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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蕭后在入突厥前,是帶著已然出生的楊政道和“受命于天”寄居在樂壽的。
竇建德放著到手的桃子不吃,甚至還連帶宇文化及的腦袋一起以國禮送她北進,顯然不是義成公主打了個招呼這么簡單的。
現在同樣的劇本落在了李唐,要想得到不同的結果,只靠老李這個老戲骨怕是不夠的。除非……導演愿意改劇本。
第二天,辰時初刻。
在各省部班房吃過茶點的朝臣們自左右延明門而出,有說有笑的徑往太極殿來,準備上早朝。未及御階,為首的裴寂等人瞧見站立其上的某個身影便都是一哆嗦。
這廝怎么回來了?
自老李開國以來,某黑心趙王上過的朝屈指可數,但每一次都叫人印象深刻。
原本鬧哄哄的隊伍一瞬間鴉雀無聲,眾臣各自對視,眼底都透著不知哪來的心虛。尤其不少被這貨收集過黑材料的前隋故臣,瞬間就被激出一頭冷汗來。
“臣等,參見趙王殿下!”
待眾人挪著發僵的步子登上御階,隨著見禮完畢,裴寂還笑瞇瞇的加了一句:“殿下何時返京,臣竟未知曉,合該叫犬子前去拜見才是!”
話音落下,殿外一時安靜。
負手而立的某趙王好似剛從沉思中回過神,斜著眼睛掃了旁邊眾人一眼,卻是眼皮一翻“哼”了一聲,便當是打過招呼了。
前者愕然,一瞬間胡子都在顫抖。心下想著,這個碧孩子,你爹都一口一個裴監叫我,你咋這么沒禮貌呢!然而面上,卻只是尷尬的咳了一下,假裝自己剛才啥也沒說過的樣子。
這要是李建成亦或李世民當面,別說裴寂,便是李偉節那等都敢“哼”回去,道一句“殿下怎地蔑視臣子”云云。
但對李大德,大家都選擇了閉嘴。
到目前為止,誰也摸不準這位趙王殿下的脈。估摸著等下老李見了他,腦瓜子都得嗡嗡的。
果不其然,待到有內侍開了殿門,高喊著“眾臣上殿”后,老李自上首那輝煌威武的蟠龍屏風后面轉過來,一見下首站在最前的親兒子就懵了。
“三,三郎?”
李淵目瞪口呆,都忘了坐下。
然而李大德照舊沒理他,眼見殿內安靜,卻是忽地甩開下擺,高喝著“參見陛下”,咵嘰就跪了下去。
剛搬著綿墩湊過來的一排小內侍呆立當場,而其他才把手拱起來的群臣也如夢方醒,掛著苦笑和一臉黑線隨之跪倒。
“呃,眾卿平身!”
老李不自然的擺了擺手。
他平時上朝都隨意的很,大伙見面最多拱個招呼,撿要緊的事說了便趕緊散朝,該釣魚的去釣魚,該看表演的去看表演。似今天這么嚴肅,反倒有些不習慣。
隨著眾人起身,拱著袖子站好,后者正要揮手命內侍上前,把綿墩送去各位的身前賜座,便見某杠精忽然整了整衣領,同時一撩下擺,又跪了下去。
“陛下圣躬金安!”
老李的手臂僵住,微張著嘴巴。剛跟著起身的小內侍與群臣也在愣了數息后又跟著跪倒。
大家伙看出來了,某杠精今日來者不善,倒有點兒像是來給他老子和群臣立規矩的。
如是三次,隨著李大德終于冷著臉側身站到一旁,眾人舒了口氣之余,卻是誰也沒敢說話。
殿內有些冷場。
某皇帝的眼神在那群搬著綿墩不敢上前的內侍那轉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再糾結賜座的事兒,而是笑瞇瞇道:“唔,吾兒是何日返京,怎地無人告朕啊?”
說實話,雖然這貨的出現帶來的驚嚇居多,但卻委實叫郁悶了一天的老李有些欣慰,有種關鍵時刻來了援兵的感覺。
可惜這援兵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陛下!”
李大德聞言忽地抬頭,冷著臉道:“此乃朝堂,理當先議正事!待下了朝,兒臣自會與陛下詳敘!”
好吧!
前者尷尬的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稱善。然而眼神待瞥過眾臣,卻是誰也沒說話。
“既然無事啟奏,不如退……”
不等說完,卻見下首的某杠精忽然抬頭,邁著八字步出班,刀子似的舉著笏板大聲道:“啟奏陛下!臣彈劾民部尚書蕭瑀玩忽職守,欺上瞞下!請陛下下旨,將此人革職查辦!”
“嗶……”
一言既出,殿內當即嘩然。
眾人俱都驚疑不定的看向李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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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又瞧向茫然抬頭的某當事人。御座上的老李長大嘴巴,好懸沒忘了呼吸。
“這,殿下,這是為何呀!臣何時有過欺瞞之舉啊?”
