自明說:“我不認識你。”
阿洛笑笑,“您可以叫我阿洛。”
“有什么事嗎?”
“能否借一步說話?”
姜自明想了想,還是在離趙如心居所最近的地方找了個可以坐下來聊事的所在。
白宇揚這會兒就不能走了。
三人坐下來,阿洛看向白宇揚,“這位先生一表人才,玉樹臨風,想來就是白宇揚先生了。”
“你對我們倒是認識了個遍嘛。”白宇揚覺著,來者不善。
“我突然前來,確實是有些唐突了。但二位不必擔心,我來只是有件事想要向姜先生打聽一下。”阿洛很誠懇。
姜自明好奇,“我們素不相識,哪有什么事能問我的?”
阿洛看向了白宇揚。
這個眼神大家都懂,是想讓他回避的意思。
“有什么話,你就當著我的面說吧。”白宇揚不可能走的。
阿洛也沒有強求,只是說:“姜先生,事關姜小姐的身世。”
姜自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怔怔的盯著阿洛,眼里帶著警惕和防備。
“宛白的身世?呵,宛白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還能有別的身世不成?”白宇揚冷笑。
“宇揚,你先回去。”姜自明語氣都變了。
白宇揚愣了愣,“爸,我有什么不能聽的嗎?”
“先回去。”姜自明語氣又沉了幾分。
白宇揚擰著眉,最后還是在不解和疑惑中,離開了。
他一走,姜自明再一次認真的打量著阿洛。
看他的氣派,應該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你不是都城人吧。”
“我是京都來的。”
“京都?”宛白現在也在京都啊。
難道,宛白是在京都遇上了什么人?
現在人家直接上門來詢問,未必是她的身世已經被人察覺了?
哪能這么快?
阿洛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變化,將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是的。我在京都,見過姜小姐了。”
姜自明心頭“咯噔”了一下。
雖然之前他想過讓姜宛白去尋她的親生父母,可是現在有了這樣的消息,人家找上門來了,他還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姜先生,能否問一下,宛白小姐是哪年哪月哪日出生的嗎?”阿洛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姜宛白肯定不是姜家的親生女兒。
沒有哪個父親在聽到說來問問女兒的身世,會表現出這般神情,仿佛很早就在等著人來問了。
姜自明想著姜宛白出生的時候,那小小的樣子,連眼睛都還沒有睜開,整張臉皺巴巴的,雖然也不好看,但比起其他剛出生的孩子,要白凈許多。
他沒見過孩子的親生母親,但也知道肯定長得很漂亮。
好在趙如心也是美人,宛白長大了,出落得漂亮,也無人懷疑過。
雖然中間少了十六年,但她出生吃的第一口奶,都是趙如心的。
她剛開始會說話,也是叫的“爸爸”。
被老爺子送走之前那幾年,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幸福,快樂。
那是他們的女兒啊。
“阿洛先生,你不遠千里來問我女兒的身世,是找了什么算命先生嗎?”姜自明此時神色漸漸恢復了自然,也不如之前那般緊張。
他想過了,女兒是從出生的第一天就養在趙如心身邊的,也是趙如心用命護著的孩子,他是不會讓她跟了別人性,叫別人爸媽。
若是有一天趙如心醒過來,知道了自己的女兒成了別人的孩子,該多難過啊。
阿洛沒想到他突然轉變得這么快。
“姜先生,實不相瞞,我們家夫人一直在找她失蹤了二十五年的孩子。其實我來找您,是因為夫人見過姜小姐。兩個人站在一起,您大概不知道有多么的神似。”
“你家夫人?呵,聽你這語氣,你們家夫人應該是大戶人家。怎么就會遺失了孩子呢?”姜自明現在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也是冷靜,沉穩,“怕也不是遺失,而是拋棄的吧。”
“拋棄”兩個字重重的落在阿洛的身上。
這事,他是知道的。
當初這事,也只有他知道。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她那兩年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回來的時候,為什么發了狠似的接管了家族生意。
別人眼里的女強人,不過也是可憐人而已。
“夫人不是要拋棄孩子。”阿洛替蕭夫人解釋著,“她這些年,一直在找那個孩子。”
“找到了呢?讓孩子叫她一聲媽媽?然后,想著遺失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就重歸于好?她在找,可有沒有想過孩子愿不愿意回去?”
