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川火車站坐落在城市中心,小野少佐為表誠意,特意親自迎接趙博淵教授父女二人。
祥龍天降,營川成為舉世矚目的焦點,來營川觀看龍骨的人絡繹不絕。火車站出站口擠滿了人,等了半晌,趙博淵教授和趙玫二人拎著皮箱從出站口走了出來。
耿直遠遠望去,兩年不見,趙玫一點都沒有變,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睛,還是上大學時候的模樣。如果說徐曉蕾像杯谷清泉清純可人,那趙玫則如陳釀美酒醉人多姿,兩年前的直發燙成了大波浪卷,更顯得光彩照人。耿直見小野少佐將趙教授父女迎到車上,知道此時出來相認不是很好的時機,便乘人力車先行返回了寶和堂。
回到寶和堂不久,孫朝琨按之前約定來寶和堂找耿直。耿直見孫朝琨走進前廳,忙迎上前去,叩首道:“孫老板,幾日不見,風采依舊。來我寶和堂,所為何事?”
孫朝琨拱手說道:“耿掌柜,之前說的去傷寒的中藥可有現貨,老哥我這里可是急得很呀。”“好說,好說,內堂有貨,里面請。”說著,耿直把孫朝琨帶到內堂。
耿直關上房門,用力握了握孫朝琨的手,小聲說道:“老孫,可等到你了。可有上級新的指示?”
而現在駐扎在西海關的日本海軍,則想把骨骸運往旅順的海軍軍部,以龍為圖騰,壯大海軍軍威,并準備將骨骸運往本土,禮獻天皇。表面上看,這次海軍陸軍是針鋒相對,各懷鬼胎。可本質上,無論是陸軍還是海軍,都是幻想滅我中華。上級組織明確指示,不惜一切代價奪取骨骸,不能讓日本人的陰謀得逞。另外,還要找機會甄別龍骨真偽,以正視聽,免得白費周章。”
耿直聽完孫朝琨的一席話,思索片刻,對孫朝琨說道:“根據這兩天偵查,鱗片、下顎骨和龍爪應該還在關東軍藤野小隊手中,至于被關東軍藏到哪里,我還在找線索。在西海關東南空地展出的脊骨、龍頭、龍角,由日本海軍控制,守備十分嚴密,很難找到動手機會。目前營川,海軍有一個中隊進駐,關東軍也有一個小隊進駐,加上日偽警署的水上警察,敵我力量懸殊,如果強取無外乎是以卵擊石,如果能利用好關東局和海軍間的矛盾,漁翁得利,才有可能奪取骨骸。另外,趙博淵教授已經抵達營川,我在哈爾濱大學做過他的學生,看看有沒有機會通過趙教授來接觸龍骨,同時辨別龍骨真偽。”
“好,大先生,你在營川特殊的身份,十分利于工作開展。上級組織給我和抗聯下達命令,營川周邊的抗聯隊伍將全力配合你的行動,我也由你全權指揮。不過,上級組織也有指示,鑒于營川在東北的戰略地位,以及大先生你在營川的特殊身份,具體行動由我來指揮,你盡可能不要參與。”孫朝琨對耿直說道。
“那好,我服從上級命令。老孫,以后要有急事,就會掛出虎骨到貨的牌子,你看到牌子就來店里找我。營川多方勢力云集,形勢錯綜復雜,千萬不可輕舉妄動。”耿直望著孫朝琨說道。
“好的,那我先走了,你多加小心。”耿直打開房門,領著孫朝琨離開內室,向前廳走去。
……
“耿直,真的是你嗎?”耿直與孫朝琨剛走到前廳,一位身著淡藍色蓬松裙,手中拎著小皮箱,脖子上掛著相機的女子,迎面向耿直走來。耿直尋聲望去,眼前女子正是趙博淵教授愛女、自己大學時同學趙玫。看著笑語盈盈的趙玫,耿直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稍稍平復了一下思緒,示意身邊孫朝琨先行離開。
兩年不見,趙玫出落得更加漂亮。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睛,紅紅的嘴唇,一頭波浪卷長發,大方不失嬌美。看著眼前的趙玫,耿直一時語塞,呆呆站在那里,不知該說些什么。
“兩年多不見了,你不請我坐坐?”趙玫打破了沉默,對耿直說道。
耿直緩過神來,忙說道:“趙玫,外廳太繁亂,內堂清凈,里面請。”說著,耿直接過趙玫手中的皮箱,領著趙玫進了內堂。
趙玫在茶幾旁靠背椅坐下,耿直為趙玫倒上一杯清茶,說道:“幾天前,就聽說趙博淵教授要來營川勘驗龍骨,沒想到你也過來了。怎么樣,這兩年在北平還好嗎?”
趙玫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抹,抿了一口茶說道:“耿直,你還記得我在北平呀,還以為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凈呢。離開哈爾濱后,父親到北平大學授課,我就跟著父親在大學讀書。這次日本大使館邀請父親來營川勘驗龍骨,父親本是要一個人過來的,現在東北兵荒馬亂,我跟著父親也怕有危險,不想讓我來。可我清楚記得,大學時候你說過,你的家鄉就在東北營川,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錯了,這回一定要跟爸爸一起來這。爸爸這次來營川沒帶助手,我也能幫幫他忙,為龍骨拍些照片。再有,就算你把我忘了,可這輩子我是忘不了你的。還好,天隨人愿,到了日本人安排的住所,一打聽就打聽到你了。你耿大公子真的在營川,總算沒枉費我一番心思。這不,午飯我都沒吃,就趕過來了。”
趙玫自幼在國外長大,對感情不似國人那般含蓄,一番話下來,聽得耿直不知如何應答,只好岔開話題,說道:“趙玫,小地方,沒有什么好招待的,要是不嫌棄,就在我家吃頓便飯吧。”
“和你耿直在一起,即便是粗茶淡飯也是山珍海味,恭敬不如從命,午飯就在你家吃了。”耿直見她如此干脆,連忙安排管家為趙玫準備飯菜。
不多時,幾盤營川地方小菜端了上來。已過晌午,加之幾日來的車馬勞頓,趙玫已是饑腸轆轆,也沒把耿直當外人,端起碗筷吃了起來。
“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還沒成家吧?我離開哈爾濱的時候,你可說過,你在營川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現在都回營川了,怎么還沒成親?當年你是不是在敷衍我?”趙玫放下手中的碗筷,眼睛盯著耿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