隨著殿內議論之聲漸起,蕭瑀再也憋不住,便硬著頭皮出列,同時眼神帶著探究。
話說咱倆不是一伙的么?你特么一上來就彈劾你親,咳,表姑父,至不至于啊!
“沒有?”
某趙王這會兒連親爸爸都冷臉相對,表姑父當然不能慣著,聞言便斜著眼哼道:“那本王問你,日前著你迎歸蕭后一行,可曾事畢?”
“這,”
一聽到蕭后之名,蕭瑀下意識的皺眉,有些不太想在朝堂上言說親姐之事。同時又覺得,這事兒滿長安的人都知道,有啥可交代的?便只點了點頭,有些敷衍道:“此事已畢,陛下與朝臣皆知……”
“既已事畢,可有奏表呈閱?可有將此戰功勛呈上?可有事關江都的內情要奏?”
前者一個三連問,就將他問得愣在當場。
他昨天忙前忙后的替姐姐操勞安頓之事,又進宮安撫老李,替小楊求情,還叫媳婦進宮去勸蕭后,哪顧得上忙活他說的這些破事?
見他不說話,李大德便哼了一聲,轉身對老李喝道:“既無奏表,又無交代,不是欺上瞞下又是什么?請陛下準臣所奏,即刻將這廝拿下,著有司查辦!”
“唔……”
老李揉了揉額頭,心下苦笑。而蕭瑀也反應過來,急忙跪地告罪,言說是他疏忽,等下了朝馬上去補云云。
這種事,就像他想的,畢竟滿長安都知道,皇帝陛下又是親自在關注,哪能真的就懲治他。
但國事就是國事,規矩就是規矩。有某杠精瞪著眼睛虎視眈眈,向來擅長和稀泥的李淵都被瞧的緊張,便只好虎著臉教訓了他一頓,權做警告。
這件事就算暫且揭過,李大德好似也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眾人松了口氣之余,越發想要下朝開溜了。
便在這時,卻見后者眨了眨眼,扭頭好似與李綱嘀咕了句什么,不等聽對方說完,便臉色一變,“哼”的一聲又提著笏板走了出來。
“啟奏陛下,臣彈劾鴻臚寺卿劉世龍,尸位素餐,懈怠政務!請陛下即刻下旨,將這廝革職查辦!”
一邊說著,這貨還揮舞著笏板,沖鋒一般的指向了劉世龍……旁邊的中書侍郎唐儉,把后兩者都搞了個一臉懵逼。隨即便對李綱怒目而視。
老小子,你敢坑隊友?
此刻的李綱更懵。
剛剛李大德只是在問他,有沒有聽說突厥要派使節前來的事。他嘴里那句“沒聽說”都沒說完,劉世龍就被彈劾了,這怪他嘍?
“三郎,此又為何?”
李淵頭一次感覺到,上朝真是個勞心勞力的活。同時又在心里猜測,這貨這么不依不饒的逮誰咬誰,是不是因為在晉陽干活太累了,心里不平衡?
“陛下!”
李大德這會兒的聲音真心有些大,在大殿內回蕩加持,震得所有人耳朵都嗡嗡的:
“臣聽聞突厥欲遣使節,唐王也因接待之事滯留三川!然兩國邦交,接待外使乃鴻臚寺職權!劉世龍添為主管,不思權責,不具表上奏,見此事被唐王接管,竟還和沒事人一般旁觀!此乃佞臣,請陛下準臣所奏,將此人即刻查辦!”
好家伙!
隨著話音落下,群臣皺眉斜視之余,劉世龍卻也是目瞪口呆,暗罵特么的這事兒老子都不知道,明顯就是龍椅上那位跳開鴻臚寺遙控的,咋就怪到我頭上來了?
然而這種事沒法宣之于口,而老李明顯也是不會承認的。眼見著空氣變得凝固,某鴻臚寺卿臉皮一喪,便也跪地告罪。
他看出來了,這杠精就是來找事兒的,偏他拿出來的每件事都叫人難以反駁。
“這個,唔,許是劉卿還未收到……”
老李只說了半句,眼見親兒子瞇著眼看過來,表情帶著躍躍欲試,便心下一凜。急忙改了語氣,嚴厲的責令姓劉的回去整改,同時命永安王李孝基著手突厥來使的接待事宜云云。
某杠精這才翻著白眼回轉,待見到后方跪地那貨,臉色一愣,這才驚覺自己認錯了人,又扭頭與李綱嘀咕著什么,還以笏板指了指唐儉。
后者本來都已經在擦冷汗了,一見這節奏哪還穩得住。暗道不用你彈劾,老子自首行了吧,便趕忙出班:
“臣,唐儉,有事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