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起武忙得很，真沒功夫多管這個二叔。
他忙著月考呢！
柳清影要參加高三的月考，他當然也參加。
不過也就那么回事，高考歷年來的卷子他都做過一遍了，柳清影雖然因為時間緊沒他做的多，但是做幾套下來，現在也信心滿滿。
那就去考試。
過程不需多言，就是做題做題再做題。
唯一例外的是，今年雨水比較多。
第一天還是在外邊考試，到第二天就不行了，早上起來就開始下雨。
雖說春雨貴如油，可是考試卷不吃油，只能在室內考。
就是高中各個年級的學生岔開來，依然兩個人一個桌子，只不過是不同年級的兩個學生。
老趙第一場考試就遇到了個高一的奇葩學生，說人家奇葩也不對，這小兄弟居然是趙起武的小迷弟。
坐進考場一看到趙起武就激動起來了：“趙起武，你都被大學錄取了還參加考試啊？”
趙起武淡然一笑：“再參加個高考試試，總不能讓人說咱是走后門破格錄取的。”
“牛比。”小迷弟豎了大拇指。“大哥，我可是你的崇拜者，等下考試你照顧點啊！”
老趙點點頭：“沒問題，你就說想考多少分吧！”
“當然是及格最好。”小迷弟牛氣哄哄的，說的話確實慫得很。“我就要求個及格分，我認識大富哥，不信你問他認識不認識周小偉？他是你好哥們，求求你啊！”
“行！”老趙答應的利索的很。
發下來卷子他就開始瘋狂書寫，現在這些題在他眼里真不算啥，選擇填空之類的掃一眼直接填，計算大題之類的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無非是看一遍想個三五秒。
他看題快，在旁邊的周小偉看來，這特么根本就是不假思索不帶停頓的，仿佛面前就有答案，對著抄的。
結果這一愣神，等老趙題都做完了，他那卷子上還沒寫兩個空呢！
當時周小偉就慌了：“哥，哥，幫著填兩題，隨便填點就行……”
老趙一看那邊老師沒注意，伸手把他卷子拿了過來，一看前面幾個選擇題都有錯的，順手就給改了過來，接著就開始繼續他比抄答案還快的做題表演。
周小偉看著激動不已：“趙哥就是牛比，牛比……”
一邊說還一邊做賊似的，隨時觀察著老師。
其實老師往老趙這邊看也只是偶爾掃一眼，根本不會把重點放這邊。
開玩笑，監考是防止抄襲的，別的學生還能抄點，趙起武抄誰的？不夸張的說，教課的老師要是不參考答案，比速度比準確率，也未必能比得過趙起武。
還得是考這一門功課的老師，換了別的功課，老師也傻眼，沒哪個老師敢說自己全科比趙起武強。
周小偉一開始還激動，激動著激動著，忽然一個冷戰反應過來：“哥，不能再做了，不能再做了。你這個準確率肯定高，我就要個及格分……”
老趙有點意猶未盡的停了下手：“這就剩兩道題，真不做了？”
“夠了夠了。”周小偉慫地很。“就這就行，多謝趙哥了。”
下午考試就換同桌的，不停輪換，免得學生們考一場試熟悉了，下一場就湊一塊互相幫助。
大部分學生也沒周小偉那厚臉皮，見到老趙就讓他幫忙。
所以考試也順利，老趙就是考完交卷，然后回家。
因為教室被占，也沒地兒讓他在學校學習――宿舍就算了，天氣剛暖和起來，宿舍的味道也‘暖’起來了。
幾十個年輕小伙子的宿舍，還是洗涮都不怎么方便的鄉鎮里的高中，那情況，那味道，不敢想啊！
老趙回去也不閑著，開始默寫卷子。
本來是只寫答案就行的，等柳清影回來對答案。但是這不是閑嘛，干脆連卷子都寫一遍。
等寫完，差不多柳清影也就到家了。
倆人一起對一下答案，柳清影如果有錯誤的地兒，老趙再把題給她講一講。
然后柳清影復習下一門考試科目，他就去做飯。
很有過日子的感覺。
轉眼考試結束，陸陸續續的分數就出來了。
不出意外地，老趙依然拿了個第一，全縣的。
柳清影比他差點，因為第一次參加正式考試，估計還有點緊張，有些不必要的錯題。所以成績不是太理想，沒占到全縣的名次，也就在學校占了個前五名左右的樣子。
