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下餃子
尼古拉斯的面容幾乎因為難以置信和憤怒而變形。
如果說剛才他的所有表情和對白都是早已設計好的偽裝，那么現在他是真的難以接受。
沃茲長老不但是瑪爾塔利亞的二把手，更是資歷比自己還要老、亡靈學造詣不亞于自己的存在——更關鍵的是，他幾乎是除了自己以外，曾經最為接近“主上”的存在之一，甚至前往過塞卡蘭達的世界，見識過“主上”的力量。
居然就連這樣的人，都背叛了自己，背叛了瑪爾塔利亞？！
這些年，自己到底被欺騙了多久？
又有誰還能值得信任？
心中一聲長嘆，尼古拉斯至少表面上恢復了平靜。
事已至此，憤怒已毫無意義。
“沃茲，你讓我很失望。”尼古拉斯沉聲道，“你可知，這是對瑪爾塔利亞的背叛？”
沃茲長老聽到這話，臉上忽而露出了微笑，但這微笑很快演變成冷笑。
“真正背叛了瑪爾塔利亞的人，是你啊。”
沃茲長老抬起枯槁的手掌，指著被無形之力束縛在半空中的尼古拉斯，聲色俱厲：“我們身上背負的使命，過去所做出的無數努力，只為了同一個目標，那便是瑪爾塔利亞亡靈法師教派的延續。而你，尼古拉斯，你已經徹底成為了那位‘主上’的仆傭，甚至打算讓整個瑪爾塔利亞為其陪葬，這是一種何等自私且狂妄的行為！這又是何等卑劣的背叛？”
尼古拉斯并不為之所動，只是平靜道：“你見識過主上的偉力，也知道整個輝煌大陸都無法承受祂的怒火。你應該知道，一旦祂回歸，背叛者將會承受怎樣的代價。”
“我當然知道，并因此虔心等待二十余年。特里底斯領的發展，‘主上’意志的貫徹，哪一樣我沒有盡心盡力？”沃茲長老冷聲道，“可是我們該接受現實了，現如今的特里底斯領和瑪爾塔利亞已病入膏肓，倘若主上仍然注視著這里，為何直到現在依然默不作聲，只留著我們在夾縫中苦苦求存？”
“更何況，時至今日，我們依靠‘主上’饋贈而保持的優勢早已蕩然無存。曾經的我們有著能讓兩大勢力忌憚的機械化軍團，但現在，普及開魔素池技術后的超凡國度，實力又何止是曾經的百倍千倍？甚至都不用兩大勢力親自出手，就連對上現在的多倫帝國，我們都難以保證取得勝利。如此形勢，莫說主上已經不存在，就是祂真的回歸，便能像三十年前那樣橫行無忌么？”
“你……”
尼古拉斯還想說些什么，最終卻沒說出口。
“說說你們的計劃吧。”
他看上去心灰意冷道。
“……位于‘天上神國’奧蘭斯忒的天使軍團，共計八百名大魔導師級別人造天使……駐扎在多倫東北部的法亞集團軍，法師之國的最頂尖戰力之一，配備400余個完整編制的大魔導師級戰團，以及一百座能輕易摧毀小國的戰斗要塞……這份資料是不是都多寫了兩個零，現在的大魔導師級戰斗力這么不值錢了？”
寬敞的辦公室里，蘇文看著眼前的資料，納悶地對旁邊秘書打扮的希格露恩道。
雖然此前希格露恩提到過，最近這些年光明教國與法師之國的軍事發展十分迅猛，尤其是近十年，表面上看起來特里底斯依然取得著各行各業的科技優勢，不斷向外輸出優勢貿易品，但在軍事實力上，早已從當初的高不可攀變成了不值一提。而這，也是蘇文剛回歸特里底斯時，看到的彌漫在這里的高壓環境的誘因。
可蘇文怎么也沒想到，兩大勢力的軍事實力居然膨脹到了這種地步，而且自己看到的還只是明面上的那部分。就像是大魔導師忽然貶值了一樣，從稀有的大熊貓變成了滿地亂爬的蟑螂。
希格露恩溫聲道：“這一切的源頭，還要歸功于那位托勒密大魔導師的研究成果。”
“你是說，那種能讓普通人也能掌握魔法的裝置？”
蘇文詫異道。
當初自己剛從湮滅點出來，遇到希格露恩時，她就提到了托勒密大魔導師的事。這名淡泊名利，潛心于研究讓普通人也能控制元素的前圓桌集會成員，在這項尚未成熟的技術發布之后沒多久，就被光明教國以清除異端的理由突然上門誅殺——因為這事，圣彼得學院白死了好幾百個超凡者導師，差點被從地圖上除名，連同整個托斯卡納行省都變得一蹶不振。
蘇文當時還以為，這事是光明教國感受到了托勒密研究成果的威脅，害怕普通人也掌握了元素之力，造成對神權的挑戰，所以才痛下殺手永除后患。
可現在看來，似乎沒那么簡單。
“沒錯，那是魔素池技術的前身，正是憑借這一技術，讓兩大超級勢力的超凡者軍事力量暴增，頂尖戰斗力數量比二十年前增加了近百倍。”希格露恩解釋道，“就連發明它的托勒密大魔導師，當初都沒有料想到，他的作品最大的潛力，不是讓普通人用上魔法，而是讓原本就能使用魔法的超凡者幾乎不再有任何瓶頸，輕松邁上通往元素盡頭的臺階。”
“好家伙，難怪光明教國下手那么狠……”
蘇文感嘆道，立刻就理解了這么做的動機。
這東西的效用比把人送到塞卡蘭達升級還猛，不到二十年的發展就有今天的成果，要是再過個幾十年，豈不是實現了輝煌大陸上魔導師不如狗，大魔導師滿地走的盛狀？
恐怖如斯！
不過話說回來，這不就是塞卡蘭達的現狀么？到時候會不會也整出來類似于亡靈大君的存在，導致整個輝煌大陸變成新的諸侯混戰，生靈水深火熱的局面？
咳，扯遠了。
“總而言之，兩大勢力再怎么利用魔素池擴張軍事實力，受限于輝煌大陸的法則，超凡者最強力量也被限制在了大魔導師層級，質量不增加的話，就算數量再多也不足為懼，他們還不夠資格成為我們的敵人。”蘇文輕聲道，“輝煌大陸也不是我們的主戰場，至少現階段不是。希格露恩，我必須知道這里還有誰值得信任。”
“您畢竟消失了二十七年……”
“我明白，所以哪怕一個人都沒有，我也可以接受。”
“接下來我必須要去做一件做我不想做，但不得不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