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涼幾乎要醉倒在了李傾那樣的目光之中,她的心里早已是甜蜜的一片。
可正在她要回答之時,林總頭卻匆忙跑來,粗聲粗氣地喊了一句:“國公,不好了,出事兒了。”
“慌慌張張的,到底出什么事兒了?”
李傾的面容之上掠過了一絲不滿,責備地看了林總頭一眼。
林總頭卻是個粗漢子,一點沒瞧出來李傾的眼色不對,接著皺著眉頭緊張地匯報道:“盛京來八百里加急,說是漠知洲的女皇被囚了,皇城內一片混亂。更糟糕的是——吞天洲左洲主也連夜趕了過去,卻一夜之間不知所蹤。”
“什么??”
李傾的面容之上掠過了萬分驚詫之色,皺緊了眉頭沉思了片刻問道:“沒有查出來是何人所為嗎?”
“來者行跡隱秘得很,人雖不多,卻個個很厲害。皇上派去的人無一人生還,根本探不到城內的消息。”
林總頭搖了搖頭,嘆氣道。
李傾將眉頭皺得更深了,緩緩道了一句:“先前左洲主給信兒給我,我就覺得此事甚為危險,果然,不出我所料。”
“罷了,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傳令下去,明日班師回朝,由你率領三軍回去,務必一個不少,明白嗎?”
林總頭撓了撓頭猶豫著看了李傾一眼問道:“國公,這戰功是您的,由我帶軍回去,怎么著也不合適吧?”
李傾瞪了他一眼說道:“怎么,你覺得我一個人能打贏這場戰?這戰功本就是屬于每一個將士的,并非我一個人之功。”
“再者,漠知洲事態緊急,我不得不去。”
“讓你帶軍回去你便回去,什么時候像個娘們兒一般磨磨唧唧了?”
林總頭憨厚一笑,恭敬地行了一禮高聲道到:“國公英明!我保證將兄弟們一個不少地帶回盛京!”
“諒你也不敢。去吧。”
李傾笑了笑揮手讓林總頭下去。
得了令的林總頭很快便知趣地跑了個沒影沒邊。
“我能跟你一起去漠知洲嗎?”
陳木涼見林總頭走遠了,眨巴著眼睛看著李傾問道。
“那里太危險了,你還是先跟著回盛京吧。”
李傾匆匆地朝著馬廄走去,扔下了一句話便要上馬。
豈料陳木涼卻張開了雙臂攔在了馬匹之前,昂著下顎嘟著嘴說道:“李傾,你若是不帶我去漠知洲,那我便一個人摸索著過去。你認為,那林總頭真能攔得住我嗎?”
李傾聽罷無奈地嘆了聲氣,搖搖頭道了一句:“真是拿你沒辦法……來吧,上來吧。”
李傾朝著陳木涼伸出了手,陳木涼燦爛一笑借著他的力縱身上了馬,趁勢環過了他的腰際,咕囔了一句:“我困了,借你后背趴一會兒。”
李傾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寵溺一笑,輕道了一句:“可要坐穩了,這馬兒怕是性子烈。”
“好咧”
陳木涼咧嘴一笑,眉眼彎成了月牙。
李傾剛要拉韁繩走遠,聽得身后傳來了一劍充滿嫉妒和醋意的聲音:“我說兩位,這么晚了,你倆打算扔下大軍私奔呢……?”
李傾回過頭看了一劍一眼,挑了挑眉頭道了一句:“怎么,你要阻攔?”
一劍從靠著的樹上擺正了身姿,拍了拍身上的樹葉,亦挑了挑眉頭笑了笑說道:“怎么,還不允許我半路搶親了啊?”
“一劍,你胡說什么呢。漠知洲出了點事兒,有點急,我們得趕過去看一下。”
陳木涼白了一劍一眼解釋道,順口問了一句:“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一劍的目光微微一暗,低頭笑了笑,再抬眸時已經搖著頭說道:“這種私奔的熱鬧,我就不湊了。我自己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我來,便是跟你們辭別的。”
“辭別?你要去哪兒?”
李傾有些驚詫,不解地皺眉問道。
“自然是要去我想去的地方。李傾,五年之期到了,我也是自由之身了。以后有緣嘛,再見的話別忘了請我吃大水梨。”
一劍燦爛一笑,咧嘴看向了李傾,語氣里多了一絲悵然之色。
李傾抿緊了唇,良久沉默沒有說得出話。
過了好一會兒,李傾才問道:“你可是要回月舞洲?”
一劍又是一笑,悠悠道了一句:“李傾啊,做人呢,不能太聰明,反而沒了意思。”
“你不打算去你想看的江湖天下了嗎?”
李傾沉默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口。
一劍的目光亦微微一暗,聳了聳肩,似釋然一般說道:“這五年來,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成長了很多。”
“有些時候,不是你想去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若是你生來有責任,如果逃避了這個責任,便亦是懦夫。”
“這些道理,我才明白,還真是有點可笑了。”
李傾深深看向了一劍,他立于一片星光之下,面前是星光熠熠,身后卻是無盡的暗夜。
良久,他緩緩道了一句:“若是有機會,還是要去看看你心里的江湖的。去看了,才知道,是不是和你心里想的一樣。”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這么婆婆媽媽的,搞得我都傷感了起來。”
一劍的眼中明明一熱,卻裝作了不耐煩的樣子朝著李傾擺了擺手。
一劍走到了陳木涼身旁,在褲兜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小小木劍,上面亦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天”字。
“這是什么?”
陳木涼接過了木劍不由得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小木劍調皮地問道。
“這是我這些天隨便找了個木頭自己刻的。丑是丑了一些,但是是桃木做的,多少能辟點邪,你就隨身帶著當個護身符吧。”
一劍的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有些別扭地說道。
“不丑不丑,很像你隨身的木劍,哈哈哈!既然你這般有心,那我就收下拉!可是我沒有什么好送你的,怎么辦……”
陳木涼皺起了眉頭,擔憂地思索著。
一劍微微一笑,深深看向了陳木涼,輕道了一句:“不用送我什么了,跟你的回憶,已經是最好的離別禮物了。”
“嗯???”
陳木涼似懂非懂地看向了一劍,卻撞見了他一汪清泉般的眼眸。
“咳咳咳——你不是要走嗎?快走吧。”
李傾醋了,頗為不爽地催促著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