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都給他想好將來了,我能說什么。”
“你同不同意?”
項心慈用手帕擦著手里的青棗。
“說話,我回來一趟就操心你的事了。
項心慈看父親一眼,將棗放在唇邊,青色與紅色對比出旖旎的色澤,咔嚓:”“……不同意。”啊,好酸。
“為什——”項承讓自己穩下心態,跟她發脾氣沒用,試圖與她講道理:“你知道向你提親的人有多少,正經的不正經的,有一次兩個媒人在咱們門口險些沒有打起來,影響非常不好,次數多了外面的人會覺得你招蜂引蝶!”
牙齒倒了。
“再這樣下去,你祖父接過你的婚事,看你怎么哭!”
誰進貢上來的棗!?項心慈剛想發脾氣,突然想到什么,臉色發白:不會是從院子里摘的吧?那能吃。
“你聽沒聽我說話!”
項心慈被酸的眼睛水汪汪的,貝齒輕啟,委屈的吐到手帕里,連手帕一起扔了,聲音帶著哽咽:“聽著呢。”
“怎么了?”
“沒事。”想起在您這入口的東西沒保障,不能亂吃。
項承看眼盤子,外面樹上摘的,挺甜:“爹的意思是你先定下,以后自己能做主,明白嗎?”
“嗯。”
項承壓低聲音:“他是外地的,家里沒什么人,孤兒寡母供他一個人求學,人也老實……”
“但——這樣的是不是撐不起門楣?”
“那你想要怎么樣的!容度?”
“那你不如找個有真愛的呢。”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你去找!找個高門大戶還不在乎你那點事的!有,你就嫁!”
項承吼完又心疼:“總之你最近聽話點,不能再有不利于你的消息了。”
“我什么都沒做……”
項承想想那些絡繹不絕的媒人:“爹知道,那爹跟你說的事就這么定了?”
“婚事?”
“嗯。”
項心慈想想:“算了吧爹,最近沒有成婚的打算。”
“你什么時候有!再這樣下去,不是你的錯也是你的錯!”說他們家待價而沽、好高騖遠,項攀什么皇親國戚!
“你先別生氣,我知道你為我好,再給我時間考慮考慮。”
“考慮多久,趁現在趕緊定,等都盯上你了,你再找個不如他們的,各家怎么想你,該問你是不是有隱疾了。”
“那也再想想。”
項承氣的幾乎——“我白說了是嗎?你懂沒懂我的意思!”
“懂。”項心慈看著杯子里的茶水,她最近一直在想和旭旭的婚事,心里非常亂,就讓她安靜幾個月吧:“你就讓我想一個月,我是過來陪你吃飯的,到最后你又生氣了,弄的我都不知道下次該不該跟你吃飯。”
項承:“……”
項心慈垂著頭疊著新手帕:“……”
項承心里嘆口氣,何嘗不知道委屈了女兒,如果自己多用點心,或者她的生母還在,她也不至于被自己帶成這個樣子,芬娘也希望她快了高興才是。
項承語氣慈愛下來:“好,我們再等等,只是你院里那個男孩,不要讓他回來了HIA總跟著你,尤其傍晚后,別出入你院子,讓他到前院和侍衛們擠一起。”
“爹你這要求好沒道理,你還用丫鬟呢,我就不能有侍衛,都像你們想的那么不堪,你們院子里的丫鬟仆婦都該掃地出門,有什么不一樣的。”
項承啞口無言。
再說那人晚上就去大哥那了,誰知道兩人在做什么:“我走了,該練晚課了。”
天衢曲藝,是梁都首屈一指的大戲院,每天上演的曲目不勝凡舉,名家唱將更是眾多。
穿著緙絲藏青對襟上衫的耶律老夫人親自扶項老夫人從車里出來,旁邊站著眾多丫鬟、護衛,爽朗的笑道:“要論聽戲,還得來天衢苑,敞亮,唱腔也多變,聽說現在還弄了個收音散音的,聽的更清,唱的更婉轉呢。”
項老夫人從馬車上下來,她也好久沒出來聽戲了:“你就是知道的多。”
天衢苑大掌柜立即迎了出來:“貴客,貴客。”
項老夫人笑了:“什么貴客,就是兩個糟老婆子過來聽戲,今天有《游夢園》?”