考慮到這倆是高二的，用比較江湖點的話說就是，這倆學生砸了高三的兩個文科班上百名學生的場子！
學校都瘋了！
校領導是高興的瘋，如果柳清影也爆個冷門，高考上出個好成績，那二高中今年可就爆炸了。
倒是高三文科班的兩個班主任是真有點瘋！
趙起武考試好那真不意外，現在大家對他考什么樣都不意外。
但是柳清影可是正常的學生――在別人眼里，趙起武就屬于非正常人類了，都不能當參考的。
一個高二的女生，第一次來參加高三的考試，把上百號人按在地上摩擦再摩擦，這在二高中歷史上都沒有的。
據說兩個高三文科班的班主任，放學的時候可是在班級里嗷嗷直叫，愣是拖了差不多一節課的時間，別的都沒說，就是口口聲聲的柳清影如何如何，把兩個班的學生們刺激的……飯都吃的比平時多了不少。
趙景海趕到京城，一開始還挺高興的。
大哥都開上小車來接自己，看來這享福的日子，離自己也不遠了。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
被大哥拉倒了一個破破爛爛的院子里時，他還納悶地問：“哥，我嫂子和秀娥她們呢？怎么來了這里還住這樣的破房……”
話還沒問完，就見大哥轉頭從后備箱拎出一條木棍，照著屁股就打了過來。
打的真狠呀，一邊打一邊罵：“混蛋，知道跑了是吧？連個消息都不往家里捎，大了能耐了是吧？我揍你虧不虧……”
趙景海都懵了，我不是應該來京城享福嗎？
心里想著，腿上跳著，嘴上還下意識地答應著：“不虧。”
也是三十來歲的人了，以前挨打還跑，這次實在是太理虧，沒敢跑出去，只在院子里打轉求饒。
關鍵這到京城了，他也不知道往哪兒跑。
趙景山追著他噼里啪啦打了一通，氣也消差不多了，棍子一扔：“走吧，這是小武買的破房子，來這就是揍你的。收拾一下，去洗個臉，回家。”
趙景海郁悶得很，心說我還得感激你是吧？還挺給我面子，沒在大街上打，特意拉到這沒人的地兒打是吧？
洗了臉收拾一下，往車上一坐，就哎吆了一聲。
趙景山才不心疼他：“知道疼了是吧？還裝？有那么疼？”
趙景海委屈的很，掀開衣服艱難的轉過身：“你自己看。”
趙景山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有點狠了，都紫了！”
趙景海頓時更委屈：“這還是上面的，下面打的更狠。”
下邊的被褲子擋住了，看不見，但是想想就知道――趙景山自己動的，當然知道重點在什么地方。
只看上面那幾道紫印子，趙景山就覺得下手重了，然后很沒誠意的表示歉意：“我忘了，我現在腰上的毛病好了，身體比以前還好……主要是你跑出去太久，我這也沒人揍，下手沒個約莫。”
約莫是家鄉話，就是沒手感，不知道輕重的意思。
趙景海想哭，合著你揍人手生還是怪我，因為我不在家沒練手的了？
今天小圖強都沒上課，在家等著呢！
見到爸爸就鼻涕眼淚一齊冒出來，大胖小子蹭一下就竄了上來，抱著爸爸就喊想你了。
把他老爸抱的也眼淚直流，有見到兒子的激動，還有點是因為兒子抱太用力，被揍的地方疼啊！
然后他才知道了自家大侄子這一年多搞出來的事兒，還有那個笑瞇瞇的老太太是什么人。
怪不得侄子說了，自己兒子的事兒以后人家管，就這能耐，連兒子他爸媽都管也不是什么事兒啊！
不過這句話他只敢心里想想，打死他都不敢往外說，大哥還盯著他呢。現在大哥對他是嚴防死守，掙的那點錢都被沒收走了，說先幫他存著，讓他自己找活干去。
趙景海也不敢反抗，他是十來歲就開始跟著大哥長大，長兄如父這個詞放這哥倆身上那再合適不過了。包括趙景海蓋房子娶媳婦，全部都是他大哥大嫂省吃儉用給他張羅的。
那就找活干吧！
但是他的文化水平不行，小學沒上完，能分得清男女廁所，但是你要隨便給他找個公交站牌，讓他讀一遍，那就是為難他。