姜自明的質問,讓阿洛眉頭緊鎖,“孩子沒有認回來,誰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或許,母女的情分能夠讓她們摒棄一切呢?”
“呵。如果是阿洛先生從小就被父母拋棄,多年后,有人跑到你面前來說,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爸媽,我們才是一家人。不知道阿洛先生是不是能夠毫無芥蒂的跟他們生活在一起。”
“這不一樣。”阿洛是明白他說的意思。
“哪里不一樣了?”姜自明正色道:“我的女兒,是我妻子懷胎十月生下的。你大概是不知道我妻子的容貌。只有她那樣的美人才能生出我女兒那般模樣。我不知道你們為什么會來找我,更不知道你們是何用意。阿洛先生,請你轉告你家夫人,拋棄掉的孩子,不是說找回來,就能夠填平心里的罪惡。”
“我女兒在外流落了十六年,我們無能,未能將她找回來。這件事,是我們心里的痛。如今,她回來了,可她不見的那十六年留給我們的罪,到現在也不能撫平。這是當父母的不負責任,該承受的煎熬。”
阿洛原本以為很輕易就能從他嘴里得到想要聽的答案,哪知道最后,他被他的話也給震憾到了。
只是……
“姜先生,若宛白小姐確實是您親生的孩子,那是我唐突了。可若不是,血濃于水,總有個時候,母女親情還是會重逢的。”
阿洛說完,就走了。
姜自明坐在那里許久,才回了房間。
他坐在床前,執起趙如心的手,放在嘴邊,“老婆,宛白的親生母親找來了。我沒有想到,她去了京都,竟然會遇上她的生母。對方若不是真的察覺到了端倪,應該不會找上門來問我。”
“原本,我是想讓女兒去找她的親生父母,可我又后悔了。她出生后就在我們身邊,是我們養大的孩子,叫著我們爸爸媽媽。我只要一想到她叫著別人爸媽,這心里就不是滋味。”
說著,眼眶里發了熱,有盈盈淚光在閃爍,“我也怕,等你醒過來了,女兒卻叫著別人媽媽,你肯定會傷心難過的。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啊?”
姜宛白并不知道這一晚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次日,她得知侯老太太回了澳洲了。
“她怎么舍得走了?”姜宛白以為,老太太怎么著也得等著這一年過了才離開呢。
她不是最擔心的就是侯震威的事嗎?
侯琰說:“不是舍得走,是在澳洲她還有些老朋友。老朋友的子女都是些非同尋常的人,若是能夠幫忙拉一兩個,也是幫了忙。”
“嘖嘖,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侯震威才是她親生的呢。”姜宛白重嘆一聲,“以后,不管是親生的還是領養的,我就養一個好了。一個的話,把所有的愛都給他,挺好的。”
侯琰微蹙著眉,“那我還想著生兩個呢。”
“為什么?”
“一個太孤單了。”
“呵,這心啊,本來就是偏的。哪怕是一胎雙生,也不見得一碗水能端平。這要是顧及不周全,以后怕是會寒了其中一個的心。”姜宛白想了想,還是覺得生一個好。
侯琰想替自己再爭取一下,“就算是一視同仁,可長大了他們都有自己的思想,我們也未必管得著。其實這孩子啊,成年前我們好好教養就好了,盡到我們當父母的職責,給予他們最好的。等成年后,只要他們不做違法亂紀的事,隨便他們怎么干,我們都不參與。”
“說的這么輕巧。”姜宛白睨了他一眼,“十根手指還有長短呢。我不要,反正我只生一個。實在不行,那我一個也不生。”
侯琰嚇得兩眼瞪直,“那不行。孩子可是愛情的結晶。得要一個。”
姜宛白掀起眼皮瞟他,“一個?”
“能兩個就最好。”
“……”姜宛白冷笑,“也行啊。我生一個,你生一個。”
“生孩子就跟種菜一樣,前期我可以幫忙播種,后期培育的事,我不行。”他一本正經。
姜宛白懶得理他,“你找別人給你生啊。你想生幾個,都能給你生幾個。”
“我這種子珍貴得很,只能給你。”
“……”特么的,大早上的說這種話,這一天還能不能愉快了?
她就不該跟他聊起這個話題,簡直就是沒事找事。
男人說起這些葷話的時候,哪里輸過給女人的?
沒臉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