“您老說有那肯定有,兩位夫人里面請——”
二樓雅間內,耶律老夫人將丫鬟們屏退到門邊,放下手里的花生,湊近老姐姐:“姐,你家七孫女說定人家了嗎?”
項老夫人聞言看了耶律老妹妹一眼,耶律少府一門喜歡做媒是出了名的,誰家有了適齡女兒、適齡公子,都想帶到她家過一過,說成過不少好姻緣,她接到耶律家的帖子心里就有數了,只是以為是給二孫女或者三孫女,再不濟項逐言,想不到竟然是項七。
項老夫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老五的主不好做,項七情況也特殊,高不成低不就的。
耶律老夫人也不拐彎抹角,卻誠意十足:“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就當我沒說,可我是真覺得這門婚事不錯,想先探探你的意思,安北王府怎么樣?”
項老夫人瞬間看過去,安北王一門忠烈!
耶律老夫人便知有譜,這樣一門親事,沒有誰家覺得不合適,只是她想給安將軍說個好的:“安北王嫡子安大將軍,十三歲出征,十六歲建功立業,如今早已戰功赫赫了。”
項老夫人當然知道,西北的九王,北地的安,因為安家,皇家都能多吃兩碗飯,只是,他安將軍成過親,今年快三十了吧。
耶律老夫人笑了,她不是強要拉郎配:“元配去了八九年了,很早的事了,膝下有一女,八歲,安將軍一直在外征戰,房里沒人,也沒有兒子,最近剛回梁都,知道的人還不多。”先下手為強。
項老夫人思索著,戲臺上唱了什么都不知道。
“安將軍這些年一直沒有松口續弦,他一回來,我就想到你家項七了……”多美的姑娘,就該配最英勇的男子。
項老夫人何嘗不知,雖然是續弦,但絕對算不上低家,就是項心素嫁過去,也沒人絕對不值得。
耶律老夫人讓她想,她是覺得那嬌嬌悄悄的姑娘有個性配的上那冷面煞神,如果成了,可以說安北王家一門忠烈獻血洗她生母的出身,項七小姐不虧。
的確是門不錯的親事,項老夫人下意識問;“我家大孫女……”
耶律老夫人直接截了話茬:“項大小姐秀外慧中,還差好人家。”
項老夫人心里不舒服,這是沒看上,她家大孫女,持家有道,端莊賢淑,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嫁去誰家,不說一聲好!她還看上項七了,項七會干什么!就知道怨天尤人!看誰都有仇一樣的炮仗!
項老夫人心里再不人痛快,也不得不說,項七那張臉的確很能騙人,說不準不懂風情的殺神也軟了骨頭,難怪耶律上看了,這門親事如果成了,他們耶律家又打響知名度了。
耶律老夫人笑著,不否認,她看中了項七的容貌,安北將軍常年在外征戰,怎么就不能享梁都最嬌柔的女子風情,非得端莊賢淑、一本正經的,也不怕兩個人看著看著念起經書來。
耶律老夫人就覺得項七小姐好,精致漂亮、有朝氣,她見了都想捏一下,男人怎么會不喜歡,項大小姐自然也好,可到底還有更好的不是嗎。
項老夫人覺得安北王府不錯,正一品的好人家,比容家好了不止幾個品級,人家是真正有功勛的大族。
項七也不知道交了什么好運,能出生在她們項家不說,這好婚事一茬連著一茬,都等著她挑了,別人還沒份,不是命好是什么!
項老夫人當然想直接應下,先按住了再說,但想想五房的事,項老夫人不敢直接做主,語重心長的開口:“老妹妹你等兩天,我回去商量商量。”
耶律老夫人一聽便懂了,她中意,中意就行:“好,應該的,回去和孩子們商量商量,我隨時都有時間。”
“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