天天出去街上溜達，臟活累活他還有點不樂意，別的又找不到。
倒是有一天，他忽然發現管這片的成管，對自家大哥挺客氣的。
趙景海立刻就來了主意，我可以干我的本行嘛，擺攤！
這家伙可比他大哥活絡多了，想擺攤也不著急一開始就擺，天天在店里幫忙，勤快得很，表現的好，以至于黃大妮都不好說他什么。
然后遇到成管們過來，趙景海就湊上去搭話。
搭了幾次話他就弄明白了，為啥成管對自己大哥大嫂這么客氣，人家都是看侄子的面子。
那就好，再見人他就開始講自己和侄子的事兒，咱那侄子，從小就和咱親，村里放電影，他都是騎咱脖子上上看的……
人家一聽，也有話說了，說老趙如何夠意思，來了就請幾位出去吃一頓，挺照顧老馮那一家的如何如何。
趙景海不管別的，他算是看清楚了，侄子再牛，暫時和自己也沒關系。
為啥是暫時呢？
自己要是正經過日子，估計以后侄子還會幫襯自己，那就和自己有關系。但是如果繼續瞎胡混，那估計要完蛋，大哥那脾氣，拎著棍子讓自己去拾破爛都有可能。那樣侄子再牛，和自己也不會有關系了。
這道理他想的倒是明白，和成管們混熟之后，就去擺攤。
他也機靈，不給人添麻煩，遠遠看見就跑。
遇到這樣不給自己找麻煩的熟人，成管們也樂意照顧一二，有時候過來正趕上有生意，那就睜只眼閉只眼，等他一下。
趙景海還是倒騰的工藝品，不過他不坑蒙拐騙了。
這家伙想的清楚，為啥我要坑蒙拐騙？滿大街的人看著都挺牛比的，但是有幾個能有我侄子有錢？我只要好好表現，大哥看我順眼了，回頭隨便手指頭縫里漏點都比我坑蒙拐騙強多了。
沒成想這樣一來，生意居然還不錯。
別人過來一看，一般都會問一句這是不是古董？
趙景海就實話實說，假的，都是工藝品，從潘家園批發出來的。
人家一聽也樂呵，就愿意聽他介紹。他也不多賺，掙個零花錢就行，所以要價也不高。還是實話實說，我批發的，賣的價格肯定比你自己去潘家園那邊買便宜，因為我這不出攤位費管理費。
他形象還算不錯，不然深城那邊房東婆娘也不會等他不是？形象好能加個印象分，人家看他還挺實在，有些本來只打算看看的，也愿意花點小錢買個小玩意兒回去。
生意居然還做的有點小紅火，每天少則掙個十塊八塊三幾十塊的，運氣好點的時候，掙個百八十塊的也不難。
這就不錯了，比不少夾著公文包上班的人還掙的多呢！
趙起武來京城的時候，還想著要把自己二叔送工地去。
結果到家一問，才知道二叔去擺攤了，生意還做的不錯，每天都能掙點。所以吃飯的時候他就挺遺憾的對趙景海說道：“我都想好了，那邊修路呢，你要沒活就讓你去勞動改造幾年去……”
趙景海臉上帶著謙虛的微笑，心里邊卻是對大侄子怒目而視――老子是你親叔，有你們這么當侄子的嗎？小時候你還尿過我脖子里呢！
同時又慶幸不已，得虧自己有事兒做了，要不然……
好險好險！
看來這擺攤的活還真得好好干，不然以后在家徹底沒地位了。
接著他還有幸趕上侄子帶著兒子出去玩，什么游樂場，騎馬騎牛的，還有在外邊吃喝什么的。
出去了一圈再看兒子，趙景海眼都紅了，很都想找個理由揍兒子一頓。
這熊孩子可比自己有福多了，自己的哥就會揍自己，這都三十多歲兒子都上學了，當哥的還是說揍還揍。
再看這兒子的哥，還是個堂哥，帶他出去玩的吃的都是好的貴的，出去一趟錢都不當錢的花。
最可恨的是身上的衣服，買雙鞋子二百多，衣服也幾百，比自己身上的行頭都貴的多。買個玩具有便宜的不要，非要找差不多的貴好幾倍的，說這樣的放心！
你咋不對你老叔‘放心’幾次呢？
趙景海怨氣沖天，還不敢說，憋屈的很，關鍵是憋屈完了，還得去擺攤。
媳婦跟著嫂子也開始學著打扮了，眼看這越來越好看，自己不努力，難道真等她改嫁不成？
他可是有過頭頂如麥苗的心路歷程，絕對不想真的去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