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漫長的文明史中。
水源。
是任何文明都離不開的一個關鍵詞。
華夏本土的水車、水錘,還有西方的阿基米德螺旋泵,都是古代人民為了供水創造出的工具。
但這些工具有一個算一個,體型巨大不說,大多也都需要在水源地工作。
并且它們主要的用途,其實大多是為了把水從低處運往高處。
縱觀整部古代世界史,幾乎沒有哪個文明能做到在不借助重力的前提下,實現水源的平地運輸。
無論是羅馬那震驚世界的古代城市供水系統,還是唐朝時期的長安水力設施,其實都和平地輸水扯不上關系。
比如羅馬的供水系統由舊阿尼亞水道、新阿尼亞水道、馬爾齊亞水道、塔普阿水道、尤里烏斯水道、維爾戈水道、安東尼亞水道等等組成。
這些水道的核心技術都是虹吸或者連通器原理,也就是說要有高度差或者液體壓強。
這也是為啥羅馬引進來的水最先會供給到噴水池的原因,因為你壓根沒辦法堵住它.....
所以羅馬的供水資源豐富是很豐富,這確實不假,但這指的是街上隨處可見的噴泉和龍頭,屬于公共設施。
居民們拎著個桶就能出去打水,自然非常方便。
而屋內和屋外供水,顯然是兩碼事。
除了在帕拉提諾山頂跳舞的奧古斯都大帝,哪怕在羅馬,也沒幾個人能舒舒服服的在家用水。
唐朝也是一樣,所謂的方便其實都止于門戶之外。
所以之前徐云很疑惑,為啥老蘇能在主房那邊用到水井這邊打到的水呢?
無論是虹吸還是連通器原理,顯然都有個沒法解釋的bug:
那就是灌注的水量不夠。
一百多米長、直徑接近三十厘米的水管,二十桶水能填滿十五分之一都算多了。
同時還有很關鍵的一個問題,那就是人力成本。
在這個年代,仆役提桶走百米、往返十次的成本并不高昂。
因此老蘇徐選擇的方案造價必然低廉,也就是抱著“小成本但卻能給仆役們省點兒事干”的心態鼓搗出來的東西,否則還不如多給幾文錢補貼呢。
而眼下隨著張三的一番話,徐云的疑惑總算是迎刃而解了:
好家伙,老蘇居然鼓搗出來了一個自吸泵!
自吸泵,是一種自吸式的離心泵。
所謂自吸,指的在不加引水的情況下,它能自動將水給吸上來。
也就是類似坐上去自己動的性質。
它的工作原理是水泵啟動前先在泵殼內灌滿水,啟動后葉輪高速旋轉,使得葉輪槽道中的水流向渦殼。
這時入口形成真空,使進水逆止門打開,吸入管內的空氣進入泵內,并經葉輪槽道到達外緣。
這種泵不需要裝底閥,因為一般自吸泵的進口處都自身帶的有止回閥,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單向閥。
這樣泵在停止后,泵體內的液體就無法回流到原來的池子里,轉而儲存在泵體內,所以第二次使用的時候就不需要加灌液體了。
很簡單的原理,也很好理解。
至于自吸泵的外觀,則可以想象一下多啦A夢里的空氣炮的樣子:
把空氣炮差不多放大一點五倍后再在隨便哪頭立塊磚,那就和自吸泵差不多了。
“不對啊.....”
想著想著,徐云忽然眉頭一皺,對著張三問道:
“三哥兒,你說拉磨的那驢...轉速有多快?”
“啊?”
張三不明所以的一張嘴,下意識的便答道:
“就是普通驢子拉磨嘛,估摸著比平時走路還要慢點兒?”
徐云聞言,臉上的表情愈發疑惑了起來。
本土的自吸泵種類很多,目前使用的一般都是電力或者高水壓為動力源。
除此以外,手拉、腳蹬甚至水錘也可以令自吸泵運轉。
但無論是以上哪種模式,需要的都是一種瞬時功率。
理論上來說,驢拉磨的做功是足夠的,但時間卻有些長。
也就是單位時間——比如說一兩秒之內,拉磨的功率似乎不太夠讓葉輪轉起來。
想到這兒,徐云心中不由冒出了一道猜測:
那個自吸泵的工作原理,恐怕不止是葉輪抽水那么簡單.....
蘇府給仆役定的晨食時間是卯時五刻至辰時二刻,也就是上午六點到七點半左右。
每位仆役吃飯的時間則是一刻鐘,也就是十五分鐘。
吃完晨食后。
‘青’、‘代’級的仆役可以再休息一刻鐘,接著便需要去做苦力活,比如劈柴、跑腿、送貨等等。
比如張三這倒霉蛋,便被老都管派去了一處綢緞莊取貨。
‘立’以上的仆役則可以修行兩刻鐘,并且后續的任務也比較輕松。
例如陪府內的公子老爺們在院中玩樂或者外出,或是跟著主家去其他府上拜訪,亦或是修補花草等等。
不過徐云目前雖然是‘青’級仆役待遇,但他卻沒被分配到什么任務。
也不知是考慮到他沒啥力氣(畢竟是個男伶)還是未入籍貫的緣故,老都管的態度似乎有些微妙。
言辭之間只是讓他盡快養好身子,白天打打水就行了。
剩下的則是‘勿要久坐’、‘盡量測躺’之類的謎語話。
當然了。
該給的監視還是不會松懈的。
隨后在幾位前去劈柴的仆役的陪同下,徐云再次返回了自家的小院。
嘎吱嘎吱——
剛一進院。
徐云便見到了一頭黑色毛驢被蒙著眼睛,正慢悠悠的拉著磨盤。
磨盤下方則被簡單的改造了一番,只見隨著磨盤的轉動,一根畜生也不斷被從墻角的某個方位拉來,一圈圈的捆到了磨盤下方的石承上。
徐云見狀思索片刻,又看了幾位隨同自己的仆役一眼,轉身朝墻角走去,腳上的鈴鐺依舊叮叮作響。
幾位仆役倒也沒攔著他,而是自顧自的準備起了干活的工具。
畢竟這處院墻高度足足接近一丈,隔壁還是府院中庭。
只要徐云不會穿墻術,否則他沒有任何可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逃走。
走到墻角邊后,徐云的眼前了一個類似本土電腦主機大小的裝置。
先前在磨盤上看到的那根繩索,便是從這個裝置的一側被緩緩抽出的。
除此以外。ノ亅丶說壹②З
這個裝置還不停的在發出一陣咔咔咔的聲音。
這種聲音徐云不算陌生,
似乎像是
“擺輪游絲